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抽魂之術
陷入其中麻煩?
白無杳疑惑:「什麼麻煩?」
清雲大師低頭看了下桌上的書本,特意伸手將它翻到了某一頁:「白小姐請看這裡!」
白無杳按言低頭,只見清雲大師所指的那一頁竟然有撕毀的痕迹。
「這是?」
「這本蠻荒抄乃是玄光贈與我的,他對占卜星宿這方面特別的精通,偶然得到它以後研究了數年仍無所獲,故而轉送給了我!」清雲大師道,「他給我的理由十分簡單——恰巧我的師傅用了一生研究蠻荒王!他生前收集的蠻荒王資料是數不勝數的,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師父就是那種典型的江湖人,非要把其中的奧秘給研究個透徹不可。
玄光大約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故而直到我師傅離開以後才把此物給我。他把蠻荒抄保存的很好,但這一頁是從我得到蠻荒抄開始就已經沒了的!後頭我問過玄光,他說他在得到這本東西的時候,裡面就曾殘缺了的!」
清雲大師的手撫過殘頁上的裂痕,皺眉道:「經過這麼久的研究,我大約能猜出來其中的典故。這一頁上面大約就是藏著一個東西……上面記載了一個古老的秘法,抽魂之術!」
「抽魂之術?」白無杳聽到這個詞,心裡驟然疼了一下。
清雲大師道:「蠻荒那邊信奉閻羅神殿,相信人有靈魂能夠輪迴轉世,關於這一方面,蠻荒本身就有不少的記載書籍!而這個抽魂之術雖在記載之內,卻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做到!因為,這個辦法不是人力所能達成的!非要說的話,它或許真有可能是由一種不為人知的能力所創,所以完全無法學習。」
白無杳沉吟片刻,清雲大師繼續道:「關於抽魂之術我了解不多,唯一曉得的,則是它的困難重重!簡單的講,抽魂之術便是要將體內的魂魄抽走,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手段后,形成逆天改命的條件后,將人送往一個特定的區域。我想,你和蠻荒王都是親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白無杳渾身一抖,一雙手緩緩地收緊。
「我師傅的手札中,有一卷隱約提及過這樣的抽魂之術,然因了解太少,所以寫的極其的含蓄。後來在另一本手札里,他額外詳細描述過一個奇妙的追象陣,可以藉此捕捉到殘留在靈魂中的那點記憶……哦對了,說起來,你或許還不曉得。當初蠻荒王就是在無意之間進入了追象陣后,才想起來了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的秘密……」
「追象陣?」
清雲大師無奈的搖搖頭,頗有些苦笑不得:「這個陣法可算是害苦了蠻荒王啊,他自以為能夠借著逆天的本事改變一切,誰知後來誤入陣法,發現如今的一切成就都是自己付出過極大代價換來的!
