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報復而已
「你還是想想怎麼跟阿泉說吧!其他的,我們可以做,可是,阿泉這裡,只有你自己去面對!他,是你的丈夫,不管你們有再多的矛盾,不管他再怎麼做的不對,可現在,是你犯了大忌!」顧長清道。
「哥,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雲期嗎?」方希悠沒有接話,看著顧長清。
顧長清看著她。
方希悠苦笑了下,道:「雲期的眼睛里,永遠都是閃爍著的光芒,她的臉上,永遠都是笑容。我知道,這和她的性格有關,她是那麼單純活潑的一個人,就算是再不好的事,在她的心裡也不會停留太久。我,很羨慕她。真的,我羨慕她有你疼愛,你那麼愛她,就算你們不經常在一起。」
顧長清不語。
「還有迦因,她也是。就算她做了那麼多錯事,可漱清,漱清對她只有疼愛,根本沒有說怪怨她,不理她之類的事——」方希悠道。
「那你看到過雲期對我的付出,對家裡的付出嗎?」顧長清打斷方希悠的話,道。
方希悠看著他。
「我工作那麼忙,經常不能回家,雲期一個人幫我照顧家裡,從來沒有一句怨言。她那麼愛玩愛熱鬧的一個人,跟我爸媽兩個老人住在一起,也沒有抱怨說無聊啊悶啊什麼的。當然,我也不說女人結婚了就應該在家裡照顧公婆,可是,雲期那麼個性子,她也能耐得住去做這些事。那些本來是我的義務,她替我完成了,我就應該感激她。」顧長清道,「至於迦因,你難道忘了迦因被漱清的前女友開槍的事嗎?就算那件事是江啟正主使的,可是,也終究是利用了漱清的關係。迦因差點連命都沒有了,漱清疼她,難道不應該嗎?當然,迦因做了很多的錯事,她和阿泉的事,和覃逸飛的事。可是,說到底,她沒有和覃逸飛睡到一起吧?再怎麼著,也沒——」
方希悠苦笑了,顧長清便止住了後面的話。
「是啊,她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漱清都在包容她,她還有什麼理由去逸飛那裡尋找安慰?」方希悠說著,看著顧長清,「所以,歸根結底都是我自己的錯,是嗎?是我突破了底線,是嗎?我就應該在家裡乖乖守著,替阿泉盡孝,哪怕他對我不理不睬?」
顧長清嘆了口氣,道:「你到現在還認為你們之間的問題是他的過錯嗎?」
方希悠苦笑了下,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我不想怪你,只是這次,希悠——」顧長清頓了下,「我沒想到你這麼冷靜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我,突然之間有點,我覺得迦因做的是對的。」方希悠道。
顧長清不解,看著她。
「漱清因為和前妻關係冷淡,所以他可以去找一個他愛的人,找到迦因,當做他的摯愛,他們結婚,他們生子,他們走到今天,沒有人說他們是錯的,沒有人說漱清是錯的,甚至連他的婚內出軌都不會被指責,首長也不會因為這個而剝奪他身為繼承人的資格。而我,因為是女人,就不能選擇,就不能——」方希悠道。
「你可以去選擇,你可以去尋找你的摯愛,可是,希悠,在有婚姻關係的時候去做這件事,這就是不對的,不管是誰,這麼做都是不對的,哪怕是霍書記,他也是錯的,迦因當初明知霍書記有妻子,卻還和他在一起,這樣都是錯的。現在沒有人來指責他們,批評他們,是因為他們已經為他們的過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是因為霍書記的前妻不再追究。在這種事情上,只有身為合法伴侶的那個人才是最有資格去指責批評這種事情的,對於霍書記和迦因來說,這個人,只能是霍書記的前妻。而對於你來說,這個人,就是阿泉。不管我們別人怎麼說,不管我們說你錯,還是你對,我們都沒有這個資格,只有阿泉才有這個資格。而你,傷害最深的人,也只是阿泉。你,明白嗎,希悠?這不是性別歧視,這和性別沒有關係,每個人都要忠誠於自己選擇的婚姻,如果婚姻出了問題,那就去解決,如果解決不了,那就離婚,離婚了再去尋找你想要的人,你想要的愛情,可是,在你還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的時候去做這種事,那就是錯的!」顧長清道。
方希悠的眼淚,在眼眶裡泛動。
「抱歉,我,不該這麼激動地說這些。我只是不希望你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如果你一直是這樣的想法,就算你現在覺得沈家楠好,你和他的感情又能持續多久?你又能獲得你想要的幸福嗎?你只會活在對阿泉的怨恨里,永遠都出不來,你對沈家楠的感情,或許在最後看來,也只不過是對阿泉的報復而已。」顧長清道。
方希悠看著他。
車子,停下了。
顧長清看了眼車窗外,車子已經停在了顧家別院。
「我去交代一下,今天你的行蹤,絕對不能被任何人查出來。你先上樓,去把雲期叫醒來,我們一起回家。」顧長清說完,就下了車。
方希悠坐在車裡,靜靜的,一動不動。
顧長清的話,一直在她的耳畔縈繞。
她,真的只是在報復曾泉嗎?
