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是女人!(萬更)
硝煙嗆鼻,蕭菁走的小心翼翼,她不能確定會突然間從自己身後冒出什麼東西,更不能保證自己的下一步會不會踩到什麼讓她瞬間灰飛煙滅的東西。
在未知的危險面前,她只有步步謹慎。
「嘭。」巨大的蘑菇雲帶著艷麗的火焰從不遠處的建築物前炸開,一輛輛被波及的轎車四分五裂,來不及逃離的居民發出一聲聲絕望的哭喊聲。
蕭菁躲在車底,看著地面上抖動的石子,閉上雙眼,緊緊的攥著自己的配槍。
火焰蔓延開,雜亂的腳步聲開始奔跑著,這裡是城中最密集的地方,凄厲的嘶叫聲經久不衰的回蕩開,狂妄得意的笑容摻雜著一聲聲勝利的槍聲,像一場饕餮盛宴屠殺著所有人的希望。
「四方十區請求支援,請求支援。」一名穿著紅色軍裝的士兵焦急的對著通訊器呼喚著,只是他的話剛剛說出,一顆子彈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身體。
蕭菁沒有動作,繼續潛伏在車底下,她看著周圍凌亂的腳步聲,聽著那帶著害怕恐懼的呼喊聲,依舊不敢有任何動作。
「轟轟轟。」地面劇烈的抖了抖。
蕭菁驀地瞪直雙眼,她知曉那是重型武器的運輸,應該是坦克裝甲車之內的東西。
「對準,射擊。」不疾不徐的聲音下達著讓人膽戰心驚的命令。
隨著男子的話音落下,一枚炮彈從炮口中發射而出,飛躍長達百米之後,落在象徵著本市地標的建築物上。
三十層樓的大廈,整個玻璃窗開始脫落,一片片鋒利的玻璃像陣雨一樣灑下,落在來不及逃離的普通人身上,血肉淋漓。
「射擊。」
「嘭。」炮彈彈出,一輛一輛坦克裝甲車碾壓過整個街區。
蕭菁眼見著裝甲車離著自己僅有十米之隔,不得不選擇放棄繼續隱藏在這裡。
「救救我,救救我。」虛弱的小孩聲音從牆角處傳來。
蕭菁下意識的看過去,男孩只有七八歲左右,整張臉都是血水混合著灰土,顯得狼狽至極。
「救救我,救救我。」男孩的手顫抖的抬起來,他眨了眨眼睛,一顆淚從眼角處滾落。
蕭菁匍匐著爬過去,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並沒有過重的傷勢,除了右小腿有流彈打中失血過多造成了虛弱以外,身體上上下下沒有其餘傷口。
「救救我。」男孩緊緊的攥著她的衣角。
蕭菁猶豫著將他抱起來,小心翼翼的順著角落離開。
暫時安全的難民營外,是紅方軍力臨時搭建的收納區,一個個備受傷害的普通市民神情疲憊的走進去。
蕭菁將男孩放在距離入口處的十米位置外,小聲的用著英文交流:「你自己過去吧。」
小男孩依舊執著的拉扯著她的衣角,大大的眼瞳里彷彿滿滿的都是絕望,他的聲音有些怯弱,有些顫抖,他問著:「您是來救我們的嗎?」
蕭菁指了指他身後那個臨時收納營的幾名軍官,道:「他們會救你們的。」
小男孩轉過頭,神情獃滯的看著穿著一身軍裝的男人,眼淚在眼眶中凝聚,卻是倔強的不讓它們留下,「他們殺了我的親人。」
蕭菁沉默,這樣的戰爭,究竟誰對誰錯?
