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
自從程熙出生后,程翊就更不想出府了,天天在家待著陪媳婦逗兒子。
屋子裡崔槿正趴在床上,手裡拿著塊雙色馬蹄糕,哄程熙說話。
程熙急的口水都留下來了,就是說不出話,坐在那裡哼哼唧唧的,委屈的只撇嘴。
一隻手撐著床,撅著屁股伸手要去拿崔槿手裡的糕點,崔槿將糕點往高處拿,他碰不到,仰著頭直拍手。
眼睛瞥見他爹進來,激動的不得了,不過馬上他就淡定了下來,小孩子特聰明,知道他爹來了也幫不來他。
他爬到崔槿跟前,摟著崔槿的脖子,蹭了她一臉的口水。
程翊笑著說:「你這麼教阿熙,得把他教成個小吃貨。」
那邊因為蹭他娘一臉口水,得到糕點的小吃貨,咧著嘴沖他爹傻笑。
程翊先是替崔槿把臉上的口水擦了,又去給程熙擦口水,程熙一見他爹抬手,以為要搶他手中的糕點,瞪大眼睛將糕點護在懷裡就往床裡邊爬。
讓程翊拽住一條腿拖了回來,那糕點讓他捏的弄了一床的碎渣子。
他扭頭就笑,程熙是個愛笑的孩子,長得儼然就是程翊的翻版,性子卻同他一點都不像,據太后所說,程翊小時候不愛笑,板著臉就像個小大人一樣,不討喜。
程熙就不一樣了,見著誰都笑嘻嘻的,討喜,據徐氏所說,這一點同崔槿很像。
然後眾人贊道,小世子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挑著父母的優點長。
程翊看著笑的像個小傻子似的兒子,將他提起來抱到旁邊的榻上玩,床上再不收拾,晚上沒法睡人了。
他對玩的地方也不挑,只是他娘拿著手絹將他手上的糕點渣子擦掉他就有些不樂意了,低著頭,咿咿呀呀的叫著。
程翊拍了下他的屁股,笑道:「臭小子,怎麼還不會說話?」
其實是他心急了,程熙還小,像程熙這個年紀不會說話也很正常,只是宮裡的程文佑像程熙如今這麼大時都會叫人了,吐字特別清晰,他皇兄當時還跟他嘚瑟,說是皇后教的好,他兒子聰明。
程翊當時就諷他,你有本事讓他念三字經試試。
他哥還真沒有沒事,那麼小的孩子,剛會說話,哪裡會念什麼三字經,所以他就等著程翊的兒子十個月大的時候會念三字經。
程翊當時覺得他兒子聰明,就算不會念三字經,那叫人什麼的也是妥妥的,誰知道這個笨小子見著人只會咿咿呀呀的傻笑。
程熙被他爹拍了一下屁股,也不鬧,想伸腳去踹他爹,小短腿又碰不到。
程翊道:「這小子笑眯眯的,脾氣卻壞的很,說他一句就要踹人。」
崔槿瞥了他一眼,心道,你這是嫉妒我兒子人見人愛。
小程熙繼承了他爹一張俊臉,無論到哪都被人抱一圈,他又愛笑,不哭不鬧的,在長寧侯府轉了一圈,掛了一脖子長命金鎖。
長寧侯府喜好送長命金鎖的習慣還是沒改掉,小程熙討喜,所以送給他的長命金鎖比送給旁人的還大一圈。
從長寧侯府出來,咧開他那只有幾顆牙齒的嘴巴,活像觀音座下的散財童子。
他二舅在他抓周禮上突生感慨,覺得有個這樣的兒子很好,決定也要生個這樣的兒子玩玩。
徐氏以為他想通了,終於要給自己娶個兒媳婦了,喜的不得了,又命人去給程熙打了一把超大的長命金鎖。
回去之後燒香拜佛,拿出定熙未嫁閨秀的名單,準備給崔令澤挑個媳婦,然後就聽人說崔令澤留書出走了,氣的徐氏差點當場昏過去。
於此同時,程翊也收到了一封辭官信。
程翊打開信,信上說的很簡單,阿翊妹夫,為兄走了,還望擔待。
擔待什麼,還沒批准辭官就跑了,這是玩忽職守,要下大牢問罪的。
崔槿在東暖閣里將程熙哄睡了,回了屋就見他拿著封信,好奇道:「誰的信?」
程翊道:「你二哥的。」
「我二哥的,我二哥有什麼事直接來說就行了,做什麼還要寫信。」
她順手拿過程翊手裡的信,一看那信的內容就愣了,結巴道:「他這是去找沈韻姐姐了。」
程翊環著她的腰道:「別管了,你二哥這兩年心裡過得不舒坦,讓他繼續在這裡待著他也不能快活,還不如讓他去找沈韻呢。」
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沈韻根本沒出定熙,她二哥出了定熙去哪找沈韻啊,崔槿都快哭了。
程翊道:「你二哥說沈韻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他要是去找沈韻,可能會先去興昌一帶。」
