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留有一手
姜瑤大步一跨走進了船艙內,她站在船頭,劉尚儀對著船夫喊著:「開船!」
水嘩啦啦的聲音響起,船艙內是孩子們興奮雀躍的聲音,在他們的眼裡,這好像不是一次遠離的逃亡,而是一次出門遊玩。
她看著燈火通明的安樂城,漸漸遠去,這才長舒一口氣,劉尚儀那過披風為姜瑤披上。
「公主,夜深風涼,還是進船艙吧。」
「但願他們能白頭到老。」
姜瑤飽含著深意,劉尚儀一聲竊笑著道:「這次就算不想白頭到來也得白頭了。」
她笑著起來,經歷過這麼多,姜瑤可以允許傷心亦是,但已經不會再為一件事傷心很久。如今天下這麼大,她已經為了段景延浪費了八年的時光,斷然不會再繼續下去。
「有情人終成眷屬,還是要祝福的,從今以後,我姜瑤和他段景延再無瓜葛。」
姜瑤信誓蛋蛋的言語,被阿曜聽進了耳朵里,君臨和鸞鳳還在船艙里,瞧著水花,吃著香酥的糕點,阿曜眼眸一沉。
不久之後,天光大亮,偏殿內的段景延,靠在椅子上。
陽光窗戶內照射進來,刺的他眼眸生疼,他虛著眼眸,望著窗外,沒有往日孩子們再庭院內玩樂的聲音。
靜的可以聽見下人們,從庭院內來回的穿梭,他手裡還仍舊拿著那一封信,緩緩掉落在地上。他又彎身撿起,將信揣進懷中。
「啊!」
寢殿的方向,傳來一聲尖叫聲,刺破了寂靜的上空,驚得院內的樹上,一群鳥兒騰飛。
小池在門外稟告著:「皇上,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玉皇那裡出事了。」
他站起身活動著發酸的身架,打開了殿門,問著:「能出什麼事,不過是驕縱些,你們仔細的伺候著罷了。」
他剛要轉身去上朝,小池看著段景延驚呼了一聲,「皇上!你的頭髮……」
小池慌張的跪了下去,身子顫抖著,段景延眉頭一皺道:「朕的頭髮怎麼了?」
「皇上,您還是自個去照照吧。」
段景延瞧著一想穩重的小池,此時竟然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剛要去照鏡子,殿內跑出來一個宮女捂著臉,帶著哭腔對著段景延作揖著。
「皇上,您快進去看看吧,這裡面的主子不讓伺候,還打了奴婢。」
宮女擦著眼淚奔了出去,段景延眼眸一深,走進了殿內,還沒入寢殿就聽見,蒼玲瓏的聲音喊著怒氣的道:「姜瑤呢!給本皇帶過來!本皇今日就要撕了她。」
段景延走了進去,看著蒼玲瓏的背影,在殿各種摔打著,眉頭蹙著上前一把抓過蒼玲瓏的手腕。
「鬧夠了嗎?把這當你的皇宮嗎?」
蒼玲瓏一個轉身看著段景延,那鬢間帶著兩縷白髮,眼角還長了魚尾紋,嘴角的法令紋根式凸顯出來,皮膚也變得鬆弛下去。
段景延吃驚的手立刻鬆開了蒼玲瓏,狐疑的問著:「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而蒼玲瓏也看著段景延同他一般,也在一夜間變老十歲,「皇上,你怎麼也……」
她思緒一轉,拽著段景延的身子道:「姜瑤呢!定是姜瑤那個賤人呢,肯定是她做的手腳!」
「你再說什麼!」
段景延伸手將蒼玲瓏的手拂下,冷著神色道:「她已經跟朕斷絕關係,帶著孩子離宮了,你的目的達到了。」
「啊!」
蒼玲瓏一手拿過身邊的瓷瓶摔得粉碎,她看著段景延還在霧裡,跑到梳妝台拿過銅鏡,對著段景延就照了過去。
「你看看你自己,皇上,都是姜瑤做的禍事!」
段景延一眼看見自己白了的髮絲,還有下垂的眼袋,和爬在臉上的皺紋,他暴怒著對著小池道:「傳太醫!去!」
小池聽聞立刻往宮外跑去,他心驚膽戰的想著,這短短數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蒼玲瓏和段景延坐在殿內等候著太醫的前來,蒼玲瓏將殿內能照的見的鏡子,都全部砸了一遍,船上的姜瑤此時和孩子們吃著早膳。
姜瑤咬了一口手中的肉餅,眉眼眼笑著,看著對面正吃飯的劉尚儀道:「尚儀,你猜,皇上和玉皇此時正在做什麼?」
君臨提溜著大眼睛,將碗里的粥食喝完,對著劉尚儀道:「尚儀姑姑,在來一碗。」
劉尚儀一臉寵溺的看著君臨,嘴裡道著:「好。」
她走到一旁盛著粥,放在君臨的面前,看著姜瑤道:「估摸現在剛起身,宮內定然要有軒然大波了。」
姜瑤的嘴角彎笑著,嬌笑起來,道:「母后留下的那一盒子,各式各樣的毒藥當真是奇葩的很,我還是挑了一個最有意思的給段景延,希望他能喜歡。」
劉尚儀和阿曜,均是「噗嗤」一聲笑起來,君臨和鸞鳳狐疑的看著他們,大口吃著碗里的飯食,「你們這是笑什麼?」
姜瑤伸著手摸了摸君臨的小腦袋道:「沒什麼,君臨要多吃點才能和哥哥一般高哦。」
「嗯嗯。」
君臨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吃東西的阿曜,狠狠的一點頭,狂吃著碗里的飯食。
紫凝宮內,太醫飛快的背著藥箱,進了殿內,看了段景延和蒼玲瓏的面向和頭髮。心裡就是一沉,「皇上這是……」
「朕這是怎麼了?」
段景延帶著怒色,坐在椅子上,想著昨夜席間姜瑤那面色含笑著的面容,還有那封書信,這完全就是早已經知道,而備好了計謀。
太醫當即號上段景延的脈搏,又去號了蒼玲瓏的脈搏,才轉身回來對段景延回稟著。
「皇上,這是中了毒。」
「中毒?是何毒!」
蒼玲瓏站起身子,胸口氣的起伏著,枉她還對著姜瑤百般客氣,如今竟然被倒打了一趴。他一個蒼山國的玉皇,如今可要如何出去見人!
「是返老丹,此丹藥是太后前些年所研製的,用來對付前國主。當時太后還與微臣研究過藥性,太后說嫌藥性太久,故沒有使用。此丹藥為一月變化一次,慢慢變老。」
段景延的眸子越發的深沉,他的心像是墜入深淵,聽不到一點動靜,若是知道他就不該放姜瑤走,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她走。
「那從現在開始,朕還有多久的壽命。」
「一月一次,一次十年,恐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