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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後來,小哥哥就不見了

  平生第一次,路微深感覺到時間是如此的漫長、疼痛、煎熬。


  厲封擎的衝撞侵略的每一下,都將她的靈魂毀滅的支離破碎。


  那麼狠。


  誰請求又怎麼樣?

  誰受傷又怎麼樣?

  誰快死了又怎麼樣?

  除了小哥哥,誰如何如何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黑暗中,路微深瞪著茫然空洞的眼睛,慢慢的,裡面浮現起強烈的心如死灰的絕望,和恨。


  不知過了多久,厲封擎第三次釋放,路微深渾身抽搐,來自內心深處的痛苦緩緩的蔓延了四肢百骸。


  那在耳邊響起的一聲低吼,更讓路微深僵硬的如一尊雕塑,褪去了往日的陽光開朗,唯獨剩下了令人膽寒的死寂。


  厲封擎翻身仰躺在她身邊,呼吸由粗重漸漸變得平緩。


  路微深在地上胡亂的摸著、抓著。


  她的衣服已經碎成了一塊一塊,無法拼湊成原來的形狀。


  手,觸碰到床單,她往下一扯,絲滑的布料遮擋在身體上。


  匆匆的將自已一卷,路微深艱難的爬了起來,踉蹌著往出走,腿間的糟糕讓她的步伐愈加的凌亂。


  她沒有回頭去看厲封擎。


  一眼都沒有。


  她只想逃。


  漫無目的,倉皇的逃。


  別墅外,暴雨傾盆。


  她跑出去的時候,和已經包紮好傷口剛好回來的蔡憧撞了個滿懷。


  路微深猝不及防的往後一仰,蔡憧下意識的扶住了她。


  然後,就見他瞳孔一點一點的縮緊,臉色一點一點的蒼白。


  路微深的雙眸就如兩口枯井,那種無邊無際的陰冷敗落似乎要滲進他的毛孔。


  偏偏的,她沒有血色的唇彎起了一抹沒有弧度的笑意。


  「你滿意了?」


  一句話,讓蔡憧的心臟驟然撕裂。


  他顫抖著脫掉自己濕掉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想問問她哪裡難受,又怎麼都無法開口。


  她的樣子,灰心、冷漠、消沉到極致。


  蔡憧不傻,他知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


  可就是這些事,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的。


  「路路……」


  蔡憧看著她,嗓音沙啞,眸色憂傷。


  路微深沒有再去看他。


  而是繞過他走進了狂風暴雨之中。


  蔡憧想要把她拉回來,可是,手剛剛碰到她,又生生的停住。


  轉身,跟著她,一起被埋在風雨里。


  路微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雨水又急又涼,拍打在身上又疼又冰。


  路微深頓了頓,閉著眼睛硬挺著驟雨狂風,就像是想要洗刷掉厲封擎在身上留下的痕迹一樣。


  過了好久,她低頭,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那些青紫的斑駁印記就跟刻在她的身體里似的,被瓢潑大雨一衝洗,愈加的鮮艷耀眼了。


  光著腳,繼續走著。


  有嫣紅的鮮血在她踩過的地方匯聚成一小堆。


  蔡憧費力的睜著眼睛,仔細探去,竟無法去判斷她到底哪裡在流血。


  順著北海路,一直走。


  快要到路口的時候,路微深終於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


  路微深睡得很沉。


  彷彿被死死的攪在夢魘之中,無法擺脫出來。


  夢中,她回到了小時候。


  那一晚,家裡突然闖進了好多好多穿黑西裝的男人。


  將屋裡的古董、花瓶,還有她的玩具都砸碎在地上。


  小哥哥拉著她在夜裡跑啊跑啊,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誰也不放開誰。


  那時,他們對死亡兩個字並沒有明確的定義。


  但是有一個念頭卻盤繞在腦海中,堅定的揮之不去。


  那就是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


  當時,她9歲,小哥哥也不過才14歲。


  後來,他們躲在了草叢中,小哥哥抱著她,冰涼的手捂在她的眼睛上,在她耳邊不停的安慰,「別怕,深深,別怕,有我呢,有我呢。」


  她靠在小哥哥的懷裡,咬著下唇,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好像真的不怕了。


  猛地,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的劃破了夜空。


  她的心臟狠狠一揪。


  是媽媽嗎?


  是媽媽嗎?


