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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要不我給你笑一個(一更)

  等等,不對!

  蕭菁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涼,就好像是沒有穿衣服的那種透心涼。


  她下意識的低了低頭,夜風吹,樹梢顫,小鳥兒撲騰撲騰著小翅膀。


  呵呵,她的衣服呢?她的白條子呢?她完美的偽裝呢?

  溪水裡還在沸騰,一顆一顆水泡冒的好不歡愉。


  蕭菁吞了吞口水,暗戳戳的埋著頭,將自己本就是像小花貓一樣的臉深深的埋進泥土裡,好想就這麼塵歸塵、土歸土,死了算了。


  她一眼就猜出了溪水裡飄著的人是誰,能造成這種效果的,除了自家那個牛逼哄哄、狂拽酷霸的隊長大人,她想象不出還有誰能這麼吊炸天啊。


  可是怎麼辦啊?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身體特殊了?他是不是曉得自己隱藏的秘密了?

  「呼呼呼。」溪水裡,沈晟風氣喘吁吁的爬出來,他背朝著地上的蕭菁,仰頭望了望夕陽西下時那漫天璀璨的紅霜。


  蕭菁聽見聲音,更不敢有輕易的動作,就這麼僵硬的裝死躺著。


  沈晟風從溪水裡走出來,身體上的水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被蒸發乾凈,除了發梢上還在滴水外,他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好像並沒有沾上任何水分似的。


  「我知道你醒了。」清冷的聲音沒有攜帶任何溫度,冰冷的讓人聽而生畏。


  蕭菁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她小心翼翼的抬了抬頭,咧開嘴,笑的一臉的人畜無害。


  沈晟風坐在距離她三米的位置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恢復了平靜的溪水,聲音不溫不火,好似平常,他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咳咳。」蕭菁喉嚨一陣陣發癢,如鯁在喉,不知如何回復。


  「是你蕭家故意設的局,還是你自作聰明偽裝的局?嗯?」


  「沒有。」蕭菁焦急的想要坐起來,卻只是剛剛動作了一下,扯動背後的傷口,疼得她忙不迭的停止動作,她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心虛,「是我自己做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沈晟風再一次重複問道。


  蕭菁尷尬的扭頭看向另一側,她本是有三寸不爛之舌,可是面對這種情況,她竟是語塞到無話可說。


  「回去之後準備好行李。」沈晟風起身。


  「隊長。」聞言,蕭菁沒有再顧忌自己身上的傷,一個鯉魚打挺就爬了起來,只是她的嘴裡還沒有來得及蹦出一個字,身上搭著的衣服就這麼順著她的手臂滑落在了地上。


  沈晟風面無表情的瞪著她。


  蕭菁眨了眨眼,雙手下意識的去撈衣服,結果衣服沒有撈到,傷口倒是全部崩開,血水侵染而下,濕了一地的泥土。


  沈晟風沒有吭聲,疾步上前,撿起地上的衣服遮住她的身體。


  蕭菁拽著他的手臂,明明疼的渾身都在不自然的痙攣,而她卻是倔強的站直身體,她聲音嘶啞:「隊長。」


  「你已經失去了資格。」沈晟風想要扯開她的接觸。


  「我知道我這個做法是違背了軍規,可是我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是情非得已,誰願意二十幾年來頂著一個男孩子的身份活著?」


  「這不是你欺騙所有人的借口。」


  「是,我是欺騙了所有人,我知道自己犯了罪,所以我很努力的贖罪,我用著自己的努力報效國家,報效民族,我用骨血沙場礪兵,我有罪,可是我罪不至死啊,您不能因為我的一個小小的錯誤,就否定了我的全部,我是女人又如何?我一樣可以上陣殺敵,一樣可以為國為民,我雖然錯,可是我也沒有錯。」


  「你是女人!」


  「女人又怎樣?女人就不能當兵,女人就不能進入特戰隊!」蕭菁反問。


  沈晟風沉默,特戰隊的規矩似乎並沒有特別規定不允許女兵加入,可是也沒有先例讓女兵加入,但加入就加入,她竟然欺瞞上下用男性身份加入,這就是她不容赦的大罪。


  「隊長。」蕭菁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褲腳,「我知道您現在很生氣,因為我的瞞不上報,可是我真的有苦衷的。」


  「我不管你是什麼苦衷,在我的特戰隊里沒有例外。」


  「隊長。」蕭菁咬緊牙關,面色一陣一陣青白交替,她顫抖的說著:「在蕭家,我的母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她跟我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對不起給了我這麼不能見人的身份,但是我知曉她的痛苦,她的掙扎,她的無能為力。」


