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表白
兩人並肩來到廊道上領取地圖和背包的地方，馮艷琴和一個叫鄭少輝捲髮中年也在，正拉著發放包裹的人問這問那，對方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馮艷琴昨天晚上明顯沒有睡好，除了要忍受羅明圭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還要煩燥今天外出任務的事情。她的黑眼圈很明顯，抹了厚厚的粉底也蓋不住，對於極為注重保養的她來說，這簡直是災難的開始，繼續這樣提心弔膽下去，用不了多久皮膚怕是要起明顯的皺紋了。
寧楚對任務的規則很清楚，領了地圖和背包后，便拉著郁薇並肩離開。
看著離開的兩人背影，馮艷琴心中忽然湧出濃濃的酸意，當然不會是喜歡上了寧楚，而是覺得這種情況下，有個男人擋在身前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災難之前，馮艷琴絕對是一個獨立的現代女性，不依靠男人，覺得男人是女人一生中可有可無的調劑品，她更願意看到男人圍在身邊獻殷勤的樣子。此時，馮艷琴特別希望有個強壯的男人，張開臂彎擋在身前。
看向身邊身形壯碩的捲髮中年鄭少輝，期待對方會讓自己留在家裡，獨自出去完成任務。然而鄭少輝領到地圖和包裹后，徑直將包裹扔給了馮艷琴，讓她背著。
可惡，這臭男人沒有一點紳士風度，比那個寧楚還要渣。馮艷琴心中暗罵，心想好男人都死光了嗎？
寧楚和郁薇今天領到的是二號路線，在原路線上做過一些調整，目標變成了江門港碼頭。出了廢棄金庫后，兩人很小心，每走一段距離便會停下來暗中觀察前路的情況，確定迷霧中沒有危險后，再繼續前行。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寧楚和郁薇躲進一家快餐門面，餐廳裡面的桌椅板凳都在，只是有些凌亂，鋪滿了灰塵。寧楚用背包將一張桌面和凳子上的灰塵擦乾淨，和郁薇一起坐下來，攤開地圖研究起路線。
郁薇取下掛在胸前的單反相機，放在地圖上壓著，研究了一會兒，然後用蔥根般的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兩下道：「之前探索出來的路線有些偏差，要是接著之前的路線走有些繞，我們可以從這條路拐過去，過長豐大橋，沿著沱江河邊的花神大道前往江門港碼頭。」
寧楚審視了一下郁薇規劃的路線方案，覺得可行，花神大道上堵死的幾率很小，於是點頭道：「嗯，這樣確實會近一些，那就按這條路線走。」
「這樣走的話，路上的補給點會很少。」郁薇又提出了問題。
寧楚道：「找那麼多補給點做什麼？之前是沒有目標才會搜尋補給點，現在只需要想辦法快速抵達江門港碼頭就行了。路程也不是很遠，開車很快就到了。」
想了想也是，有明確的目的地，食物和水便不再那麼重要。到了江門港碼頭后，應該有途徑離開江城這片災區。
郁薇繼續研究地圖，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忽然意識到什麼，郁薇抬頭看向寧楚，果不其然，這傢伙又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嘴角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不由橫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在很正經的欣賞你的美。」寧楚口花花。
郁薇對他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早已有了免疫力，漂亮的臉蛋上沒有任何高興或者不悅之色，朝寧楚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道：「少要貧嘴。」
「我哪裡貧嘴了？都是肺腑之言，不信你聽，我的心現在跳得很快。」寧楚把胸膛挺了過去。
「無聊！」郁薇翻了個大白眼，不過放在桌子底下的腳尖，卻是歡快地晃動了兩下。
「那天的事情，對不起啊。」想到差點把郁薇氣哭的事情，寧楚一直想找個機會向她道歉。
「你怎麼對不起我了？」郁薇秀眉輕皺，語氣忽然又冷了下來，雙眼一瞬不瞬盯住他。
以寧楚對郁薇的了解，知道她什麼時候是真生氣，什麼時候是假生氣。眼前這種情況，絕對是生氣了。本以為她已經冷靜了下來，不知為何對這件事如此敏感，於是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該問你那種事。」
「哪種事？」郁薇咄咄逼人。
寧楚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不敢看郁薇的眼睛，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郁薇能夠一個眼神便讓他不知所措。他還想要辯解什麼，嘴唇蠕動了好一陣，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之間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待寧楚鼓起勇氣看向郁薇時，只見她白璧無瑕的臉蛋上掛著兩行清淚，無聲無息。這一刻，寧楚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手忙腳亂上前給郁薇擦拭眼淚，卻是被她一巴掌打開了。
