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聚眾合一
身為規則外的化身一部分，當它產生了那一絲非常非常的不符合規則外本心的思緒的那一刻……
整個天穹之外的宇宙虛空無法言說地晦暗了一分。
若是此刻有某位天文學家在觀測宇宙中一個特殊的方向時，就會發現那片星辰，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地球上，M國西海岸。
以人類阻擊線為分界，沿著這條每時每刻都充斥著槍、炮、飛機、坦克乃至激光武器無時無刻都在不停變動的戰線上，分隔出了正常世界與血域世界。
國際上稱之為人類生命線的左側，是人類的堡壘，而右側，則是死亡的沼澤。
隨著無數血肉異變體的肆虐，隨著遵循本能想要突破人類生命線的海量血肉異變體的徹底消亡，血肉異變體開始朝著不可避免的異變方向而去，從一開始的只感染人類，漸漸地到動物，再到植物……
然後，在來自梵蒂岡教皇所派出的『聖光軍團』的加入后，這些血肉異變體受到聖光能量的刺激后，竟然開始感染無機體了！
當這苗頭出現的那一刻，整個北美一半範圍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足以遮擋住衛星視線的血色雲層，如果不是一支由第三世界中人組成的調查團深入血霧中遇到了一隻匯聚了血肉、骨骼、變異植物與大量異化泥石所構成巨大化血肉異變體，整個人類還被蒙在鼓裡。
當相關的調查報告擺在聯合國會議上的那一刻，所有國家，包括特有譜……哦……不對。
因為零號病毒泄漏這件事，他不可避免地變成了那個背鍋人，成為M國史上首位引咎辭職的總統。
背負著半個M國國民變成血肉變異體的罪責，他不願意再背上使用核武器進行清理的這項罪責，最終，他選擇了放棄一切。
至於他的餘生如何，可能是躲在某個地方回憶著這段堪稱噩夢般的經歷，又或者回憶著那個可能將伴隨他一生的噩夢。
而因病毒泄漏導致整個M國一分為二，本就徘徊在裂與不裂，隨時原地爆炸成無數個自治州的M國以垂直降落的姿態瞬間衰弱到了極點，要不是剛上任的新總統啟動戰時預案，軍隊暫時接管各州除政治之外的所有部門，M國就敢直接原地爆炸。
如果不是那批海軍還在，估計這會聯合國他都進不了。
不過，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因為M國動蕩導致M元體系根本不需要炎黃國一帶一路深入發展，直接原地螺旋升天，從而引發了全球範圍的金融體系大崩盤。這場波及到全球所有國家的金融海嘯以及它帶來的各種各樣對於各國民生、政治、經濟、乃至糧食的種種要命的問題幾乎讓所有國家都面臨著兩個同樣的問題。
解決M國那場有極大可能將導致人類滅絕的要命病毒。
解決自己國家金融體系崩潰引發的各種各樣的問題。
這兩個問題不管哪個，都要命！
區別是前者是全人類一塊玩完，而第二個，則是自己的國家原地升天。
所以，當那份最新的調查報告顯示那要命的零號病毒居然連無機體都能感染的情況下，整個聯合國幾乎異口同聲地表示……
自家那一大堆破事再不處理，就要爆了，這邊還要揪心那該死的病毒……
累了，不愛了！
爆炸吧！
如果不是研究顯示零號病毒確實無法通過水源傳播，並且人類生命線確實能夠將那些血肉變異體隔絕在生命線以西，以及五常同時啟動一票否決權……
就真的要核彈洗地了。
M國新任總統自然是不願意核彈洗地，那畢竟是自家，是基本盤，一半的M國國土，M國倚之的重工業絕大部分都在西海岸！核彈下去是病毒可能是沒了，但是，自家也沒了。
炎黃國，則是神秘兮兮地表示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程度，只是要等待一個時機，至於是什麼時機，炎黃國復責人沒有透露。俄羅斯與炎黃國共進退，當然私底下可能透露了什麼，所以，俄羅斯也投了一票否決權。
至於英國和法國，該死的要是真的核彈洗地了，那些遷過來的海量M國人是打算搬到哪兒去？賴著不走嗎？你大爺的，我家因為失業的緣故，黃馬甲都快把國家拆了，現在又趕上M元體系崩盤，整個國家都快要爆了，這邊還擠上一大堆比我自家國家人口還多的外來人口，這是要幹嘛？乾脆自個抹脖子得了。
於是乎，也強烈反對。
當然，表面上的借口是很高大上的，也同樣非常有道理。
想要摧毀整個M國以西的所有肆虐病毒，使用的核彈數量可不是小數目，這一爆下去，原本就因為各種各樣的溫室效應而越來越要命的地球環境將會急劇惡化，一個弄不好，核冬天之後就直接進入第四次冰河時期。
那人類還要不要活了？
總而言之，似乎在零號病毒泄漏的第一時間沒有啟動核彈洗地的預案后，就已經失去了窗口期。
於是乎，一個個只能希望神秘兮兮的炎黃國能夠拿出真正的解決方案。
當然，不論人類社會如何應對這次全球性危機，血肉異變體仍舊按著它們的方式……或者說，按照某個特殊的類生物的意志，展開屬於它們的計劃。
這個計劃的重點在於……
那個一直被封禁在拉萊耶的傢伙……到底什麼時候死。
伊利諾伊州，密歇根湖南，芝加哥。
曾經，這裡是M國最大的商業中心區和最大的期貨市場之一，也是企業數排行位於M國第一的城市，不僅是M國的旅遊聖地，同時也是文化科教聖地，擁有270多萬的人口。
