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今晚，她是壓軸主角

  今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蕭念覺得明明很舒適的天氣，不知道什麼風吹，眼睛有些乾澀。


  聽到陸嫿這樣說，她的面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慢慢咀嚼著陸嫿剛剛說的話，「認祖歸宗？」


  晏夙錦，你終於大方承認自己是秦家人了，還是終於能夠將你之前對我做的所有罪行公之於眾了？


  不論是哪一種，今天對於蕭念來說，都是格外難熬的。
……

  醫院，一個星期後。


  蕭念的腿傷終於痊癒。


  終於可以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走出去，看看醫院外面的風景，感受下腳踏實地的感覺。


  辦完了離院手續，再次呼吸到醫院外面的空氣的時候，蕭念覺得從來沒有這麼舒爽過。


  只是覺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有些刺眼。


  晏夙錦從邁巴赫里走出來，修長筆挺的身形，英俊完美的五官，很快就吸引了一眾人。


  「我來接你！」


  恍神間，蕭念只聽到晏夙錦成熟性感的聲音說道。


  「晏夙錦，我說過，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除非有一天你想通了，答應和我離婚！除此之外，我只當你說的話都是空話。」蕭念毫不留情的說道。


  黑色邁巴赫還等在原地，她正準備抬腳要走，眼神餘光一撇，看到從車裡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蕭念的身形一怔，這個老人她是認識的，小時候見過幾次，沒想到經年之後再見到，對方已經老態龍鍾，卻依然氣場十足。


  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步履生風。


  「秦爺爺。」她叫了聲。


  秦老爺子欣慰的笑了笑，「還記得我是秦爺爺啊，蕭家丫頭！」


  他習慣了這樣叫她，那個時候，蕭念總喜歡追著秦安屁股後面，他走到哪裡，蕭念便走到哪裡。


  秦家的人都是認識蕭念的，也習慣這樣叫她。


  蕭念一笑，說道：「秦爺爺看起來還是那麼健朗！」


  「哪裡，老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秦老爺子微微頷首，看著蕭念的時候眼神都是溫潤的，帶著欣賞的。


  這可是他第一個孫媳婦，眼裡飽含著讚許。


  蕭念沒有接話，卻聽到秦老爺子又說：「前些天就準備來看你，接你一起回秦家，順便給你二房叔叔嬸嬸認識，可是秦安這孩子說你身體不適，不喜見外人，所以直到這個時候爺爺才來看你，怎麼，不會怪爺爺吧？」


  秦老爺子一笑，白鬍子都跟著打顫。


  蕭念用餘光撇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晏夙錦，見他正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


  蕭念說道：「怎麼會怪爺爺！」


  「那就好，那就好，」秦老爺子一連說了幾句好，「那還等什麼，趕緊回家吧。」


  蕭念不自覺的皺起秀眉，敢情晏夙錦這是請了援兵來讓自己回秦家了。


  她的腳步略微遲疑，對於秦家人，她沒有多大印象，也沒有感情。


  對於晏夙錦，她現在更是不想見到他。


  秦家說起來也是個大家族，水太深，她更是不願意置身其中。


  「怎麼了，不願意回家？」秦老爺子笑眯眯的問道。


  蕭念的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去，「秦爺爺，我不是不願意，只是我和……秦安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等我們處理完……」


  對於秦安這個稱呼，蕭念是很難說出口的，記憶中的秦安哥哥已經死了，怎麼可以和眼前這個男人融為一體呢！


  連稱呼這個名字，蕭念都覺得是對曾經的過去的侮辱。


  晏夙錦的眼神一冷，「爺爺，你先回車上吧！」


  秦老爺子有些不願意，笑容冷下來了，小聲在晏夙錦耳邊問道：「還有什麼事，是你們兩夫妻不能回家說的？啊？非得在外面說？」


  晏夙錦不知道如何跟秦老爺子說，只得先安撫他上車。


  「晏夙錦，不管你使出什麼花招，不管你搬出什麼樣的援兵，我都不會跟你回秦家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直到秦老爺子上車，蕭念才抬起腳步，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從前，你只念著要我生下孩子，現在孩子沒了，你便可以放心的讓我離開了。」


  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蕭念又繼續說道：「除了離婚，其他事情沒有什麼好商量的，晏夙錦，你走吧！」


  蕭念狠狠的說道。


  她做不到從前的事情兩不相欠，也做不到對過去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


  「從此以後，我睚眥必報，再相見，當是仇人！」


  說完，她便抬手招了一輛車。


  計程車在她腳邊穩穩停下，剛剛被拉開的車門又被晏夙錦大力拉著。


  隨即，她的手臂一緊，怔怔的抬眸，卻聽見晏夙錦矜貴淡漠的聲音終於開口說話，是對計程車司機說道：「走吧，我們不坐！」


  計程車司機大聲說了聲：「有病！」


  蕭念也想說他有病，但強行隱忍著，「晏夙錦，到此為止吧，你還想怎麼樣？」


  「我記得我也說過，一切事情都好說，除了離婚這件事，不可能！」晏夙錦捏著她的手臂，黝黑的深眸定定的看著她。


  一個月時間，他想過，就這樣放她離開。


  可是她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日子太難熬，像有無數螞蟻在心頭咬過，直到今天見到蕭念，才發覺她在自己心中竟然有如此重量。


