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許碰他

  還好來的是顧長清!


  方希悠心想,便起床開始穿衣服了。


  沈家楠坐在一旁,幫她的忙。


  她的手,突然放在他的手上。


  沈家楠微微一愣,看著她。


  「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麼辦。」方希悠盯著他,道。


  沈家楠微微笑了下,親了下她的額頭,道:「傻丫頭,這種話應該是我這個男人來說的,怎麼能讓你來承擔?」


  方希悠擠出一絲笑。


  她知道事情不好辦,可她,總歸會有辦法的。


  只是,辦法是什麼?

  和曾泉離婚嗎?離婚了和沈家楠在一起?

  「不管發生什麼事,」沈家楠說著,摟住她,「不要一個人承擔,明白嗎?」


  方希悠的眼眶,濕潤了。


  片刻后,她卻鬆開他,道:「得趕緊走了,不能讓我哥等太久。」


  說完,方希悠就一言不發地穿好衣服,洗了臉,梳好頭髮,就下樓了。


  沈家楠跟著她一起下去,看見顧長清依舊坐在沙發上。


  只是,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就在等待他們的時候,顧長清已經給方首長的秘書打了電話,說自己和方希悠會在兩個小時之內到家,希望秘書到時候把外公叫醒。實際上,就算是不特意去叫,方首長年紀大了,到了那個店也就自己醒來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秘書問顧長清道。


  「嗯,有點事,不要跟任何人說了。」顧長清叮囑道。


  「好的,我知道了。」秘書說完,顧長清那邊就掛了電話。


  和外公這邊說完,顧長清便把電話打給了二舅方慕白。


  剛好方慕白接到電話,趕去首長的辦公室,正在路上。


  「二舅——」顧長清道。


  「怎麼了,長清?」方慕白問。


  「二舅,有點事,我要跟您和外公彙報。我和外公那邊已經聯繫了,兩個小時候我和希悠會到外公那裡,您方便過去嗎?」顧長清問。


  「什麼事?」方慕白一聽顧長清這麼說,就猜到是重要的事了。


  「我們,見面了再說吧,二舅。」顧長清道。


  「嗯,那你們儘快過來吧!我要去首長那邊。」方慕白道。


  「我知道了,二舅。」顧長清道。


  說完,方慕白那邊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可是方慕白的心頭生出隱隱的不安,想了想,還是重新給顧長清撥了過去。


  「你先跟我說吧。」方慕白道。


  顧長清便壓低聲音,道:「希悠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方慕白問。


  「是,滬城的沈家楠。」顧長清道。


  沈家楠?

  方慕白愣住了。


  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很不錯的一個小夥子。


  怎麼——


  知女莫如父,方慕白一聽外甥這麼說,已經猜到了大體的方向。


  「到,什麼地步了?」方慕白問。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顧長清道。


  方慕白閉上眼。


  「二舅,我正在等他們,等會兒就——」顧長清道。


  「先別去見你外公了,你和希悠去家裡等我。」方慕白道。


  「那,沈家楠呢?」顧長清問。


  「先別管他,回頭我們再商量。」方慕白道。


  「嗯,我知道了。」顧長清道。


  「儘快回家,我等你們。」方慕白說完,就掛了電話。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外甥這幾個字,重重地砸在方慕白的心頭。


  他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希悠現在的身份,和沈家楠這個樣子——別說這件事對希悠和泉兒的婚姻會有怎樣的影響,最重要的是會影響泉兒的前途,而且,而且,讓父親知道——


  當初夏雪和他——


  夏雪就被父親給——


  現在,希悠和沈家楠已經——沈家楠啊沈家楠,你怎麼這麼糊塗?


  顧長清也是滿心忐忑,看見方希悠和沈家楠從樓梯上下來,就站起身了。


  方希悠也是看見了顧長清,在看見顧長清的那一刻,她握住了沈家楠的手。


  沈家楠和顧長清都愣住了。


  可方希悠似乎很平靜,挽著沈家楠的手走向了顧長清。


  「哥,你來了?」方希悠道。


  顧長清看著方希悠和沈家楠握在一起的手,明白了方希悠的意思,便說:「走吧,二舅在等著我們。」


  「就咱們倆?」方希悠問。


  顧長清「嗯」了一聲。


  方希悠鬆開沈家楠的手,沈家楠注視著她。


  「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好嗎?」方希悠望著他,柔聲道。


  沈家楠也明白她說的「什麼事」是什麼事,可他也不想讓她擔心,微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


  方希悠緊緊擁住他,靠在他的懷裡。


  沈家楠閉著眼,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


  這情形,完全就是戀人分別的樣子。


  顧長清看在眼裡,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希悠的私生活,他是不該過問,可是這樣也太——


  「好了,趕緊走吧!」沈家楠看見顧長清那複雜的神情,忙鬆開方希悠,道。


  方希悠點點頭,深深忘了他一眼,就朝著門口走去。


  顧長清走到沈家楠面前,盯著沈家楠,說了句「好自為之」就跟上了方希悠的腳步。


  好自為之?


