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風暴暗臨
魚躍龍門,賀歲送福。
爆竹聲,道賀聲,慶祝聲,大街小巷中到處可見。
春節是中國最古老的節日,是一年四季中最隆重的日子,儘管華夏民族眾多,幅員遼闊,但是千百年以來,還是逐漸形成了較為固定的風俗習慣。
一年的日子是詩集,正月就是色彩斑斕的封面。
長陽,
整個城市好象是一個待嫁的女孩濃裝淡抹,一派喜慶的樣子,大街上人來人往,大家有的去拜年,有的去買年貨,有的全家人去旅遊,好一派喜慶的風景。
「媽媽,為什麼要放爆竹呀?」
有孩童稚嫩的吸允著大拇指,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在他身旁,乃是一名絕代風華女子,傾國傾城,饒是生完小孩,身材也不減當年,甚至比起當年,更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無限的風情。
此女,正是楊花蕪。
「因為很多年前,有年獸作亂,禍害人間,一不留神就跑出來吃人,大家放爆竹,就是為了趕跑年獸。」楊花蕪微微一笑,耐心的回答道。
小傢伙似懂非懂,也不知明白了多少。
「哈哈,爸爸抱!」
「爸爸爸爸,我要騎小木馬!」
「好,爸爸當木馬,來,上來嘍!」
街邊,有中年男子疼愛地一把舉起他的小孩,將其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小孩彎起月牙般的眼睛,興奮大笑中,一家三口漸行漸遠。
至始至終,楊花蕪都面無表情,沒有半分情緒變化。
唯有身旁貼身跟隨的一條體型壯碩,厚實的黑狗,卻是暗自微微嘆息一聲,它又何曾感受不到,楊花蕪看似堅強的外表下,其實內心已是脆弱得如同一張白紙?
「媽媽,我有爸爸嗎?」小傢伙不止一次問出過這個問題。
「當然了,你爸爸是英雄。」楊花蕪回答道。
「媽媽,為什麼我沒有名字呀?」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等爸爸回來了,讓他給你取名。」
「媽媽媽媽,那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小傢伙樂此不疲的纏著問東問西,當天真無邪的好奇問出第三個問題時,楊花蕪側過臉,怔了一下。
什麼時候……回來嗎……
滴答——
淚珠,順著完美無瑕的臉頰滑落於地,宛如搖搖欲墜的冰山,頃刻間被摧毀,轟塌成廢墟遺迹。
「他……永遠都回不來了……」
這句話,楊花蕪不敢說出口,不願讓年僅只有三歲的兒子,聽到這般噩耗。
孩子的童年,理當絢爛,不應該承受這種陰霾。
「大黑叔叔,要抱抱!」
小傢伙伸出雙手,紅彤彤的臉頰,讓人生起憐愛之心。
大黑狗十分人性化,兩隻蹄子寵溺的拍了拍小傢伙的腦袋,小傢伙也輕車熟路地爬上了大黑狗的背上。
「殺呀!」
小傢伙奶聲奶氣,張牙舞爪地有模有樣,彷彿他身下騎得不是一條黑不溜秋的土狗,而是一條猛虎。
聽到小傢伙的聲音,楊花蕪暗自抹去淚痕,對大黑狗翻了翻白眼說道:「瞧瞧你,給他教成什麼樣了都?」
「這哪能怪本尊!?」
大黑狗不樂意了,冷哼道:「這小子隨他爹,跟他爹一個德行,嘖嘖,估計長大了又是一尊煞星。」
楊花蕪張了張櫻唇,欲當反駁。
這時,手機響了。
「瑤瑤?」
見到電話上顯示的備註童瑤二字,楊花蕪楞了一下,不是出門的時候就說好了帶小傢伙出去溜溜彎,很快就回嗎,怎麼徒然打電話過來?
難道是家裡年貨不夠了?
滿懷疑惑的楊花蕪,剛一接通電話,那頭就響起了激動的興奮聲——
「花姐姐快回家,小吃貨回來了!!!」
什麼!?
聽聞此言,楊花蕪絲毫沒有猶豫,甚至連一句過多的話語都沒有啰嗦,乾淨利索的掛斷了電話。
「走!」
大黑狗顯然以遠超常人的聽覺,也聽到了電話里的內容。
當即,
由大黑狗護法,警惕著四周一切可能有威脅的存在,守護者楊花蕪和小傢伙,正往一處公寓的方向回走而去。
這種生活方式,大黑狗已經習慣了。
自從小傢伙誕生以來,他一直都擔任起了保鏢的職位,時時刻刻守護在帶孩子的楊花蕪身邊。
與其說是保護楊花蕪,不如說是保護小傢伙。
畢竟……
小傢伙才是那個男人的唯一子嗣。
不得不得承認,大黑狗從來都是一條貪小便宜又腹黑的狗。
世上已無親人的他,只能跟著那個男人混了,昔日,那個男人故去,他的子嗣,自然是要竭盡所能保住、輔佐的。
砰!