小男孩愣愣的坐在原地,低著頭。
蕭菁蹲下身子,掏了掏自己的隨身袋,拿出自己一直捨不得吃的巧克力,遞到他的面前,安撫著:「他們會保護你的,我要走了,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沒有人希望有戰爭,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小男孩依然坐在地上,他看著自己手心裡那隻糖果,小臉上灰撲撲,最後,他顫巍巍的站起來,移動著自己小小的步伐朝著收納營走去。
蕭菁回頭再看了一眼那個滿目瘡癮的地方,拿起配槍,準備爬上高牆。
「嘭。」一隻好像燃燒著火焰的巨大火球耀眼的在空中飛馳而過。
蕭菁神色一凜,她本能的往前一撲,火光炸開,就像是火山爆發那般瞬間覆蓋了整個收納營區域。
後背很痛,蕭菁抬了抬頭,她看向被大火吞噬的收納營,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那一刻,整個收納營,無人生還。
「哈哈哈。」囂張的笑聲帶著轟隆的坦克聲由遠及近。
蕭菁攥緊步槍,調了調瞄準儀,確信無疑后,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嘭。」子彈如掙脫了束縛的卧龍,霎時一飛衝天,最後落在坦克裝甲車上正舉著望遠鏡查看勝利果實的男子身上。
「有敵軍,有埋伏,戒備,戒備。」男子的突然死亡,引得敵方即刻調轉槍口。
蕭菁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肩膀被炸飛的鐵塊削掉了一塊皮,正泛著火辣辣的灼燒感,她急忙翻過高牆,尋找著下一個狙擊點。
「發現目標,開炮。」
炮彈聲從身後響起,蕭菁來不及思考,直接撲進一棟建築物中。
「轟。」牆體晃動,整個建築物內的吊燈開始搖晃。
蕭菁沒有片刻停留,撞開玻璃窗,尋著巷子里的小路翻過一堵又一堵高牆。
「圍剿。」
坦克進不去,一道道執著AK的士兵從裝甲車上跑下,地毯式的開始搜尋被遺漏的蕭菁。
蕭菁躲在牆體后,透過裂開的那道小裂縫,全神貫注的注意著敵軍的靠近。
「砰砰砰。」連發三顆子彈,走在最前面探路的三名士兵直接倒下。
見此一幕,所有人不敢再輕易的走上前。
「咚咚咚。」一輛越野車緩緩的擦過巷子的兩堵牆開了進來,車頂處,男子雙手控制著重機槍,隨後,鋪天蓋地的子彈密不透風的襲來。
子彈射擊過牆面,彈起一陣陣塵灰。
蕭菁縮回腦袋,確信車子離著自己越來越近之後,逼不得已下從掩體后跑出來。
「射擊。」幾乎是她出現的一瞬間,槍聲驟起,像旱天雷那般轟動全城。
子彈穿透她的肩膀,她被慣力震得重重的砸在了牆上,她匍匐在地上,以著身前的小石墩為掩體,架起步槍,未加思索直接開了數槍。
重機槍上,男子身體一個不自然的痙攣,直直的從車上倒下。
「不留活口。」駕駛室內,男子怒不可遏的用子彈碎了擋風玻璃,直接翻身跳下,「圍剿。」
蕭菁咬緊牙關,小心翼翼的退後著。
她看著越來越靠近的綠營軍,心裡知曉這一次估計是邁不過去了。
「出來吧,小野貓。」男子瘋狂似的掃射著。
蕭菁咬了咬唇,骨子裡有那股不肯服輸的勁兒,她重新換上彈匣,仰頭再看一眼蒼穹。
「砰砰砰。」劇烈的槍聲落在她身前的遮擋物上。
蕭菁雙手緊握這把隊長刻意給她選擇的配槍,最後站起身,同樣是沒有片刻猶豫的掃射。
來啊,同歸於盡啊。
綠營軍顯然沒有料到這傢伙會突然不顧生死的跳起來,一個個只是遲疑了一兩秒,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子彈像暴風雨席捲而來,落在身上時,還來不及呼一聲痛,就一個個仰面倒下。
「射擊,射擊。」
蕭菁一面還擊,一面後退,最後身體靠在了牆角,她望了望自己身前的這堵兩米高牆,踩過一旁的被廢棄的小桌子,身體一躍,毫不費吹灰之力便爬了上去。
男子扛著長管炮槍,用力一扣,炮彈飛馳出去,直接沖毀一整面牆。
「嘭。」巨大的炮炸聲回蕩在巷子里,連綿不絕的繚繞著迴音。
「長官,詹姆斯上將來了。」
「撤退。」男子將炮槍扔在身後的士兵身上,雙手高高的舉起,代表著勝利的手勢直至蒼穹。
