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酒後

  保林走了一段路,向後看掃了一眼,小飯店門口早就沒有人了。


  他感到右胳膊還存有謠謠的手溫。


  他在酒席上起來時,裝醉過了點,身子一歪,謠迅速雙手扶住了保林的右胳膊,出了小飯店的門,謠謠才鬆手。問了一聲:「行不行。」


  醉酒的人自然說:「行。我沒醉。」


  保林還將左手無意識撫摸了一下右手胳膊,這一刻,他感到他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兩年前,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這不是錯事,而是,人們都不敢做的事,保林是這裡敢違的第一人。


  到今天,這個人還記得,那時雖說剛高中畢業,他也有二十一歲,是成年人了,他英雄救美的感覺。


  當初是謠謠的美,使他有保護的慾望,故挺身而出,也不盡然。


  剛出學校門有一股正氣。


  而今的謠謠,保林感到她超出一般女子智慧,讓他有些心動。


  喝酒吃飯,對他現在來說不是問題,問題就是想與謠謠有多點時間接觸,他也知道不可能與謠謠,可他還是心存幻想。


  他很是可惜謠謠嫁給了一個不懂她的男人。


  一個人的才能被遏制,將是終身遺憾。


  那麼被遏制的人,就像手腳捆綁著,難過,心痛,而又無擺脫,當她明白的時候,有力量擺脫的時候,年輕力壯的時期過了。


  這個捆綁她的人恰恰是她的老公,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還沒有綻放,就凋謝了。


  保林覺得對謠謠真的是殘忍。


  今天中午的酒,只要提到自己或謠謠有關的事,他就裝麻木,就是說也只是輕描淡寫。他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逸凡認為保林喝多了,其實,保林只喝了六七成的樣子,他心明鏡似的,逸凡後面是有意灌他的酒,想他喝醉,其意就是想出他的洋相,讓謠謠看看,你請這樣的人,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么,可保林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在社會上混雖然不長,可在外面長了不少見識,怕就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喝醉了還賴在桌上不走。


  曾經他有過這樣的經歷,憑著年輕的激情萬丈,拿出拚命三郎的精神,大不了都醉。現他可不幹,喝倒了別人,自己醉了也不好受,有必要在酒上比高低么,那才是傻瓜一個。


  他沒有回家,他想發信或打電話,給誰呢?他翻弄著手機上的號碼,都是業務上的,一個相宜的女人也沒有。


  第一年忙著找工作,沒有事做就得討飯,雖然他窮,討飯這事他不會幹。當時在農村對這樣的人都認為是走投無路,可現在絕大多數都是好吃賴做之人。


  他突然想起,腦子裡還有一個手機號碼,這不是別人,是謠謠的。


  他沒有找謠謠要,怎麼有謠謠的號碼呢?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


  他到她小店裡購物時,小店門上就有號碼,他記了兩遍,當時只顧同謠謠說話去了,臨走時忘記了輸進手機。


  他憑著當時的記憶,馬上輸入手機。


  本想打過去,說一下謝謝的話,其目的是想同謠謠交流兩句。又一想她老公和舅舅都謠謠的身邊,沒有必要討這個麻煩。


  他走著走著,沒有目的走著,不知不覺,走過了七里塘。


  他走進一片油菜田,像是碧綠的海洋,可以想像開花的樣子,綠色的汪洋中最吸引他的莫過於那油菜花。


  她帶著青蓮的醉態,芙蓉的清婉,以一種高雅的姿態呈現於世人眼前,那綠葉兒或黃或綠,或淺或深,或迷夢或清晰。


  恰似一位溫柔的江南女子,以她那婀娜的身姿輕訴著一段美麗的往事。


  這不是謠謠嗎?


  保林站在油菜田間,被微微和煦的春風一吹,太陽正是發力的時候,曖陽陽的,一些星星點點的花蕊上,幾隻蜜蜂飛來飛去忙碌著。


  他這時坐了下來,這片土地,那一塊田多少畝,他都清楚,每一塊他都在里做過事,寒暑假及周未,他都回來同這裡的社員人們一起搶工分。


  那時候的人,大多都是機械的,麻木的,做天事,就爭幾分工,用腦子的事比較少,也有個把人,找樂子,編一些黃段子,吸引著男男女女圍著聽,保林也聽過,最讓他記憶的田螺姑娘的故事。


  說的是某村有一位單身漢,年紀三十多了,還沒娶上媳婦,他勤懇能幹,每天都辛勤勞作在田間。


  有一天,他下田時,無意中拾到一隻大田螺,他高興地帶回家,養在自家的水缸里。


  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已過去三年。


  有一天,單身漢從田地里幹完活回家,發現桌子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單身漢左看右瞧又不見有人,他肚子餓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桌吃了起來。


  他邊吃邊想,會有誰給他煮這麼好吃的一桌飯菜呢?