崔槿都快被她二哥的蠢勁給折服了,這人,沈韻在他眼皮子底下兩年他都沒發現,她本來還以為她二哥用不了多久就能發現沈韻呢,沈韻就住在他的院子里啊。
不得不說她二哥這兩年是真的轉了性子,他將那些女人全都攆走了,他的那些院子全都空著,沒養過一個女人,也正因如此,他一直沒去過那些院子,也就沒有發現沈韻的存在。
程翊見她表情不對,問道:「怎麼了?」
崔槿用那紙捂著臉道:「阿翊,你趕緊派人去把我二哥找回來吧。」
程翊挑眉,然後就聽崔槿道:「沈韻姐姐根本就沒出定熙城。」
這下程翊連程翊都詫異了,他派人找了沈韻許久,從來沒想過沈韻就在定熙。
「你見過她。」
「嗯。」崔槿有些無力的點頭。
「什麼時候?」
「差不多她剛消失一兩個月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除非她根本就還在原處。」
程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意思儼然就是你竟然這麼早就見過沈韻了,想到這兩年程翊那裡派人去找沈韻也沒有斷過,崔槿有些心虛。
轉移目標道:「你說我二哥這人怎麼這麼傻,他怎麼這麼傻呀。」
現在不是說崔令澤傻不傻的時候,重點是將他找回來。
長寧侯府里也炸開了鍋,一家子瞞著老夫人,徐氏每晚留眼淚,崔施正拍著桌子道:「這個逆子,這個逆子,他這是連家都不要了啊。」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孩子都走了,他這是去找沈韻了,這孩子,人都說他是個風流鬼,他怎麼也沒說過他喜歡沈韻,他一聲不吭的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憋在心裡,我就看他這兩年不對勁。」
兒子不對勁,做娘的怎麼能不心疼,可是她不能說破,這層窗戶紙一捅破,又能如何,真讓他娶了沈韻嗎?何況那時候沈韻已經不見了,她們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了,誰知道這會崔令澤能留了一封信就跑了。
崔令澤雖然胡鬧,卻孝順,人人都以為他不會為了個女人連家都不要了,如今看來,這可不是為了沈韻,不要長寧侯府了嗎?
崔施正氣悶的看著崔令澤留下的信,說是如今天下太平,長寧侯府有大哥撐著,又有昭親王照應著,就算是沒有他也無需打緊,他就走了,還說他不孝,這一走不知何時是歸期,這都是些什麼話,這是打算不找著人就不回來了嗎?
最讓他氣憤的還是崔令澤在底下說了,知道長寧侯府不會接受沈韻這樣的兒媳婦,所以他準備找到沈韻后也不回來,就帶著她在外面,不丟長寧侯府的臉,這已經不是威脅長寧侯府接受沈韻了,崔施正知道崔令澤不會幹出威脅家人的事,他這是真的打算不要這個家了。
崔施正一邊生氣,一邊哄著徐氏。
老夫人那裡幾日半個月不見孫子,又見兒子兒媳一副心虛的表情,說孫子被陛下派到外地去了,一板臉,氣道:「你們當我老了,就糊塗了嗎?還不快將實話說來。」
徐氏和崔施正當然沒敢說實話,老夫人讓人將崔令澤院里伺候的全都捉了去,這才得知崔令澤早就跑得沒影了,長嘆了兩聲造孽,說是她造的孽,若不是她當初去找沈韻,她孫子也不會半死不活的過了這兩年。
說是這麼說,崔令澤要真把沈韻給帶到長寧侯府了,那老夫人也得活活被氣死。
對於崔令澤的轉變,長寧侯府的幾位夫人都是心知肚明的,都沒有說破,盼著哪天崔令澤能把人給忘了,娶妻生子,不就是個女人嗎?哪知道他就能在闔家團圓的時候干出這種事來。
程翊派的人找到崔令澤,同他說沈韻就在定熙,讓他回去,他一門心思的以為程翊這是招架不住長寧侯府的人,想要將他騙回去,回信上還說讓程翊不要白費心思了,他是不會回去的,氣的崔槿拿著那信直罵她二哥腦子被驢給踢了。
可不是腦袋被驢給踢了,都同他說了人就在定熙,還不信,非要執拗的走完有山有水的地方去找沈韻。
崔槿跑到沈韻的住處將那幾封信拿給沈韻看,沈韻先還不解她遞幾封信給自己是什麼意思,等看完的時候就明白了。
崔槿道:「沈韻姐姐,我二哥為了你不要長寧侯府了,你願意要他嗎?」
現在已經不用擔心長寧侯府會不會接受沈韻的問題了,現在的問題是崔令澤寧願失去長寧侯府二公子的身份也要去找沈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