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突然知道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且沒有任何可以續命的辦法,他便瞬間喪失了所有的動力。後來他心灰意冷寫下了這三十二個字,轉身投入懸崖……當年之事,我畢竟從未親自參與,無法得知其中細節,也萬萬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能再遇上一個蠻荒王?」
他說完,抬著頭看向白無杳的眼神越發凝重。
白無杳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清雲大師勸道:「白小姐,你經歷過什麼、如何來的,我並不想窺看!之所以突然找你,是因為我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讓你心裡有個底。而非是你在未來突然撞破其中秘密,被嚇的措手不及!」
白無杳已然了解清雲大師的好意,可眼下她仍是無法平定心緒,強吞了兩三口涼氣后才勉強一笑:「多謝清雲大師……」
「謝我?謝我特意揭破此事么?」清雲有些詫異,繼而笑道,「白小姐現在還能鎮定心神委實不容易,不過你誤會了,我特意來找你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
白無杳提不起精神,隨口問道:「什麼?」
清雲道:「我想對你使用一次追象陣!」
白無杳驚了:「什麼?」
清雲大師不疾不徐地解釋:「抽魂之術並未流傳下來,不過追象陣卻留了下來!它用處廣泛,可以讓陣中心的人看到、自己烙印在身體最深處卻又被忘記的事情,因而會此陣法的人的確不少。例如有些人失憶了,或許還能通過此陣想起些什麼……
我想對你使用追象陣,是希望能夠確定你到底有沒有被使用過抽魂之術?!換言之,這樣的秘法究竟存不存在!若是真的存在,我再慢慢替你尋求解決的辦法。你……千萬不要放棄希望,明白么?」
不放棄……希望?白無杳沉默:「我知道您的意思……」
清雲大師道:「白小姐聰慧,一點即透!說起來,人在經歷過一些極端的事情后便會變得膽怯起來,若再遇見與之相關的事物往往會心神不定!例如蠻荒王吧,雖不曉得他究竟是經歷了些什麼,可他在得知自己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后,立刻喪失了所有的生存慾望……我想,假設抽魂之術真的存在,那麼它能被建立出來,必然能夠找到法子破解!然他偏偏選擇了自盡,恐怕是心中壓力過重的原因。」
白無杳勉強笑笑,誰知道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之後都不會好過吧?例如現在的她,若按照蠻荒王的演算法,她只能再活十年了……
十年……是個什麼概念?
很漫長?還是彈指一揮間?
她不曉得……
然經歷過死亡的人,要麼非常怕死,要麼無所畏懼。
白無杳想要做的事情那麼的多,她剛好屬於前者,所以如今心裡的恐慌不言而喻!
不過清雲大師說的也有道理,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逝去的那段記憶究竟是什麼?哪怕明天就要死了,她也想死個清清楚楚,讓自己知道究竟發生過些什麼。
她張口,直接果斷答應道:「好!我同意!不知大師多久開始布這陣法?」
清雲大師掐掐手指:「今日正好!另外我想問一下,你初回來是在什麼地方?」
白無杳想了想,自己歸來時正被白明珠推到撞棺!她抿抿唇:「在風幽堂!」
清雲大師凝色:「好,稍後我便同定國侯商議,先在風幽堂設下陣法,待夜裡戌時,我開起主陣,你踏入其中!」
「好!」她回答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清雲大師其實非常欣賞面前的這個女孩,見她如此果敢爽利,明明曉得了自己異於常人還能冷靜,著實有些非同小可!說起來,自己的要求何嘗不是在她心裡捅刀子呢?也許她這麼平淡過完一生,根本不會想起任何的不好呢?並且,就算是未來她曉得了,至少白無杳是能無憂的過完這些年,想起來也算無憾。如今這麼早就讓她陷入生死之局裡,是否有些折磨她了呢?
他躊躇了片刻,竟不曉得該如何接話了。白無杳抬頭,正對上清雲大師略顯窘迫的模樣,她溫柔地笑著開口道:「您不必覺得我會有負擔……您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既然早晚要曉得……不如早些知道!反正……數年時光,說不定還能找得到些補救之法,總比未來晴天霹靂地好!」
被她這樣一勸,清雲大師更加不好意思了。其實這件事情本來與他無關,他也實在不必去趟一次混水,不過是太想知道抽魂之術的奧秘,非要主動前來罷了。
他輕輕嗓子:「對不起,是我太……」
「大師不必多說!」白無杳平靜打斷,略顯生硬的口吻彷彿此事根本與她無關,她只是個旁觀者一般,「您先休息,我自行與父親解釋解釋……稍後需要準備什麼東西,還請大師明示!」
說罷,她福了一個禮,淡若雲煙般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她的背挺得筆直,撐起那根傲然的脊梁骨,看著人心疼不已。
白無杳同父親簡單講了下清雲大師要在風幽堂布陣的事情,她當然沒有說真正的原因,只是講排演命數需要布陣重探星象。白霄現在是愛女如命,當然予取予求,馬上就派人備下了。
因是定國侯親自吩咐,又特意叮囑過不許任何人泄露出去,所以直到夜晚來襲,府里的其他人甚至還不曉得清雲大師要為大小姐重排命數之事。
風幽堂大而清幽,到了夜裡反倒涼風習習,看起來蕭瑟的很。
清雲大師花了一下午的時間親自布陣,待天黑下,白無杳特意支退了所有的下人。另外,為了不讓自己發生什麼失態的事情,她還特意把父親和櫻桃等全部勸離,請他們在周圍守著,千萬不要靠近一步!
