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起源密碼，亘古傳承
如夢如醒，凌雲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所經歷的一切。
儘管明知眼下每一秒鐘都很可能意味著雲裳她們的性命，然而，他卻沒有任何辦法改變當前狀態。
不管他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始終無法……挪動半分！
他彷彿變成了一尊沒有任何生命的石像，默默地矗立在一片灰白色的星宇之下，視線範圍，能看到遙遠而神秘的星空。
朦朧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可能是一秒鐘，可能是數百數萬年，在這種狀態下的凌雲根本沒有半點時間流逝的感覺。
倏然，灰暗的天地間出現了一點色澤。
那是一團彩光，彩光中，隱約能見到一點人形。
凌雲不知道它是怎麼出現的，彷彿亘古以來就在那了，又好似剛剛出現一般，他能感覺到，彩光里的人形在盯著自己看。
準確的說，是盯著自己這無法動彈的身軀看。
倏然，凌雲震驚了。
那彩光中的人形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從彩光中陡然綻出一雙無法形容的眸子。
那是什麼樣的眸子啊？
窮盡人類所有的形容詞都無法形容這雙眸子中所擁有的那種浩瀚無盡的感覺，讓人彷彿一眼就看到了宇宙盡頭。
那雙眸子在盯著自己看！
這一次，是真的盯著自己看！
因為凌雲感覺自己似乎被人從裡到外，包括最隱密的DNA崩壞、生命烙印，都被這雙眸子看得乾乾淨淨。
然後，一道無法形容的聲音響起。
「呵……已經到這一步了嗎？嗯……現在還不是你看的時候，睡吧。」
說完，凌雲就感覺一股混沌的意識取代了清醒的意識，當再度清醒的時候，凌雲是被叮叮噹噹聲吵醒的。
聲音非常特殊，帶著某種直達靈魂的韻律，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能在靈魂深處激起層層漣漪。
凌雲緩緩恢復意識，當睜眼的那一刻，不禁愣住了。
視野範圍變得無比詭異的寬廣，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彷彿長了一雙能三百六十度環視的眸子。
上能看到朵朵白雲在腳底下飄浮，左能看到連綿高山，甚至能看到地平線，右則是一望無垠的平原，至於下……
這是一座並不是很起眼的小山，大約兩三百米高，山腳下有一棟非常古樸的建築物，看著有點眼熟。
想了半晌，凌雲終於想到為何這建築物看著有點眼熟。
與雲兮前往蓬萊鬼市之時，於沉沒的蓬萊山內部看到過與這建築風格極為類似的大殿。
當然，這棟建築物沒有那麼大氣，一如鄉下村間那一棟棟普通至極的民居。
民居前方有一片寬廣的平地，平地上有一方非常玄奧的陣圖。
不知為何，此時狀態的凌雲能看到往日里無法看到的東西。
比如眼前這方佔地約九米的陣圖，他就能看出其絕非尋常。
陣圖類似於八卦，雖然看起來不像，但從分佈其上的十六枚卦數就能猜出其源於何。
伏羲先天十六卦卦數！
這方陣式看似只佔了九米範圍，實際上在凌雲的視界中，這方陣圖內部有著非常玄奧的軌跡，一股股波動沿著軌跡緩緩流轉之後，向四面八方探出九束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帶，八方八束，穿破空間，沒於地平線之下，正中央一束能量帶筆直穿透虛空，不知沒於何方。
陣圖中央，立著一男一女兩個背影。
只一眼，凌雲就感覺到了畏懼！
並不是單純害怕的情緒，而是一種……源於生命層次上的碾壓！
男的一身短打粗布衣，裸露著手臂，盤腿坐於陣圖中央，女子一身瑰麗色澤的衣裳，那身衣服非常詭異，通體看似用某種特殊魚類的皮製成，通體生輝，陽光灑落，便濺起星輝點點，煞是好看。
他們正在低聲交談，儘管說的語言與凌雲認知的任何一種語言都不同，然而，卻詭異地能聽得懂。
女子的聲音非常好聽，宛如珠走玉盤。
「此法，當真能補鼎？」
男子的聲音極為渾厚，他沉聲道：「三個紀元文明，有足夠的血運就可以補完那一鼎！」
「但是，代價太大了！」
「想要成功，就必須付出代價！為了我們族群的未來，任何代價都可付出！相比於那裡，他們……已經是非常幸運了，不是嗎？我相信你已經找到了失去的東西了吧？」
女子沉默片刻，半晌，微微嘆了口氣：「也包括你的命嗎？」
男子哈哈一笑，他的笑聲非常爽朗，甚至沒有半分遲疑。
「我說過了，為了計劃成功，任何代價都可以，包括我的命。」
女子再度沉默，半晌，又嘆了口氣。
「所以，這也是你和他戰鬥的原因所在？」
