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裝傻
次日,保林起床很遲,太陽都升起丈把高了,母親早飯都快做好了,他叫保林起床。
母親給保林放了一套西服在床面前的椅子上,保林覺得奇怪,今天不年不節的,穿什麼西服,這套西服,他只在大年初一在家裡穿了一下,下午就掛到衣櫃里了。
在鄉下穿這洋氣的衣服,自己穿著不不舒服,在熟人的面前感到有些尷尬,還是保持從前保林在人面前的像子自然一些。
今天,母親拿出來,是為謠謠請他吃飯,母親怕保林忘了,穿著舊衣,去人家會被人瞧不起。
保林起床,試穿了一下,照照鏡子,人是要清爽一些,也精神了許多。
俗話說得好:人要衣裝馬要鞍。
保林對著鏡子轉了一圈。想想還是脫了,穿上昨天的外套,他去謠謠那穿上這衣服,感覺心裡沒有負擔。
保林洗涮完畢,母親的早飯也上了桌。
母親見到保林沒有穿她為他準備好的西服。
「西服在椅子上,沒有看見。」
「看見了,我還穿了一下。」
「怎麼不穿?」
「還是不穿的好。」
「你中午不是去做客嗎?」
「不就是吃個飯嗎?」
「謠謠請你,把你當主客,肯定還有其他人。」
「她沒說,不知道。」
「找人陪是把你看得更重。」
「還有這個講究。」保林從學校讀書,后又一個出外謀生了,他那裡懂這個。想想是這個道理。
「有人沒人陪,我還是穿這個衣服,自在。」
「你感覺好,就這樣穿吧。」母親沒有反對。
母親還對保林說:「喝酒能少喝,盡量少喝,不要像有些人樣,前世沒有喝個酒樣,喝著東倒西歪,嘴裡胡言亂語,講大話,吹牛逼都吹到天上去了,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幾多幾樣,都是附近幾個人,誰不知道自家門口塘有多深。」
「媽,兒子知道做人一定要低調。」母樣再三叮囑著兒子,保林回了一句。
「你這樣想,就對了。」
保林回來了,母親早上不不再洗衣,早飯弄得早些,吃過飯母親收拾好桌子,去池塘洗衣了,保林回到房間,這是他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隨著翻新,這一切都不復存在。
可他只能是最後住兩晚了,想到那時候家裡窮呀,沒有想到在這樣的茅屋裡也住了二十年,現到了拆的時候,還真的有些捨不得。
保林的意思是做一個兩層小樓房,父親不想用太多錢,只想做一個平房,平房造格要底很多。
父親算了算,準備做五間,圍上院子,口門打上水泥曬場,還有豬欄、廁所,還有一個獨立的洗澡間,加起來也用不了小樓房那麼多錢。
保林就隨父親的意思,他想只要老人喜歡就成,他也在家長住。
他坐在房間里,一個很小的木窗前,思緒萬千。
這張陪伴的小木桌,是父親親手訂製的,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小煤油燈下,看書寫字,也將要與他告別了。
他的心一陣抽搐,他真的不舍。
新的東西將代替舊的東西,這是自然規律,不舍是不舍,這一切都留下,人是很么負累。
想著想著,他站起身,想是將這狹小空間全部裝進記憶里。
這時,屋外有人喊,側耳一聽,便是逸凡。
保林快速將椅子上的西服掛進了柜子里。
保林收好西服,三步二步出了房門。
「逸凡哥來了。」
「我媳婦說,中午請你吃飯。」
「逸凡哥進來坐會吧,你太客氣了。」
「應該的,不是謠謠說,我還不知道這回事。」
「有多大的事,用不著那麼客氣,都是鄉里鄉親的。」
「你這房子也該重做了吧。」
「聽父親說,吃喝不愁了,做屋子還得緩一緩。」保林撇開話題。
「老弟,你在外也有兩年了吧。」
「有兩年。」
「做一個屋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別開好玩笑了,要是做得起,不早就做了。」
「不做屋,娶老婆?」
「做屋都不敢想,哪裡談得上娶老婆。」
「你今年有多大了?」
「有二十四了。」
「可以娶老婆了。」
「逸凡哥,拿什麼娶。」
「在外有合適的帶一個回來,要不了多少錢吧,若在這做個小洋樓,不怕找不著老婆。」
「說說容易。」
「好了,我去叫舅舅來陪你,等一會就去,不要我再來催了吧。」
「不用,我等一會就過去。」
