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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避厭

  這個答案……真是令彌光哭笑不得,她起初最怕是休儀偏要來自己這裡,是想加害自己,或是因自己拉著袁兢去找蠱師的事情與自己爭吵,可她萬萬沒想到休儀的確是有事相求,而她求自己的這件事情是為了袁兢,卻也將自己拽入陷阱。


  簡而言之,休儀知道來找她的人很危險,所以,她就為了不拖累袁兢,而躲在彌光這裡了。


  彌光此刻只覺得無言,想了半晌,才絞盡腦汁地問了一句道:「可你是如何知道有人來找你的?」


  「她的腳剛踏在上海灘的土地上時,我就知道了。」


  在葉休儀年紀還不大的時候,金寒池總喜歡往葉家府上跑,葉君霖討厭他,所以研製出來了一種蠱,叫做「避厭蠱」,顧名思義,就是用來幫葉君霖躲避她討厭的人。


  這蠱具體是如何煉成的並不重要,且說它的功效--以某人的髮絲燒成灰后攙在避厭蠱的蠱粉中,而後將避厭蠱灑在花蕊上,喜食蜜粉的飛蟲一旦沾染上這些蠱粉后,當這人出現在附近時,周遭的飛蟲便會十分古怪地倒著飛行。


  葉君霖就是燒了金寒池的髮絲摻在蠱粉里,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躲開金寒池,只是,在葉君霖為這屢試不爽的避厭蠱而洋洋得意時,一定沒想到有一天葉休儀也會用她教給休儀的蠱術來對付她自己。


  如若葉君霖知道的話,怕是就不會給這蠱起了「避厭」這名字。


  至於葉君霖的髮絲……當葉休儀不確定自己是因為袁兢想要留在上海,還是因為想要遠離葉家而喜歡上袁兢時,這根葉休儀離開葉家時帶在身上的髮絲給了她答案。


  躲不躲得了,且是后話,但葉君霖的確是來了,而且,事情似乎比葉君霖想象中順利,卻也著實令她意外。


  葉家勢力遍布四海,門徒眾多,便是這麼個好處。


  所以,葉君霖抵達上海后,便來找尤故山上的蠱師,此人乃是葉家門徒,名叫葉繆,原是跟著葉君霖的姨母,也就是葉旻的妹妹葉齊,後來葉齊故去,葉繆便被葉旻派來上海,尤故山中的小樓,便是葉家門徒在上海的驛館,這葉繆便在此為葉家打理生意、傳遞消息。


  來時路上,葉君霖已經想過要如何讓葉繆幫自己找休儀,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剛到葉繆門口便遇上了那個男人。


  對於葉家的女人來說,世上的男人都沒什麼區別,只是輔助葉家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讓葉君霖詫異的是,她在那個男人身上感覺到了貓鬼的氣息。


  男人穿得雖然簡單,但看那面料便知道價格不菲,加之其氣宇軒昂儀錶堂堂,必然是錢權在手之人,葉君霖思量一番,許是這男人不知自何處打聽到貓鬼,而後用了手段扣留了貓鬼和休儀,再聯想到葉繆本就是上海為數不多的蠱師,男人出現在這裡,說明他也與蠱有關,這樣的話,就足以解釋休儀的遲遲未歸。


  所有的線索都在佐證著葉君霖的猜測,她立刻對男人產生敵意,簡直好像恨不得馬上上前將男人擒獲一般。


  可是,當葉君霖發現垂在男人腰間的香囊時,她立刻感覺到了足以令她心生陣陣惡寒的意外之感。


  蠱門中人,最怕的是被人下蠱,故而多會隨身帶些能防蠱術的東西在身邊,那男人腰間帶著的香囊,正是出自葉休儀之手。


  那香囊頓時引發了葉君霖對男人的敵意--同樣的香囊她也有一隻,乃是休儀親手縫製,綉著她最喜歡的紅木棉,那麼,這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他究竟以何德何能竟然能和自己一樣得到休儀縫製的香囊?

  葉君霖的腦袋不停思索著,手已經下意識摸向腰間,若是想知道這男人的身份,不如給他下了尋屍蠱,在暗處跟蹤此人,而後慢慢尋找答案,可是轉念一想,葉君霖又迅速決定作罷,免得被休儀發現。


  既然葉休儀真是與這男人有什麼關係,而且還是好到了能為他做香囊的關係,那麼……葉君霖還不想讓葉休儀知道她來了,葉君霖還不想就此斷定兩人的關係,她想在暗處觀察,尋找證據來證明這件她不想證明的事情。


  葉君霖就是這麼放走了袁兢,待到她進門時,葉繆正在收拾碗筷,她沒想到葉君霖突然造訪,一時間很是驚愕。


  如何寒暄不必再提,葉君霖開門見山打問了那兩人的身份和目的,直到她聽葉繆說那男人怕是中了情蠱。


  又是情,葉君霖聽到這個字就頭疼。


  葉家只女不男,這是自有葉家以來便有了的規矩,期間,當家人一代代更換,一直流傳至今的除了這條規矩之外,就只剩下一個滑稽的規律,那就是,葉家越是如何嚴格要求門徒不可與男人發生感情,葉家的這些女兒們一旦陷入情愛就越是痴痴癲癲欲罷不能,彷彿情愛是她們人生第一頭等大事,相比之下連性命都微不足道。


  若真是葉休儀給這男人下了情蠱的話,那就好笑了,簡直就像一記耳光打在葉君霖的臉上,此刻她站在小樓下望著袁兢的側臉,怎麼都想不明白葉休儀怎麼有絲毫可能會給這男人下蠱。


  「沒有什麼不明白的,」休儀望著窗外,回答著彌光的問題,「既然愛上了,就沒辦法了,我知道你是懷疑我給他下了情蠱,還好他不會下蠱,否則,我也真想知道他是不是給我下了情蠱。」


  這句話是真的,彌光能看出來休儀眼中那種甜蜜又無奈的抱怨。


  在這句話之前,彌光是問休儀為何要保護袁兢,而在這一問一答之前,休儀是說,她只能來彌光這裡,只能躲著。


  「袁兢是青幫的人,輩分那麼高,堂口裡的兄弟全憑他隨隨便便一句話也是一呼百應,那麼個七尺男兒,你還怕他保護不了你?」


  「我知道的,他保護不了,」休儀沒有責怪袁兢的意思,目光之中反倒儘是憐憫和心疼,「那是我們都對付不了的人,若真是到了那個時候,他斷然逃不過一死,我也只能陪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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