第六十四章：夢境中的樹？
悄無聲息中，覆蓋周圍五米的磁場領域回縮，變成一層光彩流轉的薄膜覆在光頭體表之外三寸空間，一眼看去，彷彿套上了一身流光溢彩的鎧甲。
原本臉上還帶著輕鬆笑意的一眾異能者齊齊一怔，而後，霍然扭頭盯著光頭，一個個瞳孔中都冒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
「你怎麼敢！」
「光頭！別……別開玩笑！快放出領域！」
「該死！我們已經沒有半分異能能量！你是想讓我們都死在這嗎？」
光頭一臉陰狠，眸子深處閃過一絲掙扎，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
又或者是……和死人已經沒有交談的必要。
在一眾異能者絕望、憤怒、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光頭轉身，磁場領域微轉，一股絕強的排斥力作用於地面，身形如電閃一般，撞入漫天兵器夾縫當中。
而留在原地的一眾異能者……
面對這滔天大河一般的兵器之林，失去了所有異能能量的他們，沒有半分活下來的僥倖！
「光頭！你不得好死！」
「啊，我詛咒你……」
「我就算死，也要從地獄里爬出來找你！光頭……」
「啊……」
接連不斷的慘叫戛然而止，滔滔兵器之雨無可阻擋地碾過，血花飛濺中，無數金剛法相更顯兇惡。
「光頭！你竟然敢……」
那邊路西菲爾眼角餘光看得分明，心頭猛地一縮，忍不住厲聲怒喝！
當然並不是他和那些死去的異能者有多大的交情，只是同為異能者，而這批異能者暫時算是自己手底下的人，他們可以死！但是，卻不是像眼下這種死法，被人欺騙而死！
最關鍵的是，剛才光頭商量出來的那個辦法，他也是同意了的！
這等於光頭是把自己都騙了！這才是他憤怒的原因所在！
光頭的身軀明顯一僵，而後，頭也沒回，竄出兵器林海一頭扎進廢墟深處不見影蹤！
「該死！該死！光頭！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路西菲爾！」秋雲裳一聲輕喝將路西菲爾的心神拉了回來。
她早就看不慣那個光頭了，在秋雲裳心裡，早在之前復活節島上光頭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的那一刻，秋雲裳就已經將之定為死人一個。
她秋雲裳雖然是真儒傳人，卻絕非迂腐之人，真儒向來是不忌殺的，一如天地浩然之氣。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浩然之氣便是這天地間對於善惡最基礎的定義！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十世之仇猶可報之！
既然敢動心思，那就死不足惜！
不過，眼下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這漫天兵器之海明顯不是鬧著玩的！有什麼事至少得先挺過這一波水銀泄地般的攻擊。
左手劍訣微引，劃過墨劍，一抹撼人心魄的浩然正意席捲而出，四方同受感應，受召而來的泰山煙龍意在墨色萬里山河中翱翔而來，背後便是滔滔浩然正意。
只聽得一聲隱約龍吟，煙龍意攜著滔滔正意撞入墨劍，剎時，墨劍迸出百丈毫光，無匹天地浩然氣橫掃四面八方。
「初式！鳳掩幽雲，浩然一氣盪北天！」
劍鳴，墨色浩浩蕩蕩橫掃八方，蒼墨無盡之處，一襲白衣手持墨鋒吟吟嘯然，無邊劍意嗆啷展開，生生化出一隻展翅欲飛的蒼墨劍鳳！
「要博命了！」路西菲爾也情知這些萬千兵器海林絕非好惹。
「空間隔絕！」
一聲暴喝，洶湧的空間異能自雙手猛地波動而出，路西菲爾高舉手掌縱橫四道，在空間中劃出一扇高有八米，寬有六米的長方形，而後，手掌貼在長方形上，猛地一震。
『啪嚓』
一聲碎響，方形空間破碎，展露出一片漆黑的虛空將自己和凌雲包裹在內。
「秋姑娘，這東西可以保護好凌雲小子，你儘管全力出手，我會幫你解決後面的威脅！」
秋雲裳微微點頭，墨劍展出一道劍屏，一聲清嘯，蒼墨劍鳳微一展翅，攜著剛烈至極的浩然正意滔滔而去，目標直指掩於業力當中的那巨大黑影，路西菲爾如游魚一般飄出空間隔絕，身形微晃，緊隨劍鳳之尾而去。
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
破開這兵器之海，直接攻擊黑影本體，最好在那玩意用出波旬九法後面的幾法之前，幹掉它！
凌雲張了張嘴，半晌，無奈地閉上嘴。
他一直都想說，這些看似十分要命的兵器之海對自己似乎沒有半分威脅，然而，事情發展得太快，那邊黑影凝出兵器之海，這邊秋雲裳與路西菲爾就出手了，根本沒有自己解釋的機會。
不過……倒會更加輕鬆一些。
心下想著，凌雲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將自己包裹其中的這片長方體異空間。