  沈家楠望著他們的背影,跟著他們走到了門口,看著方希悠坐上了顧長清的車子,看著車子遠去。


  今天的事,是個意外。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和方希悠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以為兩個人之間只是他的單方面的愛戀,可是沒想到她,她會回應他。


  天色,似乎沒有那麼黑了。


  沈家楠望著遠處的夜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就算今天只是一個意外,就算她只是把他當成了發泄的渠道,也,沒有關係。只這一次,他便已經足夠。她是那麼美好的一個女人,這個世上的唯一!


  坐在車上,方希悠和顧長清兩個人都沒說話。


  車子,朝著顧家別院而去。


  過了好幾分鐘,方希悠才說:「你不打算教訓我嗎?」


  「你想過阿泉的感受嗎?」顧長清也不看她,反問道。


  方希悠的心頭,一頓。


  「我看得出來,沈家楠很疼你,你也,你對他也不是沒有感覺。可是,希悠,有些事,是不能做的。人的情感,總得受理智控制,不能說你想怎樣就——」顧長清道。


  「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繼續死守著和他的婚姻,維持著表面的美好,是嗎?」方希悠打斷顧長清的話,道。


  「就算你對阿泉有意見,你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表達,怎麼就——」顧長清盯著方希悠,道,「你怎麼就不想一想你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你怎麼面對阿泉?怎麼面對曾家?怎麼面對那麼多支持阿泉的人?包括我們的家族,還有首長!你怎麼面對大家?」


  「我受夠了,哥,我真的受夠了!」方希悠沖著顧長清大聲道。


  顧長清盯著她。


  方希悠情緒激動。


  「一直以來,從小到大,家裡人就教育我要做個優秀的孩子。我什麼都做到最好,不管任何事我都可以做到完美,沒有任何可以挑的出一絲一毫的毛病。可是,那又怎麼樣?我得到了什麼?因為我什麼都做得好,因為我完美無缺,阿泉就愛我了嗎?沒有,他根本就沒有愛我,他根本就不願意愛我。他可以對蘇凡念念不忘,他可以原諒穎之做的一切,他甚至不去追究楊思齡的過錯,可他,唯獨對我,唯獨對我沒有任何的憐惜,沒有任何的理解。我,真的受夠了,我受夠了!」方希悠說著,捂著臉哭了起來,淚水,從她的指縫裡流了出來。


  顧長清看著她,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方希悠卻沒有動。


  「所以,你今天這麼做,是在懲罰你自己,還是在報復阿泉?」顧長清輕輕給她擦著眼淚,一如兒時一般。


  「沈家楠,他,很好,他,很愛我,他,」方希悠抽泣道,「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我不用去想方家,不用去想阿泉,不用去想所有的壓力,不用去想未來的艱難,我,什麼都不用想,我——」


  「是,你可以不想。可是,後果呢?你只圖了一時的歡愉,後果呢?你和阿泉的婚姻呢?阿泉的前途呢?外公的計劃呢?方家的未來呢?還有,沈家楠,你難道要看著他遭受不幸嗎?」顧長清道。


  方希悠淚眼蒙蒙盯著他。


  「顧小楠母親是怎麼死的,難道你會不知道?你要看著沈家楠也——」顧長清盯著妹妹,沉聲道。


  方希悠一把抓住顧長清的胳膊,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二舅讓我們兩個先去見他,讓他先想辦法吧!回頭再去見爺爺。這件事,事關重大,必須——」顧長清道。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許碰沈家楠!」方希悠的牙齒里擠出這幾個字,盯著哥哥。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想保護他,就好好想想怎麼善後。沈家楠是個很優秀的人,我也不想看著他遭遇什麼意外。」顧長清道。


  方希悠鬆開哥哥。


  「還有,這件事,我會想辦法隱瞞下去,不讓任何人發現蛛絲馬跡。」顧長清道,「你別忘了有多少人在盯著你,盯著我們家。一旦事情敗露出去——」


  「我自己惹的事,我會收拾!」方希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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