  他連續幾天幹活回來都同樣是滿桌的好飯菜。於是,他想此事一定是鄰居大嫂幫他的忙,應該感謝人家。


  於是,他問了鄰居大嫂,大嫂說:「沒有呀?我聽到你廚房有做飯、炒菜聲,我還以為是你提前回家來做飯呢?」單身漢感到奇怪,會有誰這樣做呢?


  他一定要弄個明白。


  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樣,扛上勞動工具出工去了。


  過一會兒,他又偷偷返回家來,躲進家門外偷看個究竟,快到中午時,水缸的蓋子被慢慢掀開了,從水缸里走出一位象仙女般的姑娘,接著就很熟練地做起飯、炒起菜來。


  很快就擺滿一桌飯菜。飯菜做好之後,它又躲進水缸里去了。


  單身漢心想,今天該不會是我看走了眼?於是,他連續幾天都偷偷躲在屋外著看,結果千真萬確,確是一位美麗的姑娘每天在幫他做飯炒菜。


  單身漢想,這麼一位漂亮賢惠的姑娘天天來幫忙他煮飯,究竟為了什麼?

  他想要問個清楚,又一天的中午,姑娘正在專心做飯時,單身漢推門突然闖了進去,一把將姑娘抱住,並將她鎖進房間。


  他急忙打開水缸蓋子,一看傻了眼,怎麼那隻田螺只剩下個空殼遊盪在水中?這水仙般的姑娘難道是這隻田螺變成的?

  單身漢想出個聰明的辦法來,他把空螺殼藏到後菜園里去。


  再到房間把姑娘給放出來問個清楚,誰知那姑娘從房間出來直往水缸里跑,當她看見螺殼沒了時傷心地大哭了起來。


  她邊哭邊給單身漢說出了自己經過的實情,她說:「她是個螺精,因前世單身漢救過她的命,今生又養了她三年,她是投身來報恩的。」


  單身漢聽后好感動,於是,他就與這位姑娘結了婚,婚後她們還生下一對兒女。據說她們夫妻一直很恩愛如初,日子越過越好。


  這是一個美麗的神話故事,但在這故事裡折射著一個道理,勤勞,善良的人終有好報。


  現人們不一樣了,勤勞,善良是民族的魂,加上智慧的頭腦就完美了。


  不說別的,現這油菜產量是過去的五倍還出頭。


  這就是生產的效力提高了,不像過去打疲勞戰了,勞動效力不高。


  保林腦子想著這美麗動人的故事,這時手機響了。


  他掏出一看,這號碼很是熟悉,是謠謠的,她怎麼有我的號碼?是不是到他家去了。他有些激動。


  保林喝酒走後,逸凡和他舅舅也沒有喝了,吃了點飯舅舅就和逸凡去了謠謠開的小店,謠謠泡了兩杯茶,就對逸凡說:「你陪舅舅在這坐會,我去保林家看看。」


  「你去吧,保林沒有酒量。」舅舅正好要同逸凡談談承包田地的事情。


  謠謠就去了保林的家,保林沒有回去,保林母親問了一下:「保林喝了多少酒,。」


  「半斤酒不到。」保林母親心裡就有底了。


  「沒事,你不用急,一個大人還跑掉。」


  「他喜歡到什麼地玩。」謠謠想這正月,有不少人家開了麻將室,不是逸凡不同意,她也想開兩桌,二十塊一張桌子,這等於是撿錢,店裡生意也會好些,謠謠有時想跟了這麼一個腦子不開巧的男人,倒了八輩霉。


  「他基本沒有出去過。」


  「他有手機嗎?」


  「有。」


  「知道號碼嗎?」


  「知道,他帶回的手機說去開通,還沒去開。」


  「哦。號碼多少。」謠謠拿出手機。


  「喂,保林你在哪?」


  「在我家一畝三分田裡。」


  「一畝三分田?」這是林子家裡的田,一說這塊田,本自然村的人都知道在哪裡。


  這也是這自然村唯一塊一畝三分田,它特別工整,端方四正的,最能考驗一個插秧能手的基本功和高超的技術。


  當初插秧在田中央先插,兩邊一分,要是插得好,到了田埂邊也沒有一路叉秧。


  據說只有一年做到了,後來就不沒有人能達到這個水平的人了。


  「對呀。」


  「酒不多吧。」


  「沒事,挺好的,就是……」


  「我知道了。」


  謠謠沒有問,便掛掉了電話。


  同保林母親說了聲:「保林沒事,他在油菜田裡看油菜花。」


  「這個傻子,喝著酒也不回來,還要你跑一趟,耽誤你的工夫。」


  「沒事,逸凡和他舅舅在看店。」


  說完便向一畝三分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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