打開手機,很多的未接電話,有姬雲期,有顧長清,有別人,還有,曾泉!
曾泉——
方希悠閉上眼,淚水從她的眼裡涌了出來。
顧長清走進樓里,和管家交代了下今天這件事的處理辦法,並留下了自己的貼身警衛來協助管家。
方希悠下了車走進樓里,一步步上樓。
姬雲期的房間里,一片漆黑。
她推開門,卻又關上了。背靠著牆,一動不動地站著。
因為怨恨曾泉,才會喜歡沈家楠嗎?
是啊,她是喜歡沈家楠,她喜歡和沈家楠在一起,喜歡他那麼貼心地照顧她的感受,喜歡他——
「你去洗把臉,我叫雲期,我們準備走。」顧長清走過來,看著在門口站著的妹妹,道。
方希悠看著顧長清走進了姬雲期的卧室,看著卧室門關上。
睡夢中,姬雲期的臉上傳來一種熟悉的感覺,一個熟悉的聲音——
「醒來了,小浣熊!」
小浣熊?
顧長清老這麼叫她,因為他覺得浣熊最可愛,他最喜歡浣熊擺動著大大的條紋尾巴、捧著橡子的萌態,所以就一直這麼叫她。
進入孕期的姬雲期總是處在昏睡狀態,可是睡眠並不是很深,這麼叫絕對就醒來了。
等她睜開眼,果真就是他。
「你怎麼來了?」她伸手抱住丈夫的脖子,問道。
「想你了。」顧長清輕輕吻著妻子的臉,道。
「才不信。」姬雲期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說道。
姬雲期撅著嘴,只是笑著,不說話。
眼裡的丈夫,風塵僕僕的感覺。
他總是很忙,回家時間也不固定。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正如方希悠所說,就算他們見不到面,可兩顆心總是在一起的,根本不會分開。
「走吧,我讓容姐給你準備好了衣服,你趕緊換上就走。」顧長清道。
顧長清深夜到來,然後又突然要把她接走,肯定是出事了,這一點,姬雲期還是有覺悟的。身為特殊戰線的軍屬,姬雲期對於這樣的事真是見怪不怪了。
她問也不問,就準備起身,顧長清卻還是小心地抱著她起來了。
「咱們走了,希悠姐怎麼辦?她回來了嗎?」姬雲期忙問道。
「她回來了,咱們三個一起走。」顧長清道。
姬雲期「哦」了一聲。
很快的,姬雲期就和顧長清下樓了,而方希悠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等著他們。
「希悠姐——」姬雲期一看見方希悠,就趕緊要跑過去,被丈夫一把抓住了。
「別跑——」方希悠忙站起身,朝著姬雲期走過去。
「姐姐,你去——」姬雲期問道。
「上車再說!」顧長清打斷妻子的話,道。
姬雲期不明所以,可是看著丈夫和方希悠都是一臉嚴肅,便跟著他們上了車。
車子,直接駛向機場。
一路上,方希悠一直是沉默不語,耳邊只有姬雲期和顧長清的聲音,主要是姬雲期的。好幾天沒見到愛人,姬雲期自然是有很多很多的話要說,她本來就是個很熱鬧的人,現在這麼安靜的氣氛里,有她在,倒也是不那麼尷尬了。
方希悠如此想著,可是,更多的,她是真的羨慕姬雲期。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樣子吧!面對著疼愛自己的男人,女人不管年紀大還是年紀小,都是姬雲期這樣小女孩的模樣吧!
上了飛機,顧長清就勸說妻子去機艙里睡了。蘇以珩借給顧長清使用的這架飛機經常是在國內短途自用,一架小飛機,休息艙只有四間。顧長清領著妻子去休息了,也勸方希悠睡一會兒。方希悠卻依舊坐在窗邊,一動不動。
姬雲期一直都覺得方希悠有事兒,到了休息艙里就問丈夫,可是顧長清沒有回答。
「好吧,那我就不問了。可是,如果希悠姐有什麼麻煩事,你一定要——」姬雲期道。
「我知道,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顧長清道。
姬雲期便一言不發,躺在床上睡了。
顧長清輕輕擁著懷裡的小妻子,心裡卻無法平靜。
而方希悠手裡拿著手機,看著那麼多的未接來電,看著曾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