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方慕白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可是工作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把身體的事放在一邊。身邊的工作人員儘力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可是也沒辦法。
和曾泉一起回家的路上,方慕白閉上雙眼,靜靜坐在車裡,很是疲倦。
曾泉看著岳父,心裡也是難免不舍,畢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岳父。
於是,曾泉便示意前排的秘書,讓司機把暖風開的大一點,小心別讓岳父著涼。
車子,朝著曾泉的家開去,而家裡,方希悠和母親準備的晚飯,也差不多快要好了。
「今天這事,你怎麼看?」方慕白的聲音,幽幽地傳進了曾泉的耳朵。
「該查的,還是要查下去,只是——」曾泉望著岳父,「如果我們不能把握好分寸,會影響到其他正常的企業發展。」
方慕白微微點頭,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具體的建議,我這邊就派人去處理。」
「我已經派人在查了,希望可以儘快有個結果。」曾泉道。
方慕白看著曾泉,頓了下,道:「關於新部門的負責人,你爸已經和我說了,江荊南,你有什麼意見?」
「他可能比較容易讓各方接受,但是,他畢竟是江家的人,漱清提議他,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曾泉道。
方慕白點頭,道:「是啊,江家現在這個樣子,漱清是希望他們能和我們一起,只是,我們到底能信任江家多少,這是個問題。新部門事關重大,萬一有什麼意見不統一的時候,可就——」
曾泉點頭,道:「任命幹部這種事,原本就是有風險的。我們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派下去的人就是完全可以的,總會有人出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我想,如果我們兩個部門可以在現在就同步建立往後可以遵循的制度的話,可能會好一些。畢竟,身為監察部門,也得要有人監督。」
「你說的對。這方面,我會著手進行的。以前總是有太多的掣肘,現在既然是新部門建立,那從一開始就把制度確定好,將來也會好辦一點。」方慕白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曾泉道,「我讓以珩派人去調查江荊南和其他勢力的來往情況,有消息了我再告訴您。」
方慕白點頭。
「不過,既然漱清能提議他,我覺得,至少這個人還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曾泉道。
「漱清看人,還是很準的。」方慕白道。
「是啊,所以我覺得,江荊南應該可以勝任。」曾泉道,「如果換做是別的部門,可能也就不這麼發愁了。」
方慕白笑了下,道:「是啊,新部門,什麼都得做好萬全準備。」頓了下,方慕白道,「漱清對江家的態度,有時候,不得不讓人擔心啊!」
「是啊,漱清有點急切了。」曾泉道,「眼下的局勢,我們需要聯合其他的力量,只是,江家以前的作為——」
方慕白看著曾泉,道:「你覺得是江啟正對迦因那件事,還是其他的?」
「江啟正那件事,作為我們來說,想要說輕易放過去,也,很難辦到。對於江家來說,江啟正是我們抓了,然後他自殺的。他們也未必能放下。」曾泉道。
「冤讎宜解不宜結啊!漱清心裡,怎麼想的,咱們也都不知道。要說擔心,可能江家會更擔心漱清吧!」方慕白道。
曾泉點頭。
「哦,對了,你之前和我說——」方慕白跟女婿聊著,聊著就到了曾泉家裡。
車子開進院子里,樓里的燈就照了出來。
勤務人員報告說他們已經來了,方希悠和母親便迎了出去。
母女二人剛走出樓,就看見曾泉扶著方慕白下車。
方希悠愣了下,看著曾泉攙著父親往過來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兩個,已經不是夫妻了,不是嗎?而他——
就算他們分居,也不能影響他們兩家人之間的關係。彼此的家人,對於自己來說,早就是不可分割的了。
「累了吧?」江敏走到丈夫身邊,柔聲問道。
「還好,今天就是坐飛機時間有點長。」方慕白對妻子道。