周圍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一道道坦克入城造成的轟動聲更是震耳發聵。
林七掩藏在角落位置,他聽見漸漸遠離自己的車輛聲音,高懸的心臟緩緩的降下。
他捂了捂自己的傷口,緩慢的站起來,只是剛走了兩步,他又聽得有腳步聲的靠近,忙不迭的藏回去。
「夕遲,你帶人去接應隊長。」
「靳山就交給你了。」
林七聽見斷斷續續的說話聲,確信是自己人之後,急忙從角落裡走出去。
「什麼人?」慕夕遲察覺到身後有動靜,戒備著舉起配槍。
林七忙道:「是我,是我。」
慕夕遲見著面無血色的林七,蹙眉道:「你怎麼躲在這裡?你受傷了?」
林七點頭,「隊長他們去了南城方向。」
「我知道了,夕遲你帶著受傷的林七和靳山離開,我和其餘人去接應隊長。」裴禕領著剩下的人準備出發。
「小心一點。」慕夕遲背起已經昏迷過去的靳山,看了一眼雖說失血過多,但還能行走的林七道:「我們走。」
南城暴動,飛沙走石般的子彈一陣陣的落下,整個街區一片狼狽。
遇難者隨處可見,濃烈的血腥味摻和著炸彈的硝煙味隨風四下飄散,一道道迅速移動的身影輕快的掠閃而過,幾乎沒有任何停留。
軍靴踩過地面,一眾人成群結隊的走過。
在人群中,有幾人相當醒目,雖說身上有或多或少的血跡,但卻是衣冠楚楚,顯然是身份尊貴的領導人物。
「將軍說了,這幾人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這可是咱們的貴賓,不能怠慢的。」領頭的男子冷冷的瞥了一眼被俘虜的一行花國人,說的陰里怪氣。
「少校,那麼麻煩做什麼?直接一槍子幹了多好。」言罷,一名軍官直接對著其中一人開了一槍。
「給我住手。」被喚作少校的男子阻止不及,只得眼睜睜的看著走在最後面的一名俘虜被殺死。
「不要啊。」走在最前面本是昂首挺胸的男子悲愴的大喊了一聲,見著自己的得力助手失去掙扎的倒在地上,搖了搖頭,「你們這樣是違反國際規則的。」
「老子現在就是霸主,管你屁的規則。」說完,那名開槍的軍官想再來補上一槍。
另一人直接搶過他的槍,怒不可遏道:「你再亂動,我就革除你的軍績。」
男子憤憤不平的吐出一口口水,冷哼一聲,「老子就是看這群傢伙不順眼。瞪什麼瞪,再瞪老子就這麼宰了你。」
「滾。」
男子不甘心的退後一步,只是目光像極了邪惡的毒蛇冷冰冰啐著毒的瞪著被俘虜的一行人,正尋思著再找尋一兩個機會幹掉一個。
人群再次開始走動,看著所去的方嚮應該是綠營大本營。
「開始行動。」沈晟風對著身後的江昕揮了揮手。
兩人配合完美的一前一後圍堵。
微風驟起,沙石打著旋兒的被吹散,空氣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阿嚏。」領頭的軍官長長的打了一個噴嚏,一抬起頭,瞳孔一聚,一顆子彈就這麼正正的朝著他飛來,他幾乎來不及移動,子彈落在眉心處。
「戒備,有人偷襲,有人偷襲。」敵軍始料未及會有人偷襲,一個個神色倉皇的拿起配槍,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對準,子彈便像是長了眼一樣正中眉心處。
剛剛心裡正窩著一團火的軍官見狀,毫不猶豫的打算射擊這些花國人。
「嘭。」子彈落在他的手腕上,他的右手本能的一松,槍桿就這麼落在地上,他想著去撿,又一顆子彈落在他的膝蓋上。
「啊。」男子忍不住劇痛的大聲喊了一句,他仰頭,突然間頭頂上空陰影下一片。
馮卿用著自己的手銬狠狠的敲打了一下男子的頭,滿目猩紅,「你這個惡毒份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惡魔,惡魔。」
「國務長,快走。」另一人反應過來,急忙拽住打算打死這名男子的馮卿。
馮卿氣喘吁吁的朝著安全區域躲去,他們一行一共十人,現在只剩下三人,其餘的七人全部死亡。
見著地上的同僚,三人鼻子一酸,眼眶一紅,殊不知這一次與家人離別竟是天人永隔。
「國務長,我是SS501團鐵鷹特戰隊隊長沈晟風,由我負責接您回國,請跟我走。」沈晟風解決完這些負責羈押俘虜的士兵,領著馮卿朝著僻靜的小街區撤離。
這裡是離著綠營軍最近的位置,幾乎再往前走幾百米,就能看見那群揚著旗幟,舉著槍,見人就殺的反派瘋子們。
「隊長,走不過去了。」江昕偵查完了前面的情況,折回來之後面色嚴肅的搖了搖頭。
