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冤
兩個人就這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良久,他才說:「好了,你別著急走,還有明后兩天呢,等星期一你再打電話請假,就說家裡的事還沒完,你們領導總不至於那麼不講人情吧?」
「你覺得有通人情的領導么?」她看著他,說道。
他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笑道:「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她笑嘻嘻地看著他。
一聲咳嗽的聲音將兩人的甜蜜打破,姜毓仁循聲看去,竟然是姐姐站在門口。顧小楠轉身,發現眼前的人很面熟,想了想,果然是他姐姐!
姜心雅慢悠悠走過來,對姜毓仁說:「你也稍微注意點影響,大白天的。」
這話一出口,顧小楠立刻臉紅了,趕忙站到一旁,和他保持距離。
「你怎麼來了?不是很忙嗎?」姜毓仁問道。
「基本上談妥了,我讓下面的人去做了,我弟弟難得住院一次,我不來參觀參觀,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姜心雅脫掉外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姜毓仁拉著顧小楠走了過去,也坐了下來。
「麻煩你幫我倒杯水,溫水。」姜心雅對顧小楠說,顧小楠便去給她倒了。
「我剛剛看了下聶瑾,她好像快出院了。」姜心雅對弟弟說。
姜毓仁「哦」了一聲,聶瑾的傷勢要輕一些,現在也差不多可以出了。
「你沒去看看她?」姜心雅問。
顧小楠也沒特別在意姜心雅說的這些話,只是將一杯溫水放在姜心雅面前,對方說了聲謝謝,她淡淡笑了下,就坐在姜毓仁身邊。
「沒去。」姜毓仁道。
姜心雅看了顧小楠一眼,對弟弟說:「不管怎麼說,大家也都熟悉,何必做的那麼絕呢?每個人都會犯錯,你別以為你自己完美的不得了,一點錯誤都沒有!」
姜毓仁顯然不喜歡姐姐當著顧小楠的面說這些,便說:「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教訓我的?」
「顧老師,我想喝杯酸Nai,你能不能幫我下去買一瓶?純酸Nai就可以了。」姜心雅對顧小楠說道。
顧小楠便起身走了。
「你幹嘛要當著她的面說?」姜毓仁對姐姐的話很不滿,說道。
「我說錯了嗎?」姜心雅道。
「你覺得呢?」
「有些事,她不該知道嗎?」姜心雅道。
「她該知道什麼,該由我做判斷,不需要你來這樣提醒我。」姜毓仁靠著沙發靠墊,看都不看姐姐一眼。
姜心雅笑了下,道:「怎麼?現在連一點質疑都聽不見去了?姜毓仁,你竟然變的這麼幼稚可笑,我真想不到!」語氣中充滿強烈的諷刺意味。
姜毓仁不理姐姐,一言不發。
「我拜託你,能不能稍微用一下你的那個腦子,做一點理智的事?」姜心雅道,「你現在把顧小楠弄的滿世界都知道,你就不怕給自己惹來麻煩嗎?」
「我自己會承擔。」他說。
「承擔?你拿什麼承擔?」姜心雅道。
見弟弟不回答,姜心雅道:「你要想和她交往,就不能悄悄的嗎?幹什麼讓那麼多人知道?你忘了她是誰?你下屬的前女友,你的緋聞女友,你這幼稚的行為,完全就是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姜毓仁和顧小楠根本就沒有緋聞,之前的那件案子,也沒人誣陷你。難道這就是你要的效果?」
姜毓仁看了姐姐一眼,不說話。
「我也懶得說你,人家都說戀愛中的人沒智商,你現在哪裡還有一點正常的思考力?等你大難臨頭了,想哭都哭不出來!」姜心雅道。
「姐,你覺得你幸福嗎?」姜毓仁突然轉頭看著姐姐。
姜心雅一怔,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只是想說,每一樣東西都是需要人付出代價才能得到的。我想要一個幸福的家庭,那麼我就會為此付出代價,我很清楚這個代價是什麼,而且,我完全可以承受。同樣,如果我追求自己的仕途,那肯定就要犧牲家庭,這種代價我不願接受。所以,姐姐,我想的很清楚,前因後果,什麼都很清楚。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為我好的話,我希望你能祝福我!」
姜心雅靜靜地坐著,良久,才說:「你和聶瑾的事,不是你們兩個人的那麼簡單。媽跟我說,你們剛出車禍那時候,聶瑾家是想讓你們兩個重歸舊好的,可出了意外。」姜心雅嘆了口氣,盯著弟弟,問:「你是真的決定和顧小楠在一起了?」
「我不是認真的嗎?」姜毓仁道。
「如果你覺得跟她在一起可以找到你想要的幸福,那麼我不會說什麼。只是,」姜心雅頓了下,「我不希望你變得像現在這樣,跟白痴一樣!」