方希悠便趕緊過來攙扶父親,和曾泉兩個人一左一右,扶著父親進了樓,坐在了沙發上。
「我看你還是跟首長說說,再休息幾天吧!」江敏坐在丈夫身邊,接過李璐端來的茶,對方慕白道。
「沒事,就是稍微有點累而已。」方慕白道。
「爸,要不,您先回房間換一下衣服,舒服點?」曾泉對岳父道。
「也好,這一天也夠累的。」方慕白道。
說著,方慕白就要起身,曾泉和沈東原忙扶著他。
「爸,在這邊。」方希悠領著他們,道。
方慕白身體不好,所以房間就安排在了一樓,而江敏在三樓。
方希悠幫著父親把家居服整理好,就幫忙換了。
「爸,我先回房間一下——」曾泉對岳父道。
「好,你去吧!」方慕白道。
方希悠卻沒有和曾泉一起過去,則是在父親的房間里,和沈東原一起幫著父親換衣服。
「今天下午幹嘛了?」父親問方希悠道。
「和我媽在家聊天,還改了份材料。」方希悠道。
「和泉兒,怎麼樣了,現在?」父親問道。
「您不是和他在一起待了一天嗎?沒說嗎?」方希悠幫父親穿好上衣,道。
父親看著她。
方希悠見父親臉色不好,便說:「我們,分居了。」
父親「哦」了一聲,沈東原看了方希悠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你先出去,讓東原幫忙吧!」父親道。
方希悠便關門離開了。
等方希悠離開,方慕白就長長地嘆了口氣。
「首長,您也別太擔心了,他們兩個畢竟是青梅竹馬,有過去的感情在,不管什麼事兒都能解決的。」沈東原安慰道。
方慕白卻搖搖頭。
等方希悠來到客廳,剛坐下一會兒,曾泉就下來了。
他見方慕白還沒出來,便走向岳母和方希悠。
「媽,今天您沒出去逛逛嗎?」曾泉問道。
「中午蔣夫人她們請我們在東湖那邊吃了頓飯,然後就回來了。」江敏道。
「她們?」曾泉沒明白,看向方希悠。
「蔣書記的兒媳婦,還有其他人。」方希悠便把今天中午一起吃飯的女眷的家屬告訴了曾泉,曾泉「哦」了聲,點點頭。
「改天爸媽回去了,咱們邀請蔣書記一家來家裡坐坐。」曾泉對方希悠道。
「嗯,等爸媽回去再說吧!」方希悠道。
現在要是邀請過來,蔣書記還不知道說什麼呢!還是算了,以後再說。
「我下午看了你們那邊報過來的預算,你已經批了?」曾泉問方希悠道。
「嗯,可以嗎?」方希悠問道。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著急,距離開會還要一段時間,你把該做的都做好了再報。」曾泉道。
「好吧,我知道了。」方希悠道。
江敏看著女兒和女婿,心裡卻是不禁唏噓。
如果一切都能好好的,那該多好!為什麼他們兩個在一起能聊的,就是工作呢?
也好,至少工作也算是能聊的,要不然什麼都沒的說,更難受。工作就工作吧!聊勝於無。
沒一會兒,方慕白就從房間出來了。
曾泉趕緊起身走過去,方希悠也走了過去。
「爸,現在就開始吃飯嗎?」方希悠問。
「開始吧!咱們邊吃邊聊。」父親道。
晚餐的菜品,全都上了桌。
一家四口坐在桌邊。
誰都沒有提曾泉和方希悠的感情問題,只是聊著工作。
在這樣的家庭里,工作,和生活,似乎永遠都是無法清楚分開的。
從父親的話里,方希悠這才知道了蔣書記這次這麼熱情的緣由。
「爸,您覺得蔣書記這個人,好對付嗎?」方希悠問道。
「能做到這個位置的人,沒有幾個好對付的。蔣書記,他也很清楚,首長派泉兒來這裡是什麼意思。首長對荊楚的工作,已經批評了好幾次。工作干成現在這樣,究竟怎麼回事,蔣書記心裡也是一清二楚。」父親說著,看著曾泉,道,「你暫時還是和他好好相處,一切,等年後再說。」
曾泉點頭,道:「荊楚是蔣書記經營了多年的地方,現在他把一切都推給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是想要我背黑鍋,還是看我笑話?」
「不管他怎麼想,咱們也總得把工作做下去,要不然,首長那邊怎麼交待?」方希悠道。
「是這個道理。不必理會他的想法,你要想的,是首長希望你怎樣。」方慕白道。
「爸,我明白。」曾泉道,「只是,工作千頭萬緒,要做起來,很難。」
「一步步來,不要著急。」方慕白安慰道,「比起泉兒,我倒是更擔心你,希悠。」
「爸?」方希悠不解,曾泉也不明白,兩人都看著方慕白。
「希悠你對基層缺乏了解,現在突然來到這裡主管扶貧——扶貧,在每個省里歷來都是重要的工作,現在就更不用說了。首長說,要讓每一個人都脫離貧困,你們荊楚的擔子,不輕!」父親道,「你多跟泉兒學學,把你在京里養成的那些壞毛病,都改掉。要不然,你很難融到基層的環境裡面,也就不容易被老百姓信任。」
「他們信任的是我手裡的權利,是我能給他們的好處。」方希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