白霄雖然很想看看清雲大師是何等的本事能夠替女兒重新排演,但他也曉得此事重要性,故而不敢打擾,等女兒一開口,他便主動地離開了!
而後,這裡便只剩下了清雲大師和白無杳兩人。
清雲大師的衣角無風自動,宛若謫仙降臨!他渾身內勁一出,只投出兩枚簡單的石子便把面前的大陣激活——那陣法散著冷幽而蒼桑的綠光,像是在冥冥中呼喊著誰的到來一般。
白無杳一身青衣,與那股幽光相稱竟有些相得益彰地模樣。
追象陣一啟動,她的心裡驟然產生了股強烈的抵抗力,彷彿面前不是一個陣法,而是充斥著殺伐氣息的千軍萬馬一般!
清雲大師起了個手印,陣法中的幽光大盛,他低喝一聲:「進!」白無杳像是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突然踉蹌著走了進去。
哐!
一聲巨響!
一片黑暗!
白無杳已對這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午夜夢回之時,她曾經數度來過這個地方。
然而,與之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這片黑暗則是幽深無匹的!她在做夢之時,心裡還有隱隱有些感覺,自己現在是在做夢,只要醒來了就好!可是現在……她宛若真的被人丟進了一個深淵,連呼喊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再度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白無杳前進後退皆無方向,害怕和恐懼油然而生,令她不自覺地瑟瑟發抖,繼而緩緩地蹲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陣法外的清雲大師看著面前驟然消失的白無杳,雙眼充滿了震驚?!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白無杳陷入這片黑暗裡不知過了多久……
她心道:究竟怎麼了?不是說好能夠看到失去的記憶么?難不成那一段太難找回了,所以她根本看不到,只能陷入黑暗裡?
又不知等了多久,白無杳終於有些累了,索性站起來走走。她害怕眼前的黑暗,索性輕輕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誰知小手碰到了脖子上的項鏈,想起了青梵和藺思對自己的關懷……她似乎也沒有那麼擔憂了!
她鼓起勇氣向前走去:「有人么?清雲大師?我該往哪裡走?」
一邊走一邊喊了一陣子,突然覺得這樣有些傻氣,白無杳剛要頓住腳步,異像突生!
彷彿黑色的帷幕被撕開一角,露出些奇怪的場景來?就像是有人把蓋住記憶的黑布一點點拉開,把那些東西一寸寸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身邊的一切全部慢慢清明了起來,街道走廊,皆是她熟悉的樣子……眼前那有些古舊的牌匾——定國侯府?
這是她的家啊?
白無杳驟然一喜,快步上前後立馬頓住!
定國侯府的側門口,有一個穿著破舊的青年正老實站在那裡,丁管家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後有些猶豫不定,最終還是開口請他耐心等待一下,此事需要稟告定國侯!那個青年不喜不悲,平靜道謝。
白無杳宛如被誰狠狠掐住了脖子——這人正是秦遠啊!
不,如此說還有些不對!他……是前世的秦遠啊!
其實,今世看到秦遠以後,白無杳原本有些恐懼的心逐漸穩定了下來。畢竟今世的秦遠少了幾年的磨練和沉穩,再怎麼折騰,她也有應對的方法……可是眼前這個秦遠,她是從骨子裡生出一股驚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