  「這不是你欺瞞上下的借口。」


  「是,可是您不懂得我們的絕望。」


  「絕望?我能看出蕭家對你挺好的,蕭譽可從來不會貿貿然的跑去別的營區串門,可為了你三番四次的不顧身份偷偷潛來,更別說蕭宏與蕭錚。」


  「……」幻覺,那都是你的幻覺,他們就是為了刷存在感,是的,刷存在感。


  蕭菁自己都失去了底氣,這段時間,大哥二哥三哥的出現的確是有些怪異,就像是在關心她,可是又像是在欺負她,她覺得自己繞進了一個死胡同,走不出來了。


  沈晟風看著她,目光如炬,「你不適合再繼續留在特戰隊了。」


  「怎麼就不適合了?」蕭菁說的有些激動,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下去。


  沈晟風眼疾手快的抓住她下墜的身體,雙目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後背上那破開的道道口子,軟下語氣,「特戰隊都是糙漢子,不適合你。」


  蕭菁腦袋一陣陣發暈,她卻是執著的抓住他的手臂,聲音虛弱,「隊長,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為什麼這麼執著,就因為特戰隊能讓你看到榮耀?」


  「是,它讓我有了驕傲,讓我可以昂首挺胸的面對蕭家。」蕭菁眼眶泛紅,一眨眼一滴淚滑落,她低下頭,身體很痛,可是卻不能就這麼暈過去。


  「特戰隊從來就不是任何人的墊腳石。」沈晟風將她放回地上,讓她平穩的趴著。


  蕭菁朝著他伸出手,卻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她輕嚀的呼喚一聲,帶著絕望與無奈,「隊長。」


  沈晟風突然止步,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他的臉上因為緊繃而青筋突顯。


  夜風有些靜,平靜的四周煙霧裊裊。


  火堆里有炭火在灼燒,炭火上架著一隻魚,濃濃的魚香暗暗的浮動。


  蕭菁幽幽轉醒,身體微微動了動便疼的她齜牙列齒,她雙手撐著地面緩慢的坐起來。


  沈晟風一言未發的坐在火堆前,時不時的會往著裡面加幾根小樹枝,他冷峻的五官在火光的映射下更添幾分冷漠,好像整張臉都綳著,讓人不敢靠近。


  蕭菁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試著往前走了兩步,也僅僅只有兩步,便失去平衡的跪倒在地上,她喘著氣,很難受的喘著氣。


  「別亂動。」低沉的男人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蕭菁咬了咬牙,撐著一口氣不肯服輸的走過去。


  沈晟風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將目光重新投擲到火堆里,跳躍的火苗進入他的眼眶好像瞬間被吞噬,再也不見光明。


  「隊長。」蕭菁坐在他對側,因為是沈晟風的衣服,套在她瘦弱的身體里時,很明顯有些松大。


  沈晟風拿著小刀戳開一點魚皮,將烤的差不多的鯽魚遞到她的面前,不疾不徐道:「吃吧,吃完了上路。」


  蕭菁手裡拿著那條被烤的油光水滑的魚兒,卻是難以下咽。


  「不是我不留情面,而是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人是特例。」沈晟風再道。


  蕭菁緊緊的攥著木條子,沒有吭聲。


  「我會向上級宣布你是因傷退役,而不是——」他欲言又止。


  「隊長,真的不能留著我了嗎?」蕭菁抬起頭,滿目期盼的看著他。


  沈晟風移開目光,沉默就是給她的最好答案。


  整個空間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


  蕭菁將烤魚放回火堆里,側身躺下,月光從樹縫中落下,碰巧落在她的眉眼間,晶瑩剔透的一滴眼淚彷彿承載了她的所有希望,在那一刻,掉了。


  沈晟風大口大口的吃著魚,魚刺卡喉,他不以為意的咽下,味同嚼蠟。


  夜晚有動物行動的稀疏聲,有微不可察的腳步聲。


  月光靜靜的灑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的很緩慢。


  沈晟風不止一次回頭觀察身後的小士兵情況,她很努力的想要跟上自己,卻是舉步艱難。


  蕭菁覺得喉嚨很痛,好像有絲絲縷縷的鐵鏽味兒在瀰漫,她咽了咽口水,試圖緩解一點自己的疼痛感,卻不料腳下一個趔趄,就這麼摔倒在地上。


  沈晟風走了回去,半蹲在她的面前,依舊癱著那張臉,道:「上來。」


  蕭菁愣了愣,沒有反抗,爬上了他的後背。


  出了林子,四處可見戰火侵襲過後的凄涼慘況。


  「隊長。」蕭菁輕喚一聲。


  「嗯。」沈晟風觀察著地形,確信沒有什麼落單的敵軍之後,小心翼翼的移動著。


  「隊長。」蕭菁再次喚了一聲。


  「嗯。」沈晟風再答。


  「隊長,我知道您剛開始不喜歡我,因為我一無是處,您現在也不喜歡我,因為我的欺瞞不報,可是怎麼辦,我覺得我很喜歡你,從一開始的仰慕,到現在的崇拜,我就想著有一天能跟您一樣,頂天立地做人,問心無愧做事。」


  「你覺得到了我這個位置,你真的能問心無愧嗎?」沈晟風問道。


  蕭菁嘴角微微上揚,她笑著,「我為什麼不能問心無愧?是我任務完成的不夠好,還是我傷害了人民利益?我只是隱藏了自己的性別,並沒有傷害任何人,不是嗎?」


  月光拉長兩人的影子,夜風驟起。


  可能是有些冷了,蕭菁越發用力的抱著他的肩膀,她喃喃自語著:「隊長,我知道我的小小私利,讓您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那您為什麼要趕我走?」


