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弓弩

  安元志走出了安太師的書房,范舟拿著傘等在廊下,看到安元志出來,跑上前問道:「少爺,你這一回要去哪裡?」


  安元志彎手指在范舟的頭上敲了一下,說:「我還能去哪兒?回去睡覺。」


  范舟跟著安元志走到了庭院里,高舉著手替安元志打傘。


  安元志把傘從范舟的手裡搶下來,說:「好吃好喝的養著你,養到今天怎麼還是這點個子?你不會是只能長這麼高了吧?」


  范舟抱著頭,說:「少爺老是打我的頭,我怎麼可能長高?」


  安元志聽范舟這麼一說,抬手又在范舟的頭上敲了幾下,說:「你小子長不高也能怪到我頭上?這種遇事就外怪的本事,你是跟誰學的?」


  范舟躲不開安元志的手,只能委屈地受了安元志的敲打。


  主僕兩個走出了安太師書房的庭院,沒往前走幾步,就聽見斜刺里有人喊安元志。安元志扭頭一看,看見洪嬤嬤打著把傘,往自己這裡走過來了。


  洪嬤嬤到了安元志的跟前就先行禮,說:「奴婢見過駙馬爺。」


  「免禮吧,」安元志說:「這麼晚了,嬤嬤怎麼還不休息?」


  洪嬤嬤道:「駙馬爺,您去公主殿下那裡嗎?」


  安元志說:「嬤嬤就是為這事來的?」


  洪嬤嬤說:「駙馬爺,公主殿下這會兒身體有些不適。」


  安元志人往前走,邊走邊道:「嗯,我回府的時候就聽說了,這麼冷的天,公主殿下還跑到院子里去玩雪。」


  洪嬤嬤跟在安元志的身後走著,安元志一句關心雲妍公主的話都沒有,這在洪嬤嬤的預料之中。「駙馬爺,您去看看公主殿下吧,」洪嬤嬤小聲跟安元志道:「公主殿下這會兒正是需要駙馬爺的時候。」


  「我又不是大夫,」安元志說道:「嬤嬤先回去吧,一會兒我讓大夫去看看她。」


  「駙馬爺,」洪嬤嬤說:「公主殿下從小被嬌養長大,所以脾氣不怎麼溫婉,還請駙馬爺多擔待一些。」


  「你這人不錯,」安元志停下了腳步,看著洪嬤嬤道:「雲妍這兩天沒少折騰你,沒想到你還能為她著想。」


  洪嬤嬤沖安元志半蹲行了一禮,說:「奴婢就是伺候公主殿下的人,駙馬爺,奴婢是真心希望駙馬爺和公主殿下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我也不是不想好好過日子,」安元志冷道:「只是她這個女人不配。」


  洪嬤嬤站在原地,看著安元志帶著范舟走遠。安元志應該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沒有哪家少爺會為自己的奴僕打傘的,可是這個人的心也是冷硬的,雲妍公主在風雪裡鬧了大半夜后,這會兒在床上發高熱,這個時候安元志若是肯去看看雲妍公主,也許這兩個人的關係就能緩和一些,洪嬤嬤沒想到安元志現在根本就不想問雲妍公主的事。


  等洪嬤嬤一個人回到雲妍公主的屋中,吳嬤嬤忙就迎了上來,看看洪嬤嬤的身後,失望道:「駙馬爺沒來?」


  洪嬤嬤搖頭嘆氣。


  吳嬤嬤說:「他不知道公主殿下病了?」


  洪嬤嬤走到了床前,看看躺在床上的雲妍公主,雲妍公主這會兒燒得兩頰通紅。


  吳嬤嬤跟過來說:「你沒能跟駙馬爺說上話嗎?」


  「說了,」洪嬤嬤道:「駙馬爺說會讓大夫過來看看。」


  吳嬤嬤道:「大夫已經來過了啊,這會兒駙馬爺能來看看不是更好?」


  「日後我們也不要Cao這個心了,」洪嬤嬤跟自己的老姐妹小聲說道:「我看駙馬爺對公主沒有這個心。」


  吳嬤嬤忙就道:「駙馬爺說了什麼?」


  想到安元志用冰冷的聲音說的,這個女人不配這句話,洪嬤嬤就只能嘆氣,「不要問了,」洪嬤嬤說道:「只盼公主殿下鬧了這一場后,日後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安元志沒回自己的卧房,而是進了上官平寧住著的客房裡。