那些……都是曾經了……
由於這座城市的地理位置以及人流量的原因，當西海岸德克里特堡零號病毒泄漏之時，就有為數不少的血肉異變體沿著列車來到這座城市，也正是因為這座城市的淪陷，導致M國舉棋不定，錯過了核彈洗地的最佳時機。
畢竟，這裡不僅有大批國家的精英科研人員，還有大量的國家秘密研究項目，那些耗費了大量軍費開支的東西……誰捨得一發核彈炸沒了？更何況密歇根湖可是世界第三淡水湖！水，在不久的未來就是戰略資源了！一發核彈下去，得，這個世界第三淡水湖算是交待了。M國畢竟是個資本財閥掌控的國度，相比於大量金錢投入無產出以及未來可以換得大量資源的淡水而言，那些所謂公民……還是去死好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M國的謎之自信的原因，總認為自家弄了一輩子病毒，怎麼可能連個反制的手段都沒有？於是乎，國會上不停扯淡，導致事情急劇惡化。
如今，這座還帶著現代化都市特有味道的巨城仍未顯出頹敗，畢竟，距離血肉變異體徹底殺死同化這座城市最後一個生存著的人類不過近一個月的時間，唯有遍布大街橫七豎八撞得七零八落的車與遍布暗涸鮮血的街道、商鋪、沿著大街胡亂飛舞的塑料、紙，以及滿地亂滾，來自超市『零元購』的玩意隨著購物車橫七豎八……
啪……
一聲輕響，一個詭異的腳踏過一張報紙，在上面留下了暗色凝固血跡……
這是個無法形容的人形怪物。
只一眼，就能讓人有種掏槍衝動的怪物。
它，準確的說，是人死後的屍體形成的，但是，『長』出了各種各樣離奇的部件。
比如說，原本應該藏在肌肉里的腿骨分叉從肌肉中刺出，呈雙叉頂在地上，變成了支撐身軀的主要部件，原本應該在手臂里的骨骼離奇地從背肌中整個倒刺而出，往肩后伸展，變成兩截前端尖銳的彎曲骨刺，就連脊椎、肋骨，全都刺出皮膚隨意地伸展著，構成一個個猙獰的戰鬥器具，整個看起來，就彷彿一隻直立行走的骨蠍。
唯一能證明它原本身份的屍體，就像蝴蝶翅膀中央那醜陋的身軀一般，軟綿綿地吊在這麼一幅猙獰的、長得極其隨意的骨架之上。
這……便是蔓延整個M國西部的血肉變異體中被命名為骨蠍類別的血肉變異體。而這，只是無數種類血肉變異體中的一類。
整座死城，到處都是遊盪『狩獵』的血肉變異體，形態之多，根本無法計數。
有的像骨蠍一樣可以隨意活動，有的，則是如同一團血肉糊在現代化城市的樓上，過道兩側，血肉糊成一團的內部，包裹著一具死去的屍體，上半部裸露在外，下半部與血肉糊成一團，肚子的位置破出一個大洞，從中延伸出無數異化腸子加前端鑲嵌骨刺的超長武器……
而有的，則是趴在各種隱密所在，這是一種唯一與人類活著模樣沒有什麼差異的血肉異變體，唯一不同的是，這玩意的肺部異變外露，沿著背脊兩側如同兩堆泡沫一般高高撐起形成兩堆詭異的無法形容的蠕動物，這種血肉異變體會發出如風箱一般的呼呼聲，伴隨著這些詭異聲音，就會產生出一種劇毒氣體，將整座城市都覆在一股灰黃的死霧當中。
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任何一名活人了。
也就在這時，無數血肉異變體彷彿得到了什麼特殊的指令一般，齊唰唰地發出無數聲詭異嘶吼，而後，轉身，朝著芝加哥城的一個方向洶湧而去。
那裡……是格蘭特公園。
雲門！
曾經芝加哥著名景點之一，如今，已經看不到那塊如同巨大哈哈鏡一般的玩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團不停蠕動著的血肉異變體，這些血肉異變體彼此溶和凝聚蠕動，漸漸構成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由血肉骨骼匯聚而成的『建築』，而隨著整個城市血肉變異體的到來，加入……
這個『建築』飛速拔高，不停地扭曲蠕動，隱隱構成一個具有邪惡美感，通體遍布詭異紋路的血肉之塔。
塔頂，隱約構建出一團詭異的血影，血影兩邊延伸出宛如羊角一般的碑尖，血影立於羊角正中，頭頂上方，一枚圓形未知的東西正在瘋狂蠕動。
就在這時，倏然，那團血影刺出兩道血光，一道詭異的波動回蕩四方。
『如你安排，大哥即將回歸天宇，現在，你的計劃是什麼？』
隨著波動，血肉之塔頂端之外的空間微微扭曲，從中現出一道虛影，赫然正是龐秉文。
他……或許應該稱之為它。
它微閉雙眼，同樣詭異的波動回蕩四方。
『發動聚合吧，然後，按計劃失敗，讓血肉聚合與這片土地下和南邊那片土地下潛藏了幾百年的怨氣合而為一。』
血影中傳來波動。
『別忘了，這片土地下之極，還有那個可恨的陣法存在，裡面的那個人掌控範圍內，我們拿不走那股怨氣。』
龐秉文微微睜眼，低頭，靜靜地盯著腳底下這片土地，半晌，微微波動。
『不用太多，只需要外圍邊沿的那些怨氣就行。』
『好，那接下來你呢？』
『我？』龐秉文緩緩抬頭盯著遠方，在它的視界中，能看到循著氣息仍舊對自己緊追不捨的李立秋，也能看到遙遠東方，一名炎黃老頭正坐在一處古老遺迹中默默地看著自己，同樣，也能看到一片海底遺迹中，一座虛無不顯的詭異之塔內，一團不停翻騰著的克蘇魯。
隨後，它笑了。
『有些很有趣的事，我去見見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