  「我不是趕你走,我只是公事公辦。」


  「特戰隊什麼時候規定了一定要是男人才能入隊?」


  沈晟風止步,仰頭望著夜空,他道:「你不適合特戰隊。」


  「我真的不適合嗎?我覺得我挺適合的,我在拚命的努力,我就想著有一天出任務的時候獨當一面,我拚命的強大著,我就想著有一天回家時是昂首挺胸,就因為我的身份不適合,您就要否定我的全部了嗎?」


  沈晟風啞口,他不得不承認,在此之前他很相信蕭菁,憑著她這段時間的成績,她完全有資格留在特戰隊,可是——


  「隊長,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呼吸聲,沈晟風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著。


  午夜的街區,泛著一陣陣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沈晟風躲在牆角處,看著已經被敵軍佔領的教堂,目光倏然一緊,看來整座城市都被淪陷了。


  他想留在這裡等待接應,只怕是不可能了。


  「隊長,回不去了嗎?」蕭菁注意到他停下,壓低著聲音問道。


  沈晟風背著她朝著相反的地方跑去,他們只有靠自己找到接應地點了。


  蕭菁忍不住的抿唇一笑,「我們會不會就死在這異國他鄉了?」


  「你是覺得反正回去也要離開了,所以不打算回去了,對嗎?」沈晟風不答反問。


  「我就想著我好說歹說您都不肯聽,我只有祈求跟您同歸於盡了。」


  「你就不擔心我直接把你丟在這裡?」


  蕭菁莞爾,「我現在還是您的兵,作為領導,您哪怕只有一口氣也不會丟下我。」


  「這裡沒有別的人,我就算丟下了你,也沒有人會知道你是我被我遺棄了。」


  蕭菁忍不住的摟住他的脖子,纏的更緊了,她說著,「你丟不掉我了。」


  沈晟風沒有理會她這小家子氣的德行,繼續憑著記憶搜尋著最佳捷徑。


  蕭菁靠在他耳邊,輕吐語氣,「隊長,如果您把我趕出去了,會不會就突然間少了很多樂趣了?」


  「特戰隊是嚴肅以待的地方,不是你過家家的遊戲。」沈晟風爬過高牆,直接一躍而下。


  蕭菁搖頭,「我覺得如果少了我,您肯定就不習慣了,整個特戰隊就我對您免疫,您如果哪一天手癢了想摸一摸怎麼辦?我的臉這麼嫩滑,您隨便掐,我的手雖然這些年練得有些粗糙了,但手感還在啊,您隨便牽。」


  「……」


  蕭菁往著他背上蹭了蹭,小聲嘟囔著,「隊長,我長得雖然不是很漂亮,但總比慕夕遲他們這些糙漢子文雅許多啊,看著我的臉,您就會開心很多,要不我笑一個給您看?」


  「說夠了沒有?」沈晟風打斷她的話。


  蕭菁嘟嘴,顯得一臉的無辜,這軍痞子果真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我說過了,沒有例外。」


  蕭菁埋頭在他的背上,舉著小拳拳輕輕的敲了敲他的後背,笑道:「隊長,您就當做不曉得這件事不行嗎?」


  「我是軍人,不會撒謊,也不允許撒謊。」


  「我沒讓您撒謊,只是想著您當一回瞎子。」


  「你如果再多說一句話,就別怪我把你丟在這裡,我嫌吵的慌。」


  蕭菁閉上嘴,忍不住哈氣吹著他的後頸。


  沈晟風深吸一口氣,將她從自己的背上放下來,兩兩面朝面。


  蕭菁鼓著嘴巴,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他的心口,笑的天真無邪,「隊長,要不我將功贖罪好不好?您把我的功勞全部撤去,就當做今天這件事不存在好不好?」


  「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厚成你這德行的,你覺得這一次的任務,你有功勞嗎?」


  蕭菁眨了眨眼,她沒有功勞嗎?

  沈晟風再道,「你以為任務成功,就算是功勞了嗎?在執行任務期間,我會評估任何人的表現,而你這一次擅作主張不聽從命令,導致我放下保護目標人物回國四處搜尋你的下落,這是過,不是功,回國之後,是需要寫書面報告的。」


  「我寫。」蕭菁搶先答。


  「……」沈晟風打開她的手,轉過身,一如既往,道:「我說過,沒有例外。」


  「隊長。」蕭菁喊了一句。


  「我說過了,沒有例外。」


  蕭菁忍不住的抓了抓他的手臂。


  沈晟風蹙眉,「我說過了,沒有——」


  蕭菁尷尬的舉起手,看著四周圍攻的綠營兵,一隻只槍桿就這麼不留情面的落在他們的身前,只要一聲令下,他們估計會立刻變成蜂窩眼。


  呵呵,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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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若蘭輕哂一聲:「你說睡過就睡過了?證據呢?」


  男人慢悠悠的回答,「證據嘛,我留你肚子里了,九個月後就能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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