「正是！運必要有所依憑，無憑之運不過是無根之水，那場戰鬥，那些犧牲，包括未來將要發生的一些災難，如此種種，不過是為了鑄就我們這一紀文明的根，一紀文明僅血脈之運並不足以憑，我們的力量源於精神，若是精神失了根源，即為無根浮萍。」
「才能創造出異數？」
男子微微一笑，點頭道：「正是！這也是你身後這株樹之所以還留存於此的真正原因所在。」
聽到這裡，凌雲忍不住心頭震撼！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在這裡聽到這樣一則爆炸性的消息。
何謂異數？
不就是我嗎？
聽這對話的語氣，還是在我沒有出現的時代，也就是過去嗎？這到底是什麼時代？他們……又到底是什麼人？
蓬萊仙島還存在的那個年代？仙人？
所以，這是在我還沒有出現的時候的對話？也就是說……我真正的身世之謎就要揭開了嗎？
想到這，凌雲心神大震，同時，心臟不爭氣地劇烈跳動。
如果……此刻的他有心臟這一說法的話……
事實上，在得知自己也是生命烙印者之後，凌雲就知道，自己的產生絕對不僅僅是從實驗室里出現這麼簡單。
一個單純用某段代碼在實驗室里創造出來的生命是絕對不可能和生命烙印有任何瓜葛的，更何況自己識海中還存在著那詭異的模糊人影。
他向自己講述的那些故事，無一不隱約說明了自己的來歷非同尋常。
一直以來，凌雲都非常想知道，自己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計劃，沒想到這個機會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於是，凌雲就差沒豎起耳朵聽了。
非常遺憾，他並沒有聽到他想要的內容。
然而，他卻聽到了更為爆炸的內容！
只聽女子低聲道：「整個穹天鎮引就是為了創造異數而存在？坦白說，我不太相信區區一個異數就能改變一切！」
「準確的說，穹天鎮引其存在的根本意義有三，第一，是為了補鼎，第二，為了觀察可能性，第三，才是創造異數。至於異數之說，你也錯了，並不是一個異數，而是一個不在它所知範圍之內，又屬於這個範圍之內的人才能稱之為異數，一旦它產生，就足以讓我們借他之手完成許多我們無法去做的事！」
「你覺得我們現在的談話，它會聽不到？」
「哈，這裡是%￥中最隱秘的所在，屬於那個它創造出來用以毀滅一切的地方，也是它的力量唯一無法完全到達的位置，再加上有￥￥#**和****的存在，才使得我們有了一線喘息之機，但這時間絕不會太久，留給我們的機會，很可能只有一次！」
凌雲微微一愣。
他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現象。
男人女人的交談明明非常連貫沒有半分遲滯，然而，當整句話聽下來后，卻陡然發現其中最核心的那幾個字……竟然詭異莫名地從自己的腦海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
這是凌雲從未遇到過的詭異現象。
儘管男人和女人仍在繼續交談，然而，凌雲的心思卻全放在了那模糊掉的幾個核心字眼上。
然而，不論他用任何手段去回憶，卻無法回想起半點，甚至……那模糊掉的記憶正在飛速消逝，最後……竟然連同那一句話都飛速消逝，留不下半點痕迹，只知道他們曾經說出了一句似乎非常重要的話！
凌雲陡然想起模糊人影說過的一句話。
『有些話只能在這裡說，一旦在外界說出來，將會引起天大的麻煩。』
難道……有某種力量在阻止我聽到一些關鍵性的消息？
這到底又是什麼力量？竟然能夠在無形中影響個體的記憶？
這……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到了吧？
就在此時，男子倏然抬頭，盯著九道貫入九方的光束，沉聲道：「時間到了！我將全力激活穹天鎮引，接下來的事就拜託你了，未來一定要讓那個人拿到穹天鎮引圖，否則，便前功盡棄！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切記！」
女子抬頭仔細地看著男子，低沉地道：「也不知後會是否無期，告訴我，最終之時，你能否回歸？」
男子罕見地沉默了，半晌，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即便為了我人族，我也必將回歸，最終之時，怎能少了我呢？」
「這算是我們的約定嗎？」
「嗯！」
「那我記著了，你還有什麼話想對先祖說嗎？」
男子微閉雙眼，緩緩起身，眸子穿透高山、平原、大海，凝視許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諸君，吾族之未來，便盡數託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