  蕭念一張秀麗小巧的臉上寫滿了譏誚和諷刺，語氣很冷的說道：「晏夙錦，你覺得我們還有繼續的可能嗎？」


  「為什麼沒有？」


  「跟你無法交流。」


  兩個人就這樣走著，最後，蕭念忍無可忍了，對他吼道：「你再跟著我，信不信我就從這橋上跳下去？」


  晏夙錦怔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她的背影離去，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男人欣長的身影斜倚在天橋的欄杆邊上，俊魅迷人。


  打從一開始，蕭念便沒有在他的計劃中，他一邊搜集著當年蕭天鶴對自己父親的罪行，一邊又小心翼翼的呵護蕭念.……

  卻沒想到……如今被蕭念誤會埋怨，都是他咎由自取.……

  一連幾天，晏夙錦真的沒有再來找自己。


  秦家也沒有人再過來，蕭念心裡終於放寬了一些。


  只是父親已死，母親不知所蹤，哥哥又在美國出事，她竟然一時之下無所適從，不知下一步要做什麼。


  海城，最大的拍賣所。


  陸嫿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蕭念正在準備吃午餐。


  「念念，你們家的東西明天要拍賣了.……」電話那頭，陸嫿的聲音有些急切，又有點慌亂。


  筷子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哪裡？」蕭念緊張的皺了皺眉，問道。


  「南海拍賣所！」


  掛了電話，蕭念的心裡頭瞬間如壓了一塊巨石般難受，父親破產後，除了之前將公司股份轉給晏夙錦的，其他部分全部被封起來了。


  之前只是聽說要被拍賣，如今這謠言成了真的，蕭念的心裡瞬間沒底了。


  那些東西，古玩字畫，都是父親多年來的心血。


  蕭念弄不明白的是，自己蕭家一沒偷二沒搶，父母這麼些年苦心經營也從來不與人為惡，憑什麼到頭來家裡落難了，竟沒一個人施以援手，到頭來弄得要拍賣的地步。


  蕭念怔怔的坐著，心裡是一片無助和荒涼。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去蕭宅的時候，自己苦苦尋找的那塊玉墜，那曾是父親送與她的，極為珍貴的東西。


  如果，她想如果這次拍賣所上能夠見到這樣東西，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將它拿回來。
……

  「嫿嫿，你現在是不是在南海拍賣所？」


  幾分鐘之後，蕭念又朝著陸嫿的電話撥打了過去。


  「怎麼了？」電話那頭陸嫿問道。


  蕭念簡單的跟她講了自己要尋找的東西，「還記得很多年前我脖子上戴著的那塊玉墜嗎？晶瑩通透的，那是對玉，一共有兩塊，一塊被我十多年前給弄丟了，另外一塊一直是母親藏著，我擔心母親臨走的時候將玉墜留在家裡，上次匆忙去家裡尋找也沒找到，我懷疑是公證處的人拿走了，你幫我在南海拍賣所留意一下，如果有的話，我勢必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聽完，陸嫿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在這裡有熟人，可以事先去打聽打聽！」
……

  海城，壹號公館。


  這裡是全海城紙醉金迷的地方，也是最大的夜場，所有的豪門世子哥，有權有勢的人聚集的地方。


  每當夜幕降臨，這裡便開始聲色犬馬。


  有些交易，只有懂行的人才看得出來門路。


  蕭念一身貼身紅裙，黑色高跟鞋，畫著精緻美艷的妝容，站在金碧輝煌的壹號公館樓前面。


  說不忐忑那是假的，蕭念雙手緊緊捏著粉墨色的小皮包，深呼了口氣，才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去。


  接待她的人叫辛姐，是壹號公館的一姐，也是個相當有魄力的女人，在壹號公館內是說一不二。


  辛姐早年也是窮苦出身，經過多年打拚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蕭念看著眼前三十多歲的女子，眼中卻好像有了六十多歲的風塵，明明還是俏麗年華的人，因為在風月場所，平白多了幾分成熟和風塵。


  再看看自己，和眼前的女人比起來，簡直是幼稚園出來的小學生。


  自從家裡出事之後，蕭念見過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每一個人都告訴她，從前的她被蕭家照顧得太好了，像個溫室里的花朵。


  這樣的花朵，一到社會上來註定會碰很多壁。


  蕭念覺得，她碰的最大的壁，便是一個晏夙錦。


  僅此這一個男人，便足以教她學聰明。


  相比較於美女，男人的皮相更為靠不住。
……

  「會什麼技能嗎？唱歌或是跳舞什麼的？」辛姐犀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掃視，像一台掃描儀一樣，看得蕭念全身不自在。


