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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慈母美寓

  金寒池已經在整座宅子中翻找第三遍了,可惜,一無所獲。


  屋子裡的東西大半被打包整理起來,主人似乎是準備遠行,倒是找到了一些女孩子常置辦在閨中的小玩意兒,但也只是些綉片、紙花之類的東西,算不上特別。


  到底會是什麼?

  金寒池繞得有些累了,加上地下空氣稀薄,頭開始變得昏昏沉沉,金寒池坐在一口衣箱上,對著休伶招招手,休伶兩步來到金寒池的身邊,手中的火把光線搖晃著落在她的身上,休伶望著金寒池,「主人有什麼吩咐?」


  「如果是你的話,」金寒池歪著腦袋打量著休伶,「你會把最重要的東西放在閨房中什麼地方?」


  「如果是我……」


  其實金寒池剛問過這個問題之後便後悔了,問休伶沒什麼用,他曾經進過休伶的房間,哪裡有半點兒女孩子房中應有的樣子?除了日常所需、必不可少的物品之外,一樣無用的雜物都沒有,甚至連衣裳也就只有金府每年發給她的那兩套與夜行衣沒什麼差別的黑色衣衫。


  於休伶而言最重要的東西都被她藏在心裡,畢竟身份特殊,她絕不會容許別人發現自己的秘密,哪怕是在差不多能夠將她看個通透的金寒池面前。


  金寒池思量片刻,最終還是擺了擺手,「算了,你是個沒出閣的小姑娘,但這人顯然已經成了親了,這小姑娘和身為人婦的女人啊,想起事情來終歸不一樣!」


  「主人,」聽金寒池這麼說,休伶的眉毛卻抖了抖,她指著隔壁道:「女人成家生子,一切心思自然都在子孫後代身上,不如……」


  休伶的話一下點醒了金寒池,他幾乎是從地上跳起來,二話不說直奔隔壁的房間去了。


  這座苗人的吊腳樓除後院的廚房和柴房外,只有兩間房,這對新婚夫妻住的自然是主人房,而隔壁的房間,貼著牆邊擺著幾隻裝衣物的箱子,除此之外,房內便只有一張嬰兒床。


  苗人的嬰兒床多以藤編,離地三尺,據傳說來講,是因為苗人堅信嬰兒若是貼地而眠,魂魄會被地精勾走,以至於出生嬰兒夭折,而從現實情況來看,地面潮濕,初生嬰兒本就脆弱,長期沾染潮氣,生病也是必然所致,只不過古老淳樸的苗人將潮氣想象成了地精而已。


  嬰兒床上落滿灰塵,金寒池走上前來,將那嬰兒床拎起來,床並不重,藤條也有些干硬,上下打量一番后,金寒池心底剛生出的些許希望此時不免又一次落空。


  這嬰兒床普通至極,根本看不出半點兒好像藏著機關的樣子。


  莫不成說,自己又找錯了?難道這座小樓根本不是自己想找的東西本該所在的地方?


  就在金寒池搖著頭打算出門時,卻注意到休伶停在了嬰兒床邊。


  休伶半蹲著身子,湊在嬰兒床旁,歪著腦袋打量著嬰兒床,金寒池望著休伶那背影,只覺得她就好像是個母親正在端詳著嬰兒床里的孩子,這一想法剛出現,令金寒池渾身不由自主地激靈了一下。


  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休伶?」


  金寒池輕聲地叫了一聲休伶的名字,然而休伶背影一動不動,就好像沒有聽到金寒池的聲音一般。


  該死,難不成這座房子真的有什麼詭異之處,令休伶沾染上了邪穢?