聽聞這句話,馮卿身後的秘書長雙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江昕沒有理會語無倫次的男子,再道:「前面有綠營軍約百人左右,最主要的是他們擁有兩輛坦克以及四架重機槍,無數只長管炮彈,甚至還有一枚雷彈,爆炸力一公里左右。」
「選擇別的路。」沈晟風打算折回,只是他剛剛走出兩米,發覺到身側牆壁的小小抖動。
江昕明白那是什麼意思,表明著附近有什麼重型武器的靠近,估計距離他們不過十米的位置。
兩人提高警惕,左右兩側潛伏著。
沈晟風瞄準著正在行駛的坦克,摘下手套,看了一眼江昕,道:「掩護我。」
江昕執槍全神貫注的注意著動靜,當沈晟風出現在敵軍攻擊範圍內之後,毫不遲疑的開始射擊。
沈晟風急速移動著,他並沒有畏懼幾乎要落在他身上的子彈,一衝而上,一腳踢開再一次瞄準他的敵人,反手一口,掐住對方的脖子,敵人當場身亡。
他聽見身後子彈的上膛聲,身體一趴,進入坦克底部。
坦克開始移動。
沈晟風雙手抓住保險杠,一陣濃煙開始裊裊的升起。
本是正在移動的重型武器突然停了停,只見一陣陣白煙從車底瀰漫散開。
正在控制坦克的駕駛員驚慌失措的打開頂部,剛剛露出一顆腦袋,便被射擊身亡。
沈晟風腐蝕了底部,順利進入內部,裡面還有一人來不及離開,見到從地下出現的人,驚恐的瞪大雙眼。
沈晟風一把捏住對方的肩膀,幾乎是眨眼間,男子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他低下頭,只見自己的皮膚漸漸的開始滾燙,下一刻,血肉模糊。
「啊。」男子身體一顫,血液從嘴裡吐出。
沈晟風抬手一掐,男子脖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坦克調轉方向,面朝敵軍。
「撤退,撤退。」敵軍四下潰逃。
「嘭。」炮彈落在敵軍中,炸開一片耀眼的光芒。
濃霧過後,剛剛還在叫囂的所有人再也不見痕迹。
沈晟風重新調轉方向,朝著前赴後繼圍堵而來的綠營軍,再開一發。
「轟!」整個街區火光震天。
有人甚至分不清敵友,槍聲瘋狂,炮聲瘋狂,濃煙滾滾。
……
封閉的指揮室內,一縷香煙裊裊升起。
「進攻,不留活口。」半響之後,男子笑意盎然的看著視頻里被炸開的街道,抽了一口煙,嘴角高高上揚。
此時此刻,他就如上帝的視角俯瞰著這群渺小生物的懦弱,指尖彈了彈灰,笑意更濃。
「將軍,好像有點不對勁。」另一側一名男子指了指視頻里突然一閃而過的幾道身影,目光犀利,「這些人不像是紅方的!」
「跳樑小丑罷了,給我全攻,我要的他們全軍覆沒,無人生還!」
「是,將軍。」
轟隆的車輛行駛聲震動著街道,本是平靜的地面開始有節奏有頻率的抖動起來。
坦克所過之處,大火漫天。
江昕詫異的看著蔓延而來的火光,心裡只有一個詞:屠城。
是的,屠城,他們的目的很簡單,腳步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走。」沈晟風從坦克里跳下來,領著一行人小心謹慎的跑過街區。
身後的車輛轟動聲越來越濃烈,甚至有一種近在咫尺的感覺。
「隊長。」裴禕聽見動靜,急忙領著一群人迅速跑來。
沈晟風見到支援,確認了一下彈匣內子彈的數量,對著身後的江昕道:「你們先走,我斷後。」
「隊長——」
「這是命令!」
「是,隊長。」
一行人護著馮卿井然有序的撤退著。
沈晟風注意到已經駛進了視線的幾架大型炮彈發射器,緊了緊拳頭,迎面衝上去。
「發現目標,發現目標,射擊,射擊。」
重機槍的子彈密不透風的砸來,隨後是炮彈入閘的聲音。
「嘭。」地面被砸出一個深坑。
沈晟風踉蹌著躲開,沙石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喘了喘氣,架起狙擊槍。
他掏出一枚榴彈,直接拋出,一顆子彈穿透榴彈,「嘭」的一聲,炸開在一輛車下。
車子底部受創,機油混合著汽油一滴一滴的開始滲漏。
沈晟風眼疾手快再開一槍。
子彈猶如游龍穿透了汽車底。
「嘭。」車身爆炸,造成的衝擊力,連禍旁邊兩輛裝甲車。
「撤退,撤退,快撤退。」一人高喊一聲,只可惜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呼出來,一枚炮彈正中落在他的身上。
