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拷問

  陰暗潮濕的洞里，還有露水嘀嗒嘀嗒掉落在石頭上的聲音，化月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腳下的石塊，目光陰鷙的盯著被銬在石壁上的褚蓉，而後者即便紅蓮業火加身，虛弱無比也不肯開口說出妧蘿的去向。


  玄嬰早已沒了耐心，當即踹了褚蓉一腳，沒好氣的說道，「你覺得你還能堅持多久？不過沒關係，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褚蓉此時連做表情的力氣都沒有了，因著玄嬰這一腳，她才看清她身上還未來得及脫下的鳳凰羽衣，閃耀著金紅色的光芒，一如那隻該死的鳳凰往常的模樣。


  「原來是這樣。」褚蓉無力的吐著字，看向化月，「就是不知道這件鳳凰羽衣，出自誰身上呢？是帝姬嗎？她果真與你糾纏不清啊。」


  化月陰著臉沒說話。


  褚蓉接著嘲道，「後塵知道嗎？你與帝姬的事情？」


  「你少胡說八道！」玄嬰打斷她的話，又補上一腳。


  褚蓉吐出一大口血，靠在牆上喘著氣，「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鳳凰羽衣之所以可以幫你完美隱藏氣息，是因為它本就是浴火鳳凰一族身上的羽毛所制，天生帶有鳳凰氣味，而完成這件羽衣…」


  她還沒有說完，便被化月出手打斷，一團接一團的紅蓮業火撲面而來，甚至燒到了她的臉，褚蓉卻是無比的冷靜，只是偶爾發出忍受疼痛時的倒吸聲。


  「這件羽衣與阿蘿無關，你也不必知道它的來歷，你要知道的是，你若是不願意說出阿蘿的下落…」化月停住，直直盯住了褚蓉，隨即一道紫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刺進了褚蓉的眼睛，然後她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變。


  玄嬰好奇的看了眼，化月的眼睛竟是無底洞般的墨黑色，若不是化月及時收了勢，玄嬰幾乎就要被這雙眼睛迷惑，再度進入自己的夢魘。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玄嬰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化月招來一盞茶喝了口，失笑道，「原是答應了她不再用的，還是破戒了，不過用來找阿蘿，想必她也不會怪罪的。」


  玄嬰雙手叉腰，斜眼睨他，「你還是不準備說？」


  「嗯，不說。」化月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這件羽衣你就別想拿回去了。」玄嬰緊了緊領子退後了幾步，「等你哪天打算說了再把它要回去罷！」話音剛落，自知不是化月對手的玄嬰趕緊腳底抹油溜走了。


  開玩笑，威脅作古修羅這種事，做起來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玄嬰盤算了一下，決定去找一趟自家父尊，向他問問化月從前與九重天，還有浴火鳳凰一族的糾葛。


  化月不知道她打的算盤，只當她是胡鬧，再說當下也有更重要的事情，便由著玄嬰去了，剩下他獨自半倚靠在一個巨大的石塊上，眯著眼睛等待著。


  他剛才施在褚蓉身上的，是修羅一族最為隱秘陰暗的法術，不同於褚蓉慣用的幻境夢魘之術，破了便破了，再無影響，化月此術，會吸取中術之人的精魄，使其在鏡花水月的倒影中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步一步邁入內心深處的恐懼，最後身心崩潰，自我毀滅，就算是幸運一點逃脫出來了，也會因為精魄耗損太多命不久矣。


  這個法術，本就是個死術，一旦施展，便沒有了回頭路。


  褚蓉已逐漸顯露痛苦扭曲的姿態，時不時的發出呼痛聲，化月的食指與中指併攏，輕輕敲打著石面。


  依稀中，少女神情嚴肅，斥道，「此法太過狠毒，不可再用！」


  「可我，是為了救你啊。」


  記憶中的聲音與他無聲的唇語吻合，化月停下敲擊石面的手指，將褚蓉一把提起，聲音如同咒語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砸進她的耳朵，「阿—蘿—在—哪？」


  褚蓉不知道在裡面經歷了什麼，早就被折磨的精神潰散，沒有了自我意識，機械的答道，「妖…妖界…她掉下去了…」


  看著她如同秋風落葉般癱軟倒地，化月本想就如此任她自生自滅，但又想到有些賬還沒算清楚，阿蘿若是回來了，總是要算上一算的，於是捻了一決，護住了她的心脈，並將她囚禁起來，完成這些后，他轉身向著妖界而去。


  阿蘿，等等我，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