保林看著逸凡漸漸遠去的背影,看他說起話來,人還是個不錯的人,可是對謠謠想法不支持不說,還專門潑冷水,謠謠一定過得不快活。
想想也是,每個人的思想不一樣,有些是求安穩,其實在這個世界,最好的安穩就是想法一定要有超意識。
逸凡來叫保林,肯定是謠謠叫的,也是叫他舅舅順路過叫的。
但他可以先去舅舅家,回來經過時叫上他,這個保林想到了,他來不光是叫他,他是來看看,套套保林的口風。
保林一向就是點到為止,不會大吹大擂。
逸凡去舅舅家的路上想,這個保林在外沒有搞到什麼明堂,要是搞到了明堂,家裡依舊是老樣子,一點變化也沒有,電視機也沒有買一台。
現在一個勞動力在家門口也能弄個萬把多塊,可他在外兩年,看來真的沒有搞到錢,不是謠謠要請他吃個飯,他真的不想請。
逸凡到了舅舅家,舅舅正在家掃帚院子,舅舅的兒子在外弄了好幾萬,花炮都買了好幾千塊錢的。
家富足了,老人也精神不少。
舅舅看到逸凡來了,很是高興,現在逸凡家的生活過得也不錯,在這個村裡也可算得上一戶。
謠謠一個人搞的錢比逸凡的兩倍還要出頭。
「請舅舅去坐坐。」
「家裡來了什麼貴客。」舅舅問。
「那有什麼貴客,請那個傻子。」
「請傻子?」舅舅有點木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村東頭的書獃子。」逸凡這麼一說,舅舅就明白了。
「怎麼好好的請他?」
「唉呀,就是謠謠要請的。」
「為什麼呢?」
「兩年前,謠謠不是在大隊部出了點事嗎?」
「嗯。這事與他有關?」
「謠謠說,是書呆救了他。」
「這事,我也聽說過,就是保林上前阻止的,后還將保林父親從山上趕了回來。」
「我還不清楚這事。」
「當時,你在山上,你肯定不知道。」
「哦,還真這事。」
「我是懶得請他,也沒有一點明堂。」
「這事都過去了,不請也行,那天我去口頭說一聲,感謝就成了。」
「我叫都叫了。」
「那就請吧,也花不了幾個錢,在一起吃個飯。」
「舅舅,走吧,時間差不多。」
舅舅穿上了嶄新呢子外套,同外孫出了門。
保林知道等一會,逸凡要從這裡經過,他不能先去,他盡量不要同謠謠單獨在一起,以免逸凡多心。
在自己的堂屋裡走來走去,心不凝,他是怎麼搞的,千萬千萬要穩住,激動心無法平靜。
「保林,走呀。」逸凡在門外喊了一聲。
「來了。可進來坐會。」
「不坐了,到店裡去坐吧。」逸凡舅舅說。
保林將準備好的大禮帶上。
「還帶東西幹什麼?」逸凡嘴裡這麼說,心裡還是很高興的,看來這保林還懂一點事,不對,一定是他母親叫的,他自己沒有這個腦子。
「帶給孩子的。」
「孩子不在家。」
「是我點心意。」
「走吧。」
三個人一道走著,逸凡穿的是品牌皮夾克,只有保林是粗布棉襖,顯得很寒酸。
他們進了小店,都是家門口幾個人,大家都認識,可小店裡老闆很熱情招乎著,只對逸凡的舅舅和逸凡打了招乎,好像不認識保林樣。
這就是明顯狗眼看人低。
原本保林是上賓,可小店裡的店小二上茶,也是先上給舅舅,他年齡大些,這是應該的。第二杯不是保林,而是端給了逸凡。
「先給保林。」逸凡說了一句,店小二遲疑了一下,端給了保林。
保林說了聲:「謝謝。」
雖然店小二就是一個跑堂的,但有明顯瞧不起保林的意思,保林還是常態,不溫不火,很是大度,謠謠看到眼裡,喜在心頭。
在開始喝酒時,保林舉動同舅舅先喝了杯,逸凡的舅舅也假客氣一下:「你是逸凡請來的客,那能讓你敬酒呢?」
逸凡舅舅說是這麼說,可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都沒有動一下。
接不來,逸凡端起杯:「我們也喝一個。」
保林站了起來。「坐坐,我們兄弟就不用站了。」逸凡嘴裡說著,自己坐在椅子上穩穩的。
保林站著喝乾了。
謠謠有些看不下去。
站起來很有禮貎的敬了保林一杯酒。
保林也站了起來,一干而盡。
在這個時候,逸凡心裡有點壞想,再湊保林兩杯,讓他醉倒,想玩玩這個書獃子。
一人兩杯酒喝下了,保林就開始裝醉了。
管你什麼人勸他,怎麼激他,他就是不喝。
他飯都沒有吃,只跟謠謠打了一個招乎,就左一腳右一腳,歪歪倒倒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