「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別擔心了。」姜毓仁起身,坐到姐姐身邊,攬住姐姐的肩,道。
姜心雅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聶瑾呢?你不覺得你這樣對她太殘忍了嗎?」
姜毓仁鬆開手,道:「我和她之間的問題很多,如果我繼續和她在一起,那才是對她殘忍,真正的殘忍。姐,你放心,聶瑾她是個很理智的人,現在她想不通,給她時間,她會想明白的,只有單純的愛情才能長久。我要是去見她,只會讓事情向惡化的方向發展,只會讓她心裡的不平和仇恨滋生。」
姜心雅望著弟弟,良久,才說:「看來,你真是什麼都想清楚了,我沒必要再做惡人了。」
姜毓仁笑道:「知道你好!對顧小楠好一點,弟媳婦可是千萬不能得罪的,小心你以後進不了娘家門!」
「臭小子,你敢威脅我?」姜心雅道。
「我是實話實說,很誠懇地勸說你的。」姜毓仁道。
姜心雅笑著在他的背上拍了他一巴掌,卻說:「聶瑾也不容易,你還是盡量勸勸她,人一旦走進死胡同,很難出來。你就不想幫幫她嗎?」
「姐,我還是那句話,我去見她,只會讓事情更糟。心結,唯有自己才能打開。」姜毓仁說。
在姜家姐弟在房間里坐著說話的時候,顧小楠已經從樓下的超市買了姜心雅要的酸Nai,拿著上了電梯。
快到下班的時候,電梯里卻還是很多人,接近二十六樓時,電梯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剛才姜心雅那些話,似乎並非只是說給姜毓仁聽的,顧小楠也聽明白了。
自從那一天見過聶瑾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聶瑾,而姜毓仁也沒有見過她。
顧小楠一直無法忘記聶瑾那天臨走時看她的眼神,每次只要一想起來就會害怕,總覺得聶瑾會對她或者姜毓仁做什麼,心裡一直不能安定。可是,靜下心來想想,如果她是聶瑾,遇到這種事,她會怎麼做?
不過,畢竟自己沒有那種經歷,不見得可以完全理解聶瑾的心境,不知自己能否坦然接受自己的男朋友喜歡上別的人。
電梯停在二十六,門開了,她低著頭往出走,發現外面站著一個人,她下意識地抬頭,竟然是聶瑾站在那裡。
看起來聶瑾的傷勢已經好了,起碼從外表看不到任何受傷的痕迹。
顧小楠不知道該說什麼,站在電梯門外,覺得自己應該問候一下聶瑾。可剛一張口還沒發聲,聶瑾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看也不看她,好像她就是一團空氣一樣不存在。
電梯門在她身後關上。
那一刻,顧小楠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她也分不清那是什麼,總之很不舒服。
聶瑾恨她,這一點毫無疑問,她應該被聶瑾恨嗎?她是不是真的做下了讓聶瑾恨的事情?
久久的,她站在電梯口不動彈。
她愛姜毓仁,聶瑾也愛他,那為什麼他們兩個女人之間要有這樣的恨意?
一直以來,她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為會對聶瑾造成怎樣的傷害,她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對姜毓仁的影響。可他們的這段感情里,分明是有三個人。她只是認為聶瑾一旦知道她和姜毓仁的事,就會報復姜毓仁,可她沒想過聶瑾報復的理由是什麼。
不管聶瑾和姜毓仁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走到了一起,至少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雙方是接受對方的,否則怎麼會堅持那麼久?三年,對於一段戀情來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多人的婚姻都熬不過三年,何況是戀愛?而且,他們能夠相處三年,怎麼可能會沒有感情呢?
她知道聶瑾是個很負責的醫生,經常忙著照顧病人,以醫院為家,姜毓仁之所以跟她分手,根本原因就在於此。這樣的話,聶瑾豈不是很冤?為什麼一個女人將全身心奉獻於自己的事業之時,要遭受到另一半如此的對待?而男人,即便是將精力全都放在工作上,對家庭和家人不聞不問或者很少關心,都極少被人譴責,而且還很理直氣壯,即便是另一半心生去意,還要被男人指責呢?難道女人就天生該為男人做後勤部長,不管被怎樣的冷落都該一條心的跟著那個男人嗎?為什麼男女之間會有這樣大的區別待遇?
這麼一想,顧小楠覺得聶瑾真的很可憐。本來愛情和事業就是很難同時兼顧的,聶瑾為了事業失去了愛情,她,的確是該恨顧小楠!
顧小楠往病房的方向慢慢走去,病房就近在眼前,她卻不願進去,靠著柱子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