同樣是轟隆隆的大型裝甲車從綠營軍前方駛來,瞧這陣勢是準備同歸於盡了。
沈晟風趁亂從小巷中撤離。
劇烈的戰火如狂風暴雨淹沒了整座城市……
「隊長,您沒事吧。」江昕從隱蔽的大樹上跳下,看著全身而退的隊長,高懸的心臟緩緩放下。
「所有人都回來了吧。」沈晟風走進教堂,一一巡視過自己的精英們,雖說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但所幸,任務完成。
「不對,少了一個人。」裴禕心口一滯,怎麼就偏偏丟了那個小祖宗了。
周圍眾人面面相覷,自然而然曉得丟了誰。
沈晟風將目光落在林七身上。
林七如雷轟頂,他忙道:「你們沒有看到蕭少尉嗎?他去支援你們了。」
「我說的命令是他負責帶你回來,誰給他的膽子竟敢擅離職守?」沈晟風目光如炬,看的所有人不寒而慄。
林七緊了緊拳頭,從椅子上站起來,解釋道:「我可以自己行動的,不需要他特別留下來,我以為他會跟你們匯合。」
「你可知道南城現在是什麼情況?」沈晟風重新換了一把槍,背對著所有人,「你們全部撤退,護送國務長馬上離開XX國。」
「隊長——」慕夕遲追上前一步,「我和您一起去。」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你們先離開,我會帶著蕭菁回來。」言罷,沈晟風頭也不回的疾步走出教堂。
「所有人打起精神,馬上撤退。」裴禕再看了一眼被火光燙紅的南城方向,領著所有人有條不紊的離開。
林七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裴禕加重語氣,「服從命令。」
林七依舊沒有動作,他咬緊牙關,「我想等著蕭少尉。」
「我說過服從命令。」裴禕目光凝重,「沒有人願意有傷亡,可是就算有傷亡了,我們的任務也得完成,撤退。」
林七閉緊雙眼,他顫抖的邁開步伐,走的寸步難行。
因為全面暴動,幾乎隨處可見潰逃的市民,甚至有的人身上還引著火,最後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沈晟風不確定蕭菁會在什麼位置,他只能先行趕到和他分開的地方。
小街道上倒是沒有大街道那麼激烈,除了偶爾有幾名落單的士兵急忙跑過外,這裡竟是出奇的安靜。
沈晟風迅速的移動著,他必須要爭分奪秒的找到蕭菁,在這種地方隻身一人行動危險重重,只要被發現,想要脫逃的機會幾乎為零。
「嘭。」流彈擦過牆面。
沈晟風從一出斷裂的牆面上跳下,剛剛走出兩步,卻突然腳下一停。
他回了回頭,身後的一堆磚石中,有一隻小小的手露在縫隙處,手上有一枚閃閃發光的物件,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沈晟風緩慢的靠近,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的跳了跳,當近了兩步之後,當那隻象徵著自由的雄鷹進入眼帘之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放下手中的配槍,開始失去鎮定的扒著這堆被炸毀的亂石。
擔憂,前所未有的擔憂,他竟是未曾顧忌自己的身份,就這麼不顧一切的扒著石頭。哪怕他並不確定這下面掩埋的是不是自己找的那個人。
漸漸的,被掩埋起來的身影露出了手臂,露出了腦袋,露出背部,露出了整個身體。
蕭菁的背部被炸彈炸的血肉模糊,血水順著她的手臂濕了整個身下的石頭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勁兒才拿出自己的隊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不會被隊員發現。
但她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身上的石頭太重,後背上好像被鍛體的痛,她沒有力氣了,意識開始模糊,她只有拼著勁兒的露出自己的手指頭,讓人知道這下面有人。
