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見那個舒情了。」
霍司承低頭看著需要扶牆才能站穩的女人,譏道,「遲早蠢死。」
邢嫿撇撇嘴,念在他剛才撈了自己一把,也就當沒聽到,順口問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他盯著她白皙得過分的臉,似笑非笑的道,「你蹲在那裡是望夫還是想撿錢?」
「不是……筆記本好像出問題了,我晚上用的時候突然黑屏,打不開了。」越說到後面,她就愈發訕訕。
「就為這個?」
邢嫿點點頭,「我怕待在卧室睡著了……又怕明早你要去上班沒時間給我看,我就想著坐在這裡能第一時間知道你回來了。」
「你不會待客廳?」
她吶吶的道,「坐沙發也容易睡著的。」
男人嘲她,「坐樓梯口你就沒睡著了?」
「你回來太晚了,我很困。」
霍司承從她身邊走過,扔下淡淡一句,「拿到我的卧室里來。」
「哦哦。」
邢嫿眉眼露出喜色,亦步亦趨的跟在男人身後。
次卧里。
霍司承坐在單人沙發里,靈活修長的手指嫻熟的敲打著鍵盤,雙眼散漫的盯著筆記本的屏幕,邢嫿站在一側,先是看著他的操作,不自不覺就目不轉睛的看向了男人的側臉。
他突然說話了,「邢嫿。」
「怎麼啦。」她語調是小女人特有的軟糯。
男人問的漫不經心,「如果你跟我離婚了,有什麼打算。」
邢嫿表情怔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想……離婚嗎?」
她以為,他色厲內荏,雖然嘴上說著,但其實是不想跟她離的。
他神色不變,「如果。」
邢嫿咬了咬唇,慢慢的道,「租房子,找工作,或者暫時賣畫,先攢點錢再說。」
她的確是有此打算,所以一直想多攢點錢,以免哪天真的流落街頭。
男人沒說話了,依然替她搗鼓著筆記本,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泄露出半分。
卧室很安靜,只有清晰的鍵盤聲。
邢嫿的聲音突然響起,「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去見那個舒情了。」
他手指的動作頓住。
雖然沒有開口回答,但答案已經清晰明了。
邢嫿心裡一陣失落,低著眉眼道,「你在辦公室說的那些果然都是假的。」
什麼不在乎,什麼不關他的事情,什麼兩年過去了什麼都淡了。
霍司承的手指繼續操控著鍵盤跟觸控板,風輕雲淡的道,「我沒騙你,有些人不見就不會想,一見了,感情就會控制不住的死灰復燃。」
「……噢。」
又過了大概三分鐘,他停止了操作,邢嫿看到屏幕已經是開機的畫面了。
「好了。」
霍司承合上筆記本,單手遞給了她,「時間不早了,別耽誤我睡覺。」
邢嫿抱起,踟躕的站了一會兒后,還是低低的問道,「你真的想跟我離婚了嗎?」
「邢嫿,」男人站了起來,單手插入了西褲的褲袋,一派悠閑冷情,語調平常,「有些事情雖然你忘了,但我沒法忘……我跟你不是真的離不了婚,是你哥哥不想讓我跟你離,我給你幾天的時間說服他,如果你成功了——」
末了,他頓了片刻,靜靜涼涼的繼續道,「離婚後,我會給你一套房子,隨便你挑,公寓也好別墅也行,你也可以從車庫裡開走一輛車,除此之外,我再給你一張支票,數額也隨便你填。」
她咬唇站著,只覺得身上手腳發涼。
他中午給她一百塊還說要找五十,小氣的不行。
晚上回來立刻變成了數額可以隨便填的空白支票……
她知道他根本不像他對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小氣吝嗇,但她也沒想到,他就見了那個舒情一面,態度就立即一百八十萬逆轉了。
她也早就知道,毒舌吝嗇的霍司承還是把你放在眼裡的霍司承,溫和淡然的霍司承,才是他最沒溫度的樣子。
「你……你不是說,我沒資格拿你的錢嗎?」
「這錢,是用來買我的自由。」
「好……」邢嫿腦子已經混沌了,眼淚卻是沒理由的止不住的往下掉,她一手胡亂的抹著,一邊哽咽著道,「我明天去找我哥。」
「邢嫿,你最好可以說服他,如果非要讓我來出手解決這件事,不僅你跟你哥哥,邢家,還有他背後跟他關係千絲萬縷的古家,都會牽扯進來,到時候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這話說的溫溫淡淡,語氣里甚至沒有絲毫的戾氣,可震懾力卻足以讓邢嫿全身一震。
「我知道了。」
他淡淡道,「出去吧。」
邢嫿抱著筆記本轉身離開,臉上都是漣漣的淚水,但始終沒從喉嚨里再發出一個哽咽的音節。
她出門時帶上了門,偌大的卧室又恢復了冷清。
霍司承就這麼坐在單人沙發里,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上,看著這一室的明光燈光,久久沒有動一下。
…………
邢嫿第二天早上在霍司承的車開出了藍水灣,她才下樓。
隨便吃了點東西,她就去了邢深的律師事務所。
邢深見到她,也並無多大的意外,打量了眼她落寞的眉眼,唇上也不見笑弧,瞭然的問,「霍司承又逼你離婚了?」
「他心裡的白月光回來了。」
白月光?
邢深饒有興趣,「誰說他的白月光?」
她語氣沉悶,「一個叫舒情的。」
「你見到她了?」
邢嫿搖著頭,「我不想自取其辱。」
邢深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打著桌面,淺淺笑道,「一個長相沒你漂亮,家世沒你雄厚,其他各方各面也比不上你的女人,也好意思在你面前稱之為,白月光?」
邢嫿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才道,「他喜歡她。」
「霍司承跟你說的話,十句里可能只有兩句是真的。」
「她回來之前,我說離婚他還不想提,她一出現,他馬上就說要離婚,還不惜給我開空白支票,讓我隨便填數字。」
「然後你就來了?」
她聾拉著腦袋,「我沒其他的辦法,而且趁著現在他離婚心切願意拿錢給我,我沒理由不離。」
總比以後人財兩失,還被趕出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