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意外的吻
聶瑾是那麼有個Xing的一個人,而她顧小楠也並非對自己的事業沒有一點追求,就算是不能成為居里夫人那樣為世人所敬仰的科學巨匠,至少她也想要擁有一份讓自己驕傲的事業,哪怕只是教導學生。可想想現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姜毓仁,除了姜毓仁,她什麼都不會去想,不會去做,一心一意圍著他轉。這一個星期下來,她都快忘記了自己還有一份工作要做,忘記了自己的實驗還要進行。她現在徹底淪為了姜毓仁的附屬品,沒有了自我,而她不願這樣。
一個女人,永遠都不能失去自己的夢想和追求,不管這夢想有多小,都不能放棄,否則總有一天會失去自我。一旦失去自我,就失去了一切。
姜毓仁的傷情已經好了許多,醫生說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星期就可以安排出院療養。而姜毓仁著急上班,肯定是不會在醫院多待一分鐘的。可他這個樣子,馬上去上班是不太可能了,怎麼說都要在家裡休養一陣子。那麼,她就可以離開了。等他要回家的時候,她就完全可以離開了。
她想,自己是不是該去見聶瑾一次,和她談一談。可是仔細一想,她有什麼立場去和聶瑾談?她能和聶瑾說什麼?歸根結底,這是聶瑾和姜毓仁之間的問題,她要是插手了,事情只會更加複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聶瑾不見得會對姜毓仁念念不忘,她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而且又是省委書記的女兒,說的重一點,簡直就是全省的公主。都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省委書記的女兒怎麼還會嫁不出去呢?總有人會愛她疼她的。
那就這樣吧,順其自然。
返回病房,姜心雅還在,姐弟兩個在說話,顧小楠總覺得自己多餘,便去裡間將病床上的被子和枕頭已經靠枕等等都擺放好,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邊。
其實,說到工作的事,她也不是不相信姜毓仁,他對她的情意,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也許,她會和他結婚?結婚嘛,太遙遠了,雖然她也想嫁給他,可是一想他那個家那個父母,她這種思嫁的心情就沒那麼強烈了。她想要回柳城好好工作,且不說是為了防止自己有一天和姜毓仁分開后沒有落腳之處,工作至少會讓她覺得充實。
她和他,將來會不會在一起,還很難說,不是嗎?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的事完全是兩個人在堅持,絲毫沒有得到他家裡人的祝福。
戀愛的終極目標就是結婚,可他們距離這個目標好像很遠很遠的樣子。
唉,不要多想了,真的還是順其自然吧!
再說聶瑾,她其實老早就看到顧小楠了——即使顧小楠沒有抬頭。只要親眼看見顧小楠,她的心就難以平靜。她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否則真的會甩顧小楠兩個耳光的。
可恥的小三,不都是應該被這樣對待的嗎?
可現在,她似乎覺得自己動手的理由變得越來越沒有說服力。
不錯,是姜毓仁背叛了他們的約定,這和顧小楠有關,可是,經過這幾天,她也慢慢想明白了一些。出軌和背叛,第三者固然有錯,可最大的錯誤在那個男人身上。正如她和常佩、她媽媽和常佩母親,為什麼大家一直不能正常相處、彼此恨著,根源就在爸爸的身上,是他沒有處理好這個關係,造成了兩個妻子和兩個女兒的痛苦。現在,姜毓仁也是如此,他的錯誤,讓她恨起了顧小楠——她是該恨顧小楠,可她更應該責備姜毓仁。為什麼女人們總是要那麼輕易地將男人從錯誤中解脫出來,卻要彼此為難呢?
她是個理智的人,她才不像那些笨女人一樣,和小三打得頭破血流,除了能博取一些別人的同情,還能得到什麼?而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她是個有素質的人,她不會做那種沒腦子的事。
那她就該恨姜毓仁嗎?是的,她恨他,恨著恨著,卻又覺得自己還是愛他的。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可悲之處吧。不管那個男人對自己犯下怎樣的錯誤,恨他的理由又那麼微弱。可事情出了,總得找一個人來背黑鍋,也許自己也有錯,可是,連那個男人都恨不起來的時候,還會覺得自己錯了嗎?那就讓那個可惡的小三來承擔一切罪責吧!
可她聶瑾不是這樣的,她想的清楚。
這些過往,她很清楚明白,可是將來的路,她看不清,而她不願一直沉迷於這段感情對自己帶來的傷害之中,她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今天早上主治醫師說她可以出院了,可她媽媽堅持讓她再待兩天,至少到周日再出院,要不然她早就下去外一科了。
現在,電梯一點點向下走,她心愛的手術室在向她招手,什麼姜毓仁什麼顧小楠,統統見鬼去吧!
