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曲終人散時（2）
我看得出來，小娟心裏面有心事，肯定是生活當中遇到了什麼事情，可是她不願意告訴我，我也不好追問，只好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就走了。
我同事做的手術只是一個小手術，割盲腸而已，手術早就順利結束了，只是病人家屬還不放心，還要求繼續呆在醫院裡檢查一個星期才放心，我那位同事也正好借這個機會休幾天的病假。
跟著一幫公司里的同事陪著病號寒暄一下，我就準備離開醫院，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心裏面就是放心不下小娟，她那張憔悴的臉，還有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總是縈繞在我的腦海當中，遲遲揮之不去。
我很想問問她，究竟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說過的想幫助她的話也是我的真心話，當我再次從醫院大廳經過的時候，很希望能夠再看到她一眼，可是的確是我想太多了，大廳里還是有不少人在排隊挂號，卻再也沒有那個我曾經熟悉的影子。
莫名的，我的心裡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或許是因為曾經的女友過得不好才這樣吧。很久以前，總以為那個人會永遠的呆在自己的身邊，不離不棄，沒想到終究還是會到曲終人散的時候，有的時候命運像是一張你無法操控的生命之河，你也不知道你會被帶往哪裡，曾經的希冀會慢慢被失望所代替，當生活一點點剝開它原本的面紗，人才會在跌跌撞撞中認清它的本來面目。
既然我和小娟都回不去了，就讓往事的記憶都隨風去吧，我們每個人都回到生活原本的軌道上就好。
可是，我的想法卻錯了，原以為我和小娟兩個人會像平行線一樣以後再無交集，沒想到幾天之後，她居然還是聯繫了我。
那天我正忙著新的公眾號的內容，沒想到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當我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屏幕，忽然愣了一下，沒想到居然是小娟，我還以為她這一輩子不會再聯繫我呢。
雖然不清楚她找我究竟是什麼事，但是我還是接通了電話：「喂，小娟？」
「小龍，我有事情想跟你說，你今天有空嗎？」
「現在？要不等中午吧，下午一點，到桃春路附近的迪歐咖啡館，你方便嗎？」我看了看辦公室裡頭的鐘，已經中午十一點了，等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怎麼著也要到十二點，所以我約小娟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小娟也很爽快的答應下來：「方便，那我們到時候見。」
一點鐘的時候，我到了迪歐咖啡館。
看到靠著牆角邊坐著一個女人，小娟還和以前一樣，長得瘦瘦條條，雖然長得不算是漂亮，但看上去文文靜靜的，看上去就惹人憐愛。和上次不一樣，上回在醫院裡碰到小娟，可能是初為人母，又帶著孩子看病，所以沒有怎麼捯飭，這回在咖啡廳里約我，穿了一件米黃色的連衣裙，外面還披了一件淺藍色的披肩，臉上還畫了一點兒淡妝，帶著幾分女人特有的婉約。
看來，小娟為了來見我，還特意裝扮一番，只是不知道她來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
「好久不見啊。」我微笑著跟小娟打了一個招呼，坐下來就點了兩杯咖啡。
「不用了，我喝杯果汁就好。」小娟看到我有些拘謹，她還和以前一樣，捨不得在外面花錢，不讓我為她點咖啡，而且那杯果汁好像是她自己點的。
「吃過午飯了嗎？我還沒有吃午飯的，一塊吃吧？」忙到現在，我確實有些飢腸轆轆。
小娟下意識的偏過臉，用手拉了一下頭髮，似乎想遮住自己的半邊臉，不想讓我看見，「我吃過了，你點你自己吃的吧。」
小娟的動作並沒有刻意，但我依舊看到她右邊臉頰下方的紅印子，看著像是一個手指印。我的心跳了一下，心說該不是胡勇對小娟家暴吧？可是胡勇不是很愛小娟的嗎？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小娟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能當面點穿，而且在事情的真相還沒有搞清楚之前，我覺得不應該貌然的就下定義，這樣只會讓我和小娟都尷尬。
見小娟沒有想吃東西的想法，我便讓服務員給我送來一份黑椒牛排和一份義大利面，中午一過，我還真有些餓了。
這兩樣東西以前我帶小娟來西餐廳的時候經常點，小時候家裡面窮，吃一次西餐跟很了不起一樣，進一回餐館跟進皇宮似的，或許正是因為窮怕了，長大后的我進了西餐廳便變成了饕鬄，大吃海吃起來，彷彿是為了對我貧困童年的一種報復。
小娟靜靜的看著我吃著東西，忽然輕聲說：「你還跟過去一樣，連吃東西的樣子也一點兒都沒有變。」
聽得出來，小娟的話語裡頭還有著對我濃濃的依戀，想當初我們也是這樣你濃我濃的偎依在一起，一塊吃飯，一塊約會。
然而，我還記得自己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漂亮聰明大家閨秀的媳婦，也許她沒有小娟溫柔，沒有小娟善解人意，但是我和她已經結婚，和小娟註定成為了過去式。
所以，當小娟說這話的時候，讓我的心頭一顫，吃了一大半的西餐忽然覺得沒了胃口，只得有些狼狽的擦了擦嘴角，然後叫服務員收拾一下桌子。
「小娟，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我看你和胡勇的女兒還很小，幾個月了？」
提到女兒，小娟的臉色微微一變，從嘴裡面吐出幾個字：「八個月。」
我注意到，每次提到女兒，小娟的臉色就特別糟糕。說句心裡話，現在的物質生活好了，八個月大的孩子應該挺大的，可是那天我看到的女嬰卻還在襁褓之中，像是營養不良一樣，一點兒也不像八個月大的女嬰。
「想不到你和胡勇的孩子都八個月了，恭喜你成為了一名母親，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嗎？」我見到小娟的臉色變化，只能轉移話題，用其他的問題代替。
可是，我發現當我提到胡勇時，小娟的臉色比提到她的女兒還要難看。
強烈的好奇心下，我最終還是問出了那個不應該問出的問題：「小娟，你和胡勇結婚後還過得好嗎？為什麼他不陪你女兒一塊來看病？」
沒想到我這樣一說，直接刺激了小娟，她終於忍不住哭出來，帶著滿腔的委屈向我控訴道：「別跟我提這個人，胡勇他……就是一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