  她驚恐的掙脫了小哥哥,瘋了一般的往回跑。


  到家時,她摔了好幾次闖進了爸爸的書房。


  入眼滿地狼藉。


  還有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橫卧在地上,她身下,被刺眼的血染透。


  路微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和烏黑的長發,看不清她的容顏。


  而在她面前,她高大溫和的爸爸也是背對她而立,在聽到她的動靜后,遲緩的轉身,路微深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手裡握著的那把沾了血的尖刀。


  又有凌亂的腳步聲在背後乍然響起。


  路微深怔怔的回頭,看到了小哥哥猩紅的雙瞳。


  後來,小哥哥就不見了。


  消失的徹徹底底。


  路微深也在尋找他的過程中受了重傷,藏在她的身體里不時的爆發一次。


  再後來,媽媽去世,她跟著爸爸離開了生活多年的墨城,來到了寧城,又輾轉隱居到了錦葵小鎮。


  再再後來,她上了大學,開學第一天,她無意中看到了顧安歌腰間那半邊翅膀形狀的胎記。


  找到小哥哥時那欣喜若狂還縈繞在心頭未曾散去。


  為何,她好像又有一種要把小哥哥再次弄丟了的感覺?


  ……


  等路微深醒來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兩夜。


  雨停了,天卻還陰著。


  她緩慢的動了動,彷彿被拆掉重新組裝過一樣的身體疼的她皺起了眉。


  那天殘忍凶暴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的襲來。


  路微深的眼眸里頓時翻騰起來,又被她死死的壓制下去。


  「你、醒了?」愧疚至極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輕輕響起。


  路微深反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蔡憧。


  他的狀態也不是很好,下頜處有青色的胡茬,明朗的帥哥變得有些脆弱滄桑。


  路微深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又移開了目光。


  蔡憧原本因為她終於醒來而喜悅的眼神,在她躲開之後又暗淡了下去。


  「路路,對不起。」


  他每一個字都說的費力,低啞。


  路微深只是看著窗外,沉默許久后,她道,「我想回家。」


  嗓音如吞了沙粒似的難聽。


  蔡憧動了動唇,似是想要說什麼,最後不忍的點頭應道,「好。」


  ……


  路虎攬勝在路微深居住的小區門口停下。


  路微深沒跟蔡憧說一句話就下了車,頭也沒回。


  蔡憧看著她單薄瘦弱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後,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


  ……


  打開家門。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撲鼻而來。


  路微深站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呆。


  這裡是她幾經爭取,自己付了錢買的房子,可儘管如此,她還是從這個屬於她的地方里,感覺到了厲封擎的味道。


  這種味道讓她顫慄、恐懼、膽怯、寒冷,又忍不住的刻骨銘心的恨。


  爸爸沒有在家。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她很害怕見到爸爸。


  她怕一旦看到爸爸慈愛溫和的笑容時,她會控制不住的,悲哀又難過的,連他一起恨了。


  手機在她的口袋裡響了一遍又一遍。


  路微深拿出來后,才發現這不是自己原來的那部手機。


  愣了愣,才恍然明白,舊手機可能泡了水后壞掉了,蔡憧給她換了一個。


  不光是手機,就連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新的。


  怔著神的幾分鐘里,手機又響了幾次。


  路微深劃了接聽,「十一。」


  穆十一剛想罵她,在聽到她的聲音時立馬就擔心了,「你生病了?」


  「嗯,感冒。」她不願意多說。


  「笨啊,前幾天又下雨又颳風的那麼冷,你都不知道保暖嗎?路微深你告訴我你滿五歲了嗎?」


  穆十一嘮嘮叨叨的批評了她好半天。


  路微深始終靜靜的聽著。


  她還以為自己想要的是誰都別打擾的寧靜,可誰知,在聽到十一略顯聒噪的聲音后,她才覺察這種熱鬧才能讓她不再胡思亂想,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中。


  穆十一說了一會兒后,可能口渴了,喝了一口水,然後說了正事,「你讓我給你打聽的事有消息了。」


  「嗯?」


  「就是相思意啊,我說,路小深,你不是在耍我吧?」十一不滿的嘖了一聲。


  路微深坐了起來,「沒有,在哪兒?」


  「說起來,也是你挺熟悉的地方。」


  穆十一把地址報給了她。


  路微深不知道自己又跟穆十一說了什麼后,掛斷了電話。


  她走到衣櫃前翻出了一套純黑色的運動服,出了門。


  十一說的地方,她確實很熟悉。


  也去過了很多次。


  絕命場。


  聽起來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那是有錢有勢又閑的無聊的富二代富三代們攢起來的賽車場。


  誰都不差錢,差的是那麼一些將自己的和別人的命運握在手心裡的樂趣。


  刺激,變態。


  事實上,路微深之前也想到了相思意會留到那種地方。


  也好。


  她正想發泄。


  ……


  傍晚時,天空透出了一絲光亮。


  就像是在陰沉沉的舊棉絮中劈開了一道縫。


  路微深到絕命場的時候,人已經聚了不少。


  她面無表情的走到起點處,看了一眼今日的賭注。


  碰巧,第三個就是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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