走出電梯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然好了許多,對別人的問候也能微笑以對。
第一站,便是陳主任的辦公室,陳主任正好在。
「這麼快就康復了?幹嘛不回去家裡歇著?」陳主任含笑問道。
「這一個星期沒拿手術刀,我都快不知道怎麼用刀了。」聶瑾道。
「我聽凱東說你天天在病房裡練縫合?」陳主任將一杯水放在聶瑾面前,問道。
「總的要練練啊,要不然手生了。」聶瑾道。
「你啊,別著急著上手術了。之前不是要去英國嗎?你乾脆在家裡休息幾天,和那邊聯繫一下,重新約日子,買機票過去吧!」陳主任道。
「那我這幾天怎麼辦?」聶瑾問。
「你啊,就乖乖養病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可是咱們外一科的新星,你要堅持住才行。而且,我估計你也待不了幾天就得過去了,去了那邊也一樣訓練。過去好好學學人家的技術,回來把咱們科室的水平提高上去。這個目標,可是任重道遠啊,除了你,誰都不行。」陳主任說,「聶瑾,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主任,您這樣說,也太誇張了!」聶瑾道。
「我呢,有機會要往上動一動,這主任是不能再兼著了。這主任呢,我希望就在內部產生,咱們科室這麼多人,你是個很優秀的候選人。可是,你要把自己的經歷做的完美一些,這次去英國交流,是個很好的機會,你就算是不過去學習,也得利用這一的機會給自己做個金裝,增強你的競爭力。明白嗎?」陳主任壓低聲音道。
聶瑾愣住了。
難道自己要成為外一科主任的候選人嗎?
在陳主任辦公室,聶瑾接到了父親的秘書韓通的電話,說是派了司機去醫院接她回家。聶瑾這才和陳主任道別,上樓回病房收拾一下零碎的東西,在樓道里卻碰見了剛剛從手術室回來的楊凱東,她只是對他笑了下,並沒說話。走了過去,楊凱東停下腳步回頭望,將手上拿的一份新病歷交給跟著自己的主治醫師,快步跟上聶瑾。
聶瑾進了電梯,楊凱東突然追了進去。
「哦,楊醫生有什麼事?」聶瑾問。
「聽說你要出院了?」楊凱東雙手插在白大褂里,問。
「嗯,我想回家,周一再辦出院手續。」聶瑾道,說完就盯著數字顯示牌。
楊凱東站在她身邊,背靠著後面的鏡子。
到了二十六樓,聶瑾走出電梯,卻發現楊凱東還在那裡,便轉身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啊?哦,沒有,沒有。」他說。
「那就再見!」聶瑾說完,像是剛剛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走向病房,也的確是,能有什麼事呢?
病房裡就她一個人,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幾件換洗衣服。
等她將疊好的衣服放進箱子,偶然抬頭就看見楊凱東站在面前,她看了他一眼,將自己的水杯子和化妝品等開始收拾,說道:「有什麼事就請說吧,等會我就回家了。」
見對方不回答,聶瑾也覺得無聊,懶得再理會了。
突然間,楊凱東快步走到她身後,一下子抱住她。
聶瑾大驚,大聲道:「你幹什麼?鬆開我!」
楊凱東非但沒放開她,反而扳過她的身,吻上了她的唇。
並不是深吻,只是嘴唇相接。
聶瑾突然感覺自己被電到一樣,全身酥酥麻麻的,而他的呼吸如此之近,燙的她的臉頰熱辣辣的。
好像太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不禁讓她的心跳都亂了。
他只是堵著她的嘴巴,舌尖輕輕觸摸著她的唇瓣,沿著她的唇線遊走,卻沒有伸進她的嘴巴里。
哪怕只是這樣淺淺的吻,也讓聶瑾心潮澎湃不已。
可是,不超過兩分鐘,她就離開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楊凱東,抬起手重重地甩在他的臉上,楊凱東卻沒有躲閃。
聶瑾也不管他為什麼不躲,看著他那張臉,心情卻是異常地平靜,說道:「不要以為你來看了我幾次,就可以對我怎麼樣,你給我滾——」說著,她指著門的方向,盯著楊凱東。
「那個人為了別的女人拋棄了你,難道你還要為那種人守貞?」楊凱東淡淡地說。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多嘴!」聶瑾道。
「聶瑾,因為他是市委書記,你才覺得我沒資格追求你嗎?」楊凱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