沈晟風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臉,輕輕地抹去他臉上的灰土,試著喚了一聲,「蕭菁,蕭菁,能聽到我說話嗎?」
蕭菁感覺到有人的溫度,她很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可是眼皮子好重,重到她只要用力就會感覺到心口處有什麼東西往上沖,嘴裡滿滿的都是鐵鏽味兒。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血塊從蕭菁嘴裡吐出來,她喘了喘氣,始終沒有回應。
沈晟風注意到周圍有走動聲,一把將他背起來,拿起配槍朝著安全的郊外跑去。
大面積的屠城之後,屍身隨處可見,他不能在這裡耽擱一分一秒,甚至他擔心下一刻整座城市都會開始被炸毀。
現在救援部隊已經撤離,他得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下一次救援的到達。
太陽光有些灼熱,巨大的爆炸聲又一次席捲而來,好像想著再給陽光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炙熱的火光焚燒著全城。
沈晟風一路朝著小鎮子跑去,他看了看不遠處那被隔絕的深林,沒有片刻遲疑的衝進去。
林子里露水很重,泥濘的泥土濕了他的整個褲腿。
他必須要找到安全的地方馬上替蕭菁處理背後的傷口,不然他不敢保證這傢伙能不能撐到救援機的抵達。
「隊長,隊長。」低喃的輕喚聲從蕭菁的嘴裡蹦出來。
沈晟風嗯了一聲,「我在。」
「隊長,隊長。」好像是夢囈,蕭菁又一次重複的叫著。
「我在。」沈晟風再次答了一句。
「隊長。」聲音越來越虛弱,幾乎已經聽不見蕭菁的呼喚。
沈晟風尋了一個有水源的地方,緊急著將他放下來,翻找著蕭菁隨身攜帶的小包,他知道他會帶著蕭譽給的葯。
蕭菁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肩膀上的槍傷又一次開始流血,她意識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微弱的光線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她眨了眨眼,很疲憊,真的很疲憊,忍不住的又閉上了眼睛。
沈晟風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那隻小瓷瓶,他低頭撕開蕭菁已經破爛的衣服,動作輕盈。
血水在傷口中滲漏,幾乎每動一下,蕭菁的身體都會忍不住疼痛的痙攣一下。
沈晟風低頭在他耳側,小聲道:「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沒有回應,沈晟風小心翼翼的扯開了他的外套,看著T恤已經和傷口黏在了一起,眉頭緊蹙。
他停了停動作,傷勢太重,幾乎整個後背都不忍目睹。
「隊長,我好痛,隊長。」蕭菁再次低喃著,手指不自然的彎曲,可想而知她正面臨著什麼樣的疼痛,猶如滅頂之災。
沈晟風脫下自己的衣服遞到他的嘴邊,再道:「咬著。」
蕭菁卻是沒有動作。
沈晟風也覺得自己腦袋有些遲鈍了,竟然想著昏迷中的人聽從自己的指令,他放下衣服,一點一點的開始清除他背後的傷口。
當撕下第一塊破碎的衣角時。
「嗯。」蕭菁的手顫抖了一下,她能感覺到自己皮開肉綻的疼痛,她緊緊的皺著眉頭,情不自禁的再喊了一聲,「痛。」
沈晟風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自己的手。
他愣了愣,如果是以往,他在治療士兵的時候,沒有人敢喚一聲痛。
不對,他好像並沒有親自治療過任何士兵,包括慕夕遲、裴禕他們。
他可是隊長,一呼百應的將軍,什麼時候會這麼照顧一個小士兵了?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自己似乎真的過重的關心這個蕭菁了。
「隊長,好痛。」蕭菁再一次低喃著。
沈晟風壓低著聲音,輕聲道:「馬上就好了,忍著點。」
他下意識的放輕著動作,只是當撥開了一層T恤之後,他的手驀然一停,他的傷口上竟然還粘著一層東西?