楊花蕪猛地一把推開門,巨大的撞門聲驚得隔壁鄰居暗自低罵兩聲。
「花姐姐!」
見到楊花蕪帶著孩子回來,客廳里沙發上坐著的幾個女人,都站起了身。
這是禮節。
無論是秦月惜,還是童瑤,亦或者其他人,平日都以楊花蕪為大,因為她是正房,而且還為那個男人生下了唯一的孩子,並且生得還是男兒。
不能說封建。
修真之路,歷來殘酷,女子始終是女子,不適合打打殺殺。
修真界的重男輕女,也是有道理的。
「怎麼樣了?!」
楊花蕪甚至連回禮都沒來得及,從推開門的那瞬間起,她的眼中就一直盯著一個人。
小吃貨,酒酒。
酒酒神色不是很好看,猶豫少許,最終決定還是道出實情:「有個好消息,也有個壞消息,不知三位嫂子想先聽哪種?」
「先說好消息吧。」
秦月惜搶先開口,這些年來,壞消息連連,幾乎快要把楊花蕪給打擊入谷底。
如此,索性先來個好消息,讓大家的心情有所喘息。
「主人,有一定的概率沒死!」
酒酒一開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激動地控制不住情緒了。
「什麼?!」
大黑狗第一個反應過來,瞪大眼睛道:「那傢伙,我們可是親眼看到他生息全無,被捲入到空間亂流中的,怎麼可能還活著?」
話音剛落,四個暴栗就猛地敲了下來。
大黑狗疼得眼淚水都快出來了,可卻沒有大呼小叫,而是直勾勾地盯著酒酒,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酒酒,你接著說。」
楊花蕪深呼吸一口氣,抬手間,對孩子施展了一個小法術,使其陷入短暫的昏迷中,就如同打了個盹,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和後遺症,這般做,只是不想讓年紀尚小的他知道太多事情。
「我問過了,空間亂流是沒有時間這個概念的,也就是說,只要主人當時並沒有真正徹底完全死去,哪怕只是假死,哪怕只是距離死亡還有最後一個呼吸時間,只要進入了空間亂流中,就絕對不會死!」
聽聞此言,在場的眾人無比興奮。
「只不過……主人當年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一概不知,所以說,只是有可能,並非一定。」
這句話,無疑給眾人淋了一頭冷水。
然而,
酒酒接下來的話語,更是徹底把眾人的心情打入谷底:「可是,無數年來,從未有人從空間亂流中活著逃出來過……」
「不,他和別人不一樣,他肯定能出來的!」
「沒錯,我相信他!」
「等他出來了,看我不揍死他!」
三個性格不一的女人,接二連三的開口,就連大黑狗也發表了他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或許……還真不一定!」
酒酒猶豫少許,忍痛道:「這些話,我都說過,可那些老傢伙都搖頭,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眾人沉默。
對於酒酒口中的老傢伙,眾人雖然不清楚底細,但想來肯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不然,酒酒也不會像他們求助了。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楊花蕪強忍著顫抖的心臟,問道。
酒酒死死咬著嘴唇,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老傢伙只是告訴我,從古至今,七萬多年來,從未有過一個先例……」
聽聞此言,眾人近乎絕望。
楊花蕪似乎完全無法承受住這等打擊,身子搖搖欲墜,往後跌倒。
「花姐姐!」
秦月惜和童瑤心疼得不行,趕緊扶住了楊花蕪。
七萬年!
整整七萬年,無數個歲月,被捲入空間亂流中的強者,自然不計其數,可這麼多人,這麼多年,卻從未有人活著走出來過……
這已經不是短短絕望二字能夠代表此刻眾人內心的了。
「我……我沒事……」
臉色蒼白得嚇人的楊花蕪,擺了擺手,強撐著說道:「麻煩……扶我去修鍊室……」
「花姐姐,你都這樣了,今天就別修鍊了吧!」秦月惜心疼的勸道。
楊花蕪固執地搖頭道:「不了,他臨終前沒有做到的事情,我們……一定要幫他做到……一定……」
殊不知,
其他幾人,早已淚流滿面,就連大黑狗鼻子都有些酸酸的。
「放心!」
酒酒眼中無比堅定,字字珠璣道:「答應過主人的事,我絕不會忘,一定會幫他把家人給救出來!哪怕我死!」
語落,酒酒一個閃身,掠到了窗外,留下最後一句話。
「我去找天材地寶吞服,等我步入元嬰中期,就對制裁聯盟發起第四次進攻!」
「我不信,他制裁聯盟,能永遠屹立不倒!」
酒酒剛回來,又馬不停蹄地走了,楊花蕪固執的去了修鍊室,秦月惜和童瑤相互對視一眼,也去了修士拍賣會,大黑狗無時不刻貼身守護者小傢伙,所有人都在努力。
他們,只為完成那個男人生前最重要的遺願。
……
說來也奇怪。
無論是衛星,還是監測站,亦或者大能修士,隱居於世的頂尖強者,都沒能嗅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有一背負一雙銀色雙翼的陰邪男子,臉色無比蒼白,橫空佇立在外天空的星空當中。
「蔚藍星!」
「找到了,根據前輩記載,這是一顆上好的奴隸資源星球。」
「很好,不過區區四百年的時間,迅速找到,不算多久。」
陰邪男子似乎有些痛苦,忍不住捂住自己的銀翼,恨恨自語道:「該死,傷勢又複發了!」
「不過影響不大,儘管修為跌落許多,但掠奪這顆蔚藍色的星球,綽綽有餘!」
「嗯?」
這時,陰邪男子眯起了眼睛,注意到了某個存在,嘴角勾起一抹戲虐的弧度。
「呵,這顆奴隸星球可真是一團垃圾啊,最強的修為不過是小小的元嬰期?」
「太弱了……」
「最強者不過區區元嬰,難怪只能淪為奴隸,罷了,讓本座吞噬販賣,也算是這些垃圾奴隸的福運了!」
陰邪男子沉吟少許,而後揮動銀色雙翼,一個閃身便不見蹤影。
在轉眼,他已消失於星空。
世界,一切都恢復到了平靜當中,好像地球仍然是地球,人類,還是那個地球上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人類。
仍然有人碌碌無為,忙碌一生,有人升職加薪,沾沾自喜,有人為老送終,嚎啕大哭。
沒有人意識到,
一場巨大的風暴,已經很接近了。
在熟悉的城市的那一頭,還是那個熟悉的孩童,手中一個全新的風箏,線斷了,又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