  就在金寒池這樣想著的時候,休伶突然猛地站起身來,她一隻手拿著火把,一隻手拽過了牆角的一隻衣箱,二話不說便爬了上去,將火把對準了頭頂的方向。


  休伶的動作立刻吸引了金寒池的注意,他也順勢爬上衣箱。


  兩人站在狹窄的衣箱上,休伶本來正全神貫注地打量著房頂的情況,被金寒池這麼突然湊過來,如此近的距離令休伶渾身不自在,連大氣都不敢出,倒是旁邊的金寒池絲毫不在意,他只是借著火光望向頭頂,呼吸中,淡淡的茶香味時不時飄向休伶。


  「你發現什麼了?」


  「主人……」休伶故作專註地看著頭頂,躲避著金寒池的視線,生怕被他看到自己那張紅得不像話的臉,輕聲道:「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在這上面。」


  休伶雖然未曾身為人母,但是母性乃是女人的天性,是流傳在血液中的本能,故而當金寒池提點一句后,休伶不免在想,如果自己是孩子的母親,會怎麼做?

  女人離家前,曾經將家中一切物什全部整理好了,似乎是有要出遠門的打算,按理來說,如果真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自然是帶在身邊比較放心,除非或者女人覺得自己要去的地方並不安全,或者那樣東西根本帶不走。


  而當休伶將自己想象成母親后,她蹲在嬰兒床旁,以一個母親的角度思考著——如若是自己掌握著煉製返生蠱的關鍵,那麼,必然是想要將這一神技傳授給自己的孩子,而同時又想要將這樣東西隱藏起來的話……


  那麼最好的地方自然是頭頂,那個正對著嬰兒床的方向,將東西藏在這裡,本身就有著希望孩子能夠在襁褓中便修習神技的寓意。


  休伶來不及將自己所有的思路一步一步細細向金寒池解釋,她舉著火把,艱難地仰著頭打量著自己腦袋上的瓦片。


  這舍昂山寨里的房子,多是用一種特殊的薄石片一層層堆積搭建而成,且不說整座房子,光是一個房間的屋頂,差不多就有上千片瓦片,想要在這麼多的瓦片中找到一片最特殊的……


  正當金寒池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卻突然注意到了一片瓦片的顏色與其他不同,金寒池伸出手,房頂距離他的手還有半米的距離,任憑金寒池武功高強身輕如燕,然而身邊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借力,稍作思量后,金寒池二話不說便稍稍弓身,不等休伶反應過來時,金寒池已經抱著她的腿,將休伶舉了起來。


  金寒池將自己的肩膀送到休伶身下,任她坐在自己肩頭,這一舉動令休伶惶恐不已,連連道:「主人!」


  休伶越是驚慌,身子便越是搖晃不穩,本能地死死攥著金寒池的領子,就聽到金寒池在下面悶聲悶氣一句道:「別管那些勞什子的禮數,這都到什麼時候了?你先看看上面那片瓦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是……」


  休伶不敢再做聲,抿著嘴唇抬頭去看,只見那瓦片不光是顏色同其他瓦片不同,而且……休伶望著那瓦片,突然想到了竹簡,立刻驚喜不已地對著身下的金寒池道:「主人,那石片上面好像刻著字。」


  這就對了!金寒池心中大喜過望,「你看看能不能拿出來?」


  金寒池在心中盤算著,這東西必然是非同一般,或許就是那個少年所說的秘密,若非如此的話,根本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將這瓦片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


  看樣子,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然而就在金寒池這麼想著的時候,頭頂卻發出了休伶的一聲驚叫。


  在金寒池的印象中,休伶簡直好像個鐵打的丫頭,他記得自己初見休伶的時候,她跪在葉家的宅院中,膝蓋下面是釘板,寒天凍地的冷雨從頭頂揮揮洒洒而落,可她就那麼跪著,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即便在暈倒之前,也沒有發出半聲哀鳴。


  由此可見,能讓休伶如此驚慌尖叫的東西……


  金寒池想到這裡,下意識抱緊了休伶,趕在休伶身子一歪向地上摔下去之前將她拽進了懷裡,「怎麼回事兒?」


  「是蟲子,」休伶望著自己的手,虎口位置被狠狠咬了一口,此時鮮血直流,她皺著眉頭望著頭頂道:「我正抽出那塊瓦片的時候,有一隻蟲子突然躥出來……不礙事兒的,主人,我再試一次。」


  「不……」金寒池望著休伶手上的傷口,臉色突然變得格外凝重,「這事情不對勁兒!」


  金寒池話音而落,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陣悲慘的啼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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