  老六子幾個死士侍衛在外室里坐著打嗑睡,看見安元志進來,都要起身。


  「都休息吧,」安元志忙小聲道:「我去看看平寧,這裡沒出什麼事吧?」


  老六子搖了搖頭,說:「少爺,沒出什麼事,大夫來給小少爺又換了一回葯。


  安元志點了一下頭,推開內室門,走進了內室里。


  上官睿抱著上官平寧睡在床上,聽見安元志的推門聲后,睜開了眼睛。


  安元志走到了床前,看上官睿把上官平寧抱在懷裡睡著,小聲道:「怎麼這樣睡?你不累啊?」


  上官睿說:「今天袁義的傷把他嚇到了。」


  安元志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上官平寧從上官睿的懷裡抱了起來,放進了被窩裡。


  睡在床邊地上的大王抬頭看看安元志,又趴伏在了地上。


  上官睿下了床,活動一下被上官平寧壓得又酸又漲的手臂,說:「你查的怎麼樣了?」


  「兵部庫房裡少了十把弩,」安元志替上官平寧把被子蓋蓋好,跟上官睿道:「我看了進出那個庫房的人員名冊,你猜我看到誰了?」


  上官睿說:「這我怎麼能猜得到?」


  「王襄,」安元志坐在了桌邊。


  上官睿說:「王襄是什麼人?」


  「白承澤二兒子白林的親舅舅,」安元志道:「我在五王府見過這個人一回。」


  上官睿忙就道:「是白承澤?」


  「十有八九吧,」安元志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了一口,道:「等兵部往御林軍那裡交**的時候,我再試探一下這小子。」


  上官睿坐在了安元志的身邊,說:「這個王襄會武?」


  「看著不像,」安元志道:「他就是兵部的一個文書,具體管什麼的,我不清楚。」


  「這樣的官會是白林的親舅舅?」上官睿不相通道。


  「那是兵部啊,書獃子,」安元志跟上官睿道:「聖上會讓白承澤有個做兵部尚書的大舅子嗎?現官不如現管,王襄在兵部官不大,可是他在裡面蹲著,兵部發生的事,白承澤基本上都能知道了。」


  「你要怎麼做?」上官睿問道。


  「真要是這小子,我一定弄死他,」安元志把喝空了的茶杯放回到了桌上,小聲道:「我之前就想弄死他,只是一直沒空出手來。」


  「你小心一些,」上官睿道:「這事若真是五殿下指使的,他這次針對袁義,下一次就有可能針對你。」


  安元志說:「讓他來殺。」


  「安元志!」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安元志看上官睿要跳腳,便道:「你也要小心,我還有武藝傍身,你拿什麼保命?」


  上官睿說:「我不到處走動就行,現在我就想守著平寧。」


  安元志說:「拉倒吧,你能守著他一輩子?開Chun后,你就要下場去應試了,多讀點書吧。」


  上官睿現在沒心思去想科舉的事,問安元志道:「袁義說他遇上了五個人,怎麼兵部那裡少了十把弩?」


  「你還不興人家一人拿兩把弩的?」安元志說:「也許袁義數錯了。」


  「這些人不找到,我們的日子還是難安啊,」上官睿道。


  「去了軍里,白承澤拿我們就沒什麼辦法了,」安元志道:「城南舊巷的侯府你不要住了,帶著平寧還是住衛國軍營里去。」


  上官睿看著把自己捲縮成了一團,睡在床上的上官平寧,小聲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大雪一直下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漸漸停歇,太陽出來后,將京都城包裹住的雪開始融化。雪水從各家各戶的房檐上滴落,滴滴答答的聲音,彷彿又有一場雨降臨到了京都城一般。


  安元志站在宮門前,看著兵部的車馬運著弩弓進了帝宮。


  韓約站在安元志的身旁,小聲道:「五少爺,數字許興看過了,跟您給的數字不一樣。」


  安元志說:「多了還是少了?」


  韓約說:「少了十把弩,弩箭也少了。」


  「那就是說少了十套弩?」


  韓約說:「一把弩,配三十支箭,沒錯,少了十套弩。」


  「清單呢?」安元志說:「你把清單拿給我看看。」


  韓約跑去拿了一份清單來。


  安元志看這清單,清單上的兵部那裡的簽名不是王襄,可是安元志看這清單上的字跡,跟他昨天看那黑皮本上,王襄簽名的字跡是一樣的。


  韓約說:「這清單有問題?」


  安元志把清單還給了韓約,抬眼就看見王襄站在一輛運**的車旁,跟另一個兵部的文書正說著什麼。


  韓約順著安元志的目光看過去,說:「五少爺認識那個人?」


  「五殿下的大舅子,」安元志小聲道:「白林是他的外甥。」


  韓約說:「看著像是個書生。」


  「跟我去會會他,」安元志沖韓約擠了一下眼睛。


  王襄看著安元志和韓約兩個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忙就給安元志行禮。


  安元志笑道:「王大人不必多禮了,就沖著王夫人,我也不敢受大人的這個禮啊。」


  韓約這會兒裝傻,說:「五少爺,這位大人是?」


  安元志說:「王襄王大人,林小王爺的親舅舅。」


  韓約忙看著王襄道:「林小王爺?五王府里的小王爺?」


  王襄沖韓約躬身一禮道:「下官王襄見過韓大人。」


  韓約往旁邊走了一步,避開了王襄的禮,笑道:「原來是王大人,是我有眼無珠了。」


  安元志指指他們三人身邊的車輛,說:「王大人您這是?」


  王襄道:「這是要交與御林軍的兵器。」


  韓約說:「是什麼兵器?」


  王襄公事公辦地道:「這個下官不能說,請韓大人恕罪。」


  安元志跟韓約說:「你一會兒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韓約沖王襄一抱拳,說:「抱歉王大人,我問了不該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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