「寧楚，在你心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一個很下賤，隨時可以和男人上床的女人？」郁薇雙眼中湧出來的眼淚更加洶湧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沒有，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寧楚解釋。
然而郁薇像是沒有聽到。「我以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你的人，你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然而我錯了，我不懂你，你也不懂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和前男友上過床嗎？我現在告訴你，沒有，連手也沒有拉過幾次，我不是那種可以未婚先性的女人，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看到郁薇逐漸變得冷漠的目光，寧楚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了，感到一陣窒息。是啊，自己明明知道郁薇是那種保守的女人，絕對做不出戀愛期間便與男友上床的事情，可自己為何還要問出那種傷害她的話來？
很想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做為懲罰。然而寧楚知道這樣做於事無補，得不到郁薇的諒解。
此時，郁薇明明站在身邊，寧楚卻清晰感覺到與她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很多，像是兩條沒有交叉點的平行線。郁薇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心硬起來，比石頭還要硬，這次若不能解開她心裡的結，兩人之間在感情上，一輩子也不會開出愛情的花朵，最多演變成為親情。
一直以來，兩人都是以親人的方式在相處。但寧楚無法承受和郁薇拉開這種距離，心中突然湧出一股狂熱，拉過郁薇，將她柔軟的身軀緊緊摟入懷中。
郁薇掙扎了幾下，寧楚死不鬆手，喃喃道：「我喜歡你，郁薇，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我一直不敢跟你表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可我真的怕有一天你從我的世界里消失。那天聽你說大學時談過一個男朋友，我心裡很難受，情不自禁問出了那麼一個問題，原諒我的自私好嗎？」
原本在寧楚懷裡掙扎的郁薇，忽然停下動作，她嬌軀略微有些僵硬，之後緩緩抱上了寧楚的腰背，將臉埋在他的脖頸之中。靜默好半晌過後，才傳出她細微的聲音。「傻瓜，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寧楚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狂喜之色，眼中似有萬千星光在閃爍。捧起郁薇的臉，緊緊盯住郁薇眼睛道：「你剛才說什麼？」
郁薇美麗的臉蛋上，飛起兩片罕見的紅霞，被寧楚極具侵略性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了，將腦袋轉向一邊道：「什麼也沒有說。」
「不，你說了，你答應我的表白了，我聽得清清楚楚，別想抵賴。」寧楚並未因為對方的否認，而有半點失落情緒，依舊激動得難以自持。
「聽清楚了你還問？」郁薇驀然轉過頭來，臉上還掛著紅暈，卻是嗔怪般瞪了寧楚一眼。
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嬌嗔風情，讓寧楚心頭一盪，很想抱著她狠狠親一頓。知道這樣做太過唐突，至少郁薇肯定不喜歡這種太快的發展，生生克制住內心的衝動。卻還是忍不住將郁薇抱起來，原地轉了好幾圈，以此釋放心中激蕩的情緒。
「好了，快放我下來。」郁薇有點受不了他的熱情。
忽然捅破了窗戶紙，並且成功抱得美人歸，讓寧楚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將郁薇放下，寧楚得寸進尺的壞笑道：「要不，咱們親個小嘴？」
兩人之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確立關係后，相當於戀愛了二十多年，郁薇倒是不抵觸和寧楚做一些接吻之類的事情。但正因為太熟了，反而讓她感到特別尷尬，會生出兄妹或者姐弟之間不倫戀的彆扭感覺，自然不會答應寧楚這種要求，她需要時間去消除這種彆扭情緒，從姐姐照顧弟弟的角色中，轉換男女朋友。
其實寧楚心裡也有同樣的彆扭情緒，太熟了，不好下手。如果是擁抱，兩人做起來水到渠成，但親嘴的話，就會感覺尷尬了。
放開郁薇后，兩人重新坐下來，研究地圖上的路線。只不過在心態上，與之前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