這個長方體異空間內僅有自己所處的方位是正常空間，範圍外就全都是漆黑一團的異空間。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這種視角觀察這種只存在於科學傳說中的一個說法，暗宇宙。
可能是暗宇宙，也可能不是。
目光穿透那無形無色在漆黑一團的虛空中洶湧的空間流，一眼看不到邊際，就如面對一扇朝向宇宙打開的窗戶一般，那些洶湧的空間流就是暗宇宙中無處不在的最原始的混亂能量。
明明是第一次觀察，但是，凌雲卻詭異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半分驚訝，似乎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就見過這玩意，甚至，似乎還在裡面行走過。
或許……是生命烙印中帶來的認知吧？
我的過去……或者說……原來的我……到底是什麼人？
腦海中閃過這個疑問，凌雲緩緩伸手，蘊著淡紫元力的手指探入黯空間。
洶湧的異空間能量彷彿聞到腥味的貓一般紛紛壓來，然而，這足以粉碎一切侵入黯空間物體的空間能量波竟然無法奈何這淡紫元力分毫，就如矗立於浪中巨礁一般，任憑能量侵襲，巍然不動。
「所以……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裡呢？我可是比你們還要迫切啊！」
凌雲眸子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眸子穿透長方形黯空間，但見空間之外，萬千兵器之海攜著無窮金剛法相洶湧撞入黯空間，然後就被無窮量的黯空間波動捲走，碾為碎末。
果然，路西菲爾那傢伙確實沒有吹牛，這手空間禁絕在他附於其中的異能能量沒有消散之前，確實可以保護我不受任何傷害。
不過……我並不需要保護。
凌雲抬腳，整個人就穿了過去。所謂的空間壁如同無物一般。
當凌雲出現的瞬間，緊貼著長方形黯空間掠來的萬千兵器便轟然壓至。
眉心閃過一絲淡紫光澤，覆蓋周身的淡紫能量陡然從四周展出一片如根須一般形狀的萬千細枝，所有撞入其中的兵器其表面覆蓋的金剛法相與法印幾乎在瞬間就崩解為一團煙霧，失去金剛法相與法印的兵器便成了無根之水，蓬地一聲變為一滴普通的雨點墜落於地。
凌雲盯著連綿不絕化為雨滴的無窮兵器，若有所思。
目睹這一刻，他心頭突然閃出一塊模糊的記憶。
生命之元……
這是自己這隱藏能量的準確名字。
它可以將任何氣、運所構成的攻擊能量狀態轉變為最初始的狀態，當對生命之元理解透徹之後，甚至可以將任何氣、運構成的能量轉變為自己的生命之元！
雖然凌雲對於『運』這東西構成的攻擊能量狀態並不清楚，但是對於『氣』構成的攻擊能量狀態卻已經非常熟悉了。
不管是玄門術法，還是武道，又或者是異能，甚至包括眼前這無窮業力化出來的攻擊，統統都屬於氣的範圍。
也就是說……除了詛咒之類的特殊攻擊才能傷害到使用了生命內元的我嗎？
而這生命之元……
似乎與一株非常非常大的樹有關！
幾乎瞬間，凌雲就想起了自己夢境中所見到的那株樹。
凌雲非常肯定，那絕非夢境，而是某種真實存在的過往。
出現在夢境中的樹，生命烙印湧出來名為生命之元，與一株大樹有關的淡紫能量……
所以……我的過去，我的來歷，包括我擁有的那枚生命烙印……是和那株樹有關係嗎？
而就在此時，倏然，一股極其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橫掃四方，凌雲眸子中精光一閃，霍然抬頭看向氣息出現的方位。
但見劍鳳一如過往，每當秋雲裳用出這招，不管對面的是什麼存在，都被這天地浩然正意無情碾碎，更遑論旁邊還有個掌握了空間異能的路西菲爾為輔。
墨痕淋漓飛灑，劍氣縱橫四方，間或漆黑裂隙猛地擴大將一大片兵器之海吞入其中，劍鳳一往無前，破開萬千兵器，壓退彌散四方的業力，攜著無堅不催的氣勢撞向黑影。
而就在此時，那掩於業力中的黑影終於顯露一角真容！
不再是之前那彷彿真佛出世一般的邪佛法相。
而是……一株無比巨大……死寂漆黑的……樹！
儘管展露出來的只是巨樹樹榦的一角，凌雲一眼之下，卻如雷亟！
那模樣……
竟然與夢境中透過那層能量層隱約見到的那株樹，何其相似？
都是那般巨大……
不……不一樣！
夢境中的樹顏色為淡青，蔥翠！而這株樹的顏色是死寂漆黑！
夢境中的樹那股氣息中正平和，又帶著點悲天憫人之意，而這株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則是單純的寂滅腐朽！
但是，細細感覺，凌雲就找到了那隱約熟悉的源頭！
是的！這其中還隱著一絲最基礎的，與自己身上淡紫內元有隱隱聯繫的那種味道！
這，也正是自己感覺有些熟悉的緣故！
所以……這就是為何我內心會如此迫切的真正原因所在？
心下想著，凌雲再也忍不住，足下發力，朝著漆黑巨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