  也或許是女人在面對對自己的美貌有威脅的女人的時候，會自動的產生排斥心理。


  就比如這個叫辛姐的女人，明明身在這種地方，什麼樣的絕色美人沒見到，但自打蕭念走進她的視線之後，心理便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的直覺，這個女人不簡單。


  蕭念潤了潤唇，開口說道：「我以前學過二胡……」


  那還是很久以前，讀小學的時候吧，母親送她去學了一年的二胡，參加過市裡的比賽，還拿了二胡十級的證書。


  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技能。


  辛姐朝她翻了個白眼，「我說大小姐，你說這個年代，還有誰有心思聽你拉二胡？來這裡消遣的都是些什麼人，怎麼直接怎麼來，我們要的就是能吸引會吸引男人眼球的女人。」


  她繼續打量著蕭念，「我醜話先說在前頭，蕭小姐，我看你也是走投無路了才會來這裡，你可要想清楚，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一旦踏入了，可就沒有退路了。


  運氣好的話，有男人一擲千萬買你一夜也說不定，來這裡消遣的男人也是非富即貴，一旦被某個有錢男人看上，倒時候你便一定要跟著對方走，到時候如果蕭小姐要反悔的話，我是無法救你的，還有可能賠付我們公館價值千萬的賠償費。你可想清楚了？」


  她說的這些，蕭念不是沒想過。


  可是自己現在需要錢，需要錢去贖回蕭家的東西，需要錢去美國，而且都是很急需要的那種。


  她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點點頭，「辛姐，我已經決定了！」


  「那好！」辛姐打了個響指，有侍者送過來一盒道具。


  辛姐從盒子里撿出來一個帶著銀色碎片，旁邊插著白色羽毛的面具，遞給蕭念，「一會上場的時候將這個戴上！」


  蕭念把玩著對方遞過來的面罩，是要保持神秘感嗎？


  「還有，一會小陳會帶去你秘密培訓一小時，到時候記住，全身上下都要換上我們的裝備，知道嗎？」


  這些，蕭念也都是聽說過的。


  壹號公館內所有的女人都是要經過特別的訓練，每個女人身上都有不一樣的氣質，要不長相傾國傾城，要不就是技能特別，舞藝超群。


  很早以前蕭念就聽說過，有個女人在壹號公館，被海城某個富商以一億的價格買下，震驚了海城。


  猶記得當時蕭念還對這個女人不恥，覺得她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和人格，覺得自己再怎麼樣也不會淪落到出賣自己的身體的地步。


  沒想到，現世報，特別快。


  轉眼，便報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

  一個小時后，蕭念已經累得精疲力盡。


  原來辛姐說的秘密訓練一個小時，是要訓練她跳鋼管舞。


  「你雖然沒有什麼舞蹈基礎，但勝在身體柔韌度不錯……」舞蹈老師對她點評道。


  一個小時下來，蕭念的膝蓋上已經被摔得傷痕纍纍，她有些泄氣，「這樣還能上台嗎？」


  「比起你什麼都不會，在台上呆若木雞，這樣有什麼不可以上台？」舞蹈老師極度不高興的說道：「我見到過太多像你這樣的女孩了，吃了一點苦就喊痛，遇到一點累就要退縮，你也不想想，走到這一步是為了什麼！」


  他說著，蕭念默默的受著。


  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呢！

  「來，繼續！」


  等到上場的時候，辛姐給蕭念換上了一套黑色長裙，很好的遮擋了之前因為跳舞而受傷的地方。
……

  看著女人一個個的上台，又一個個的下台，像個商品一樣的被人購買，被男人戲謔。


  蕭念難受的閉上了雙眼。


  以為這樣，就能暫時將那些齷蹉的，煩心的事情躲避掉。


  下一個，便要輪到蕭念上場了。


  她微微睜開雙眼，眼前飛舞的女人，和高聲談論的男人們，都令她煩躁的皺了皺眉。


  她的手機鈴聲適時的響起。


  燈光閃爍，音樂嘈雜，蕭念拿起手機一看，顯示屏上赫赫出現的名字，令她心裡更是雪上加霜。


  她伸出手指，直接掐斷了對方的電話。


  幾秒鐘后，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這次，蕭念直接將那人的號碼給設置了黑名單。


  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身邊，呵，還有什麼東西，是比男人更靠不住的？……

  當蕭念走上台的時候，台下，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諱莫如深的注視在她身上。


  面對每一個出現的女人，這裡的男人眼神都是帶著深意。


  一種玩味和戲謔，這是蕭念早就了解過的，但當她走到台上，如同商品一樣的被那些男人指手畫腳，評頭論足，心裡的滋味還侍不好受。


  如果父母還在，如果哥哥還在海城的話，知道她來這種地方，會做如何感想。


  蕭念閉上眼睛，也將這些顧慮通通過濾掉，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便再沒有退路。


  全場黑幕，嘈雜的音樂靜止，突然出現一束燈光打在站在舞台中央的女人身上，接著，便是蕭念表演的時間.……

  今晚，她是壓軸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