沈晟風低下頭,仔仔細細的揣摩了一下那些緊緊纏在他身體上的玩意兒,眉頭難以控制的緊緊皺在一起。
如果要撕開這些東西,肯定會造成他的第二次傷害,可是如果不撕開,傷口得不到妥善處理,這個小士兵肯定會熬不過今晚。
權衡利弊之後,沈晟風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忍俊不禁自己竟然會把這傢伙給的巧克力隨身帶著。
蕭菁感覺到有人在扳她的嘴,本能的張了張,有些甜,有些苦的東西充斥在嘴中,她回味的舔了舔舌頭。
「忍著點。」話音未落,沈晟風用力一扯。
「啊。」蕭菁驀地睜大雙眼,在劇烈的疼痛下,她幾乎能感受到了自己的靈魂彷彿出了竅,她好像在這一刻成了一具空殼,除了痛,五官失靈,聽不到,看不到,嘗不到。
隨後,她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因為劇痛牙齒輕顫著,瞳孔開始渙散,視線開始模糊,連呼吸都開始拮据,最後,徹底失去意識。
沈晟風急忙將止血藥灑在他的背上,不得不承認蕭譽給的葯療效奇好,幾乎是覆蓋上傷口的一瞬間,血水便已經凝固。
本是一氣呵成的動作,竟是出乎意料的讓他覺得自己耗盡了力氣。他摸了摸自己的頭,果然是一頭的汗水。
他坐在一旁喘了喘氣,撕了一塊衣服后跑到小溪邊打濕一點水。
沈晟風輕輕的拍了拍蕭菁的臉,確信他完全昏過去之後,用著衣角輕輕的替他潤了潤嘴巴。
周圍很安靜,恍若並沒有受到戰火的侵襲。
陽光從樹縫中灑下點點星斑,沈晟風將趴在地上的小身板扶了起來,準備開始處理他肩膀上的槍傷。
傷口應該是貫穿性的,傷勢很重,幾乎只要是一動作就會有血水湧出。
沈晟風動作很小心,避免加重這個小士兵的傷勢,他謹慎的脫下他的衣服。
林子里有鳥兒撲騰著翅膀,有落葉打著旋兒的墜落,有蛇蟲移動的稀疏響聲,有溪水涓涓流過的微不可察的輕嚀動靜。
沈晟風的手驟然一停,他的視線直勾勾、明晃晃、毫不避諱的落在蕭菁的心口位置。
他不確定的再看了看自己的心口,健碩的肌肉,再看了看他的心口,為什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碰了碰,最後慌不擇路般扭開頭,因為太過慌張,前所未有的慌張,他的動作太過僵硬,咔嚓一聲,差點扭斷了自己的脖子。
一臉懵!
「咚。」鳥兒飛的太歡愉,一個沒有穩住,直接撞在了樹榦上。
沈晟風晃了晃頭,回過神,東張西望的遊離著眼神,隨後憑著感覺將藥粉全部抖在蕭菁的身上。
上完了葯,他將她放回地上,瞧著她已經被撕毀的衣服,皺著眉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她的肩膀上。
周圍依舊安靜如初,好像並沒有因為突然多了他們兩人而破壞這份安寧。
沈晟風坐在地上,目光凝重的看著這張面無血色的臉。
初次見面,她很乾凈,一張小白臉與軍營里其餘人有些格格不入。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是她為什麼要裝作男人,軍營這種地方,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紕漏,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蕭家的四公子。
蕭家這樣的高門大院,怎麼可能會允許出現這種錯誤?
「咔嚓。」樹枝在他的手裡斷裂。
沈晟風站起來,直接走進湖裡。
本是安靜的水面開始沸騰,一股一股的水泡打破了水面的平衡,他埋頭進水中,閉氣不出。
我的權威受到了侮辱,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我的性別受到了了侮辱!
她竟然是女人,竟然是女人!
夜幕開始降臨,有輕微的寒風簌簌的浮動過樹梢,鳥兒依舊歡快的撲騰著翅膀,落葉打著旋兒的飄落,有流水聲輕嚀的流淌著。
趴在地上昏睡的人漸漸的睜開雙眼,她的手輕輕的彎曲。
蕭菁有些發懵,眼前的環境太過安靜以至於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死了。
她僵硬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後背上突然間爆發一陣陣劇痛,她如夢初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活著。
可是這是什麼地方?這麼安靜的地方,難道自己是順利回國了嗎?
她慌亂中四處巡視一番,好像整個林子除了她並沒有生物。
等等,她定睛一看,前方不遠處溪水池,好像在冒泡,水流沸騰,熱氣氤氳,水下還飄著一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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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準備分章的,可是我覺得這種激動時刻還是萬更好了,今天這一章是大章,沒有分章的哦,所以你們別說我沒有兩更哈。
最後這麼激動的時刻是不是該砸兩張票票慶祝一下下呢。
明天繼續,看我家三爺一臉懵逼好精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