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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解蠱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房內卻是始終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嶽寧的心也一直揪成一團,難受的緊。


  雖然是滿院子的亂轉,可是她似乎是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徒勞地在外麵等著。


  終於在時間的沙漏宣布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的時候,房內終於是傳來了動靜。好似是一陣咳嗽的聲音,而那個聲音,嶽寧可以判斷出來是陳情。


  她牢記著陳情的警告,也不敢進去,但是卻又是心裏實在著急,便隻好偷偷地跑到了窗戶的邊上,悄悄地往裏麵瞧上一兩眼。


  陳情好像是在用什麽絕密地武功一般,他額頭上的汗珠在這分外明媚的月光之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嶽寧的心突突地跳著,也說不上來是怎樣的怪異,隻是隱隱地預感會有事情要發生。


  她的目光又轉向了莫問,和陳情一樣,莫問的額頭上也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這兩個人倒是就好像書中所說的運功療傷一般,讓嶽寧的心裏對陳情又有幾分佩服起來,原來他還是這般的高深莫測啊。


  隻是,不消片刻,嶽寧不過是一個思緒走神的瞬間,再回眸,便已經看到的是莫問口中吐出的一大口鮮血。噴薄在冰涼的地麵上,妖嬈的紅色和罌粟一般散落開來,他的嘴角已經盡是嫣紅的斑駁。


  嶽寧雖然知道這可能隻是陳情的醫治方法,可是此刻卻是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衝動了,隻是一股腦地便推開了門進去了。


  “莫問!”嶽寧大聲地驚呼,門前投射在地上的一道黑色的身影,仿佛正好蓋住了那片醒目的嫣紅。


  嶽寧的心沒來由的一緊,此刻也顧不上什麽陳情的話了,隻是小跑著就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莫問。


  隻是,她不過是剛剛好扶住了莫問,探到他的脈息,雖然急促,卻是依舊有力。可是,她卻轉眼看到,那邊的陳情的唇邊卻隻是暈染出了一個蒼白而無力的笑容。


  他想,心口的傷痕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再忘卻了。隻是最後一眼,再無紅塵相戀的過往。


  嶽寧總覺得他的眼神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愁,可是她卻是始終也無法看懂的了,或許,上天,再也不肯給她這個機會了。


  不過是一瞬間,陳情的身子卻是突然地軟了下去,好似棉花深深地沉入了大海之中一般。他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仿佛再也不會睜開一般。


  嶽寧的臉上出現了恐慌的神色,她下意識地大聲喊道:“陳情,你還好嗎?陳情,陳情……”


  可是無論她多少聲的呼喊,卻都隻是再也沒有任何的回應了。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傳來一抹莫名的溫熱,低頭一看,原來淚水早已不知不覺地在眼眶中把自己的整個心情濕潤。


  莫問在迷迷糊糊之中好似聽到了嶽寧的聲音一般,雖然很用力地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可是卻是總也沉重的抬不起來一般。


  他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裏好似是被裝進了什麽東西一般,越發地發脹起來,就連著自己的心也好似被注入了某種不同的東西,拚命地在生長著。


  雖然意識有些迷糊,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感覺還是真切的存在的。手背上傳來的一點點的溫熱,他知道,那是嶽寧的眼淚。


  莫問好像是能夠想象到嶽寧滿臉淚痕的樣子,心裏充滿了心疼和憐惜,想要睜開眼睛,為她溫柔地拂去眼角的淚水,可是這一切簡單的動作,卻在這一刻顯得那麽的奢侈。


  嶽寧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在一寸一寸地發涼,她甚至是不敢去想陳情到底是怎麽了。隻是呆怔怔地放下莫問在床榻,自己伸手去探陳情的脈息。


  幾乎已經是快要靜止的脈息,隻餘下一縷蒼白的跳動。她雖然醫術淺薄,但是也能感覺到陳情的整個人都好似蒼老了許多一般,一下子便已經經曆地世事滄桑一般。


  “陳情?”嶽寧附身在他的耳邊,嚐試著輕聲地去喚醒他。可是她再次能看到的卻隻是陳情身體上越來越冰冷的溫度和越來越鬆弛的皮膚。


  古語說是一夜白頭,可是現在陳情卻是瞬間便已經蒼老了。他的脈息就如一個遲暮的老人一般,緩緩地,卻是遲遲地不肯跳動,仿佛是虛弱到隻要有人輕輕地碰觸就會立刻碎裂一般。


  嶽寧突然覺得這樣的情況比平生所有的事情都讓她感到無助,屋子裏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愛著的,一個是愛著她的。可是,此刻,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回答她的問題,哪怕隻是給她一個輕聲的回答而已。


  她的肩膀開始微微地顫抖,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軟軟地跌坐了下去。


  此時的月色已經升到了中天,正是一輪如圓盤一般圓滿的月色,奈何,人間,卻是幾多分離,幾多憂愁。


  淡淡的月光寂靜地灑在嶽寧素白色的衣衫上,好似是給這單薄的衣衫鍍上了一層月白之色。嶽寧再也顧不上什麽地上的血跡,隻是顫抖著瑟縮著某一個角落,想要緊緊地用自己的溫度把自己包裹起來。


  有些微涼的風隨意地吹了進來,從開著門裏進來在屋子之內肆虐。


  嶽寧覺得整個人都是冰冷的,仿佛是在冬天一下子就落入了厚重的冰河裏一般,身子開始慢慢地被涼意啃噬,卻是再也無法醒來。隻有她眼睛裏冒出來的帶著熱氣的淚水,才能讓她感覺到一點一滴的真實。


  嶽寧也不記得自己是這樣在屋子裏瑟縮了多久了,她隻覺得昨晚發生的事情是自己迄今為止最無法麵對的事情。


  縱使,這些年她已經改變了許多了。可是,昨夜,涼涼的月光卻越發地讓她那山頭上的遍地的襲月花,雖然開的天真浪漫,卻也是催人心肝。


  那段歲月早已在她的記憶之中被慢慢地淡去了,即使是再次見到裴皓和池秋的時候,她也很少會想起。隻是因為,那個三年的時光,有人告訴她要堅強。


  可是,現在呢,那個告訴她要堅強的人卻是固執地再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了,隻是知道成日地在床榻之上,根本也不再動彈了。


  好不容易有個陳情來幫助自己,可是他現在的怪毛病自己卻是怎麽也診治不出來的。嶽寧隻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人生生地撕裂開來了,再也沒辦法回到當初。


  所謂的堅強的外衣,不過是自己平日的強顏歡笑罷了。到頭來,她才發現自己的骨子裏卻還是軟弱。


  當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暖暖地照射在嶽寧的身上的時候,她的眼睛才迷蒙地睜開了。仿佛昨夜的事情都好似隻是一場夢罷了,可是眼角的幹澀和疼痛卻是在時刻地提醒著她昨晚的事情是真實的。


  嶽寧抬眼,下意識地想要看一看屋內的情況,可是卻莫名地發現自己是躺在了床榻之上的,還蓋著一層薄薄的棉絮。


  這不是,莫問一直躺著的地方嗎?自己現在躺在這裏,那麽莫問呢?嶽寧又看了一眼屋內,才發現已經沒有了陳情的身影,更別提莫問了。


  她揉了揉還帶著幾分疼痛的眼睛,想要讓自己看的真切一點。可是無論再看多少次,屋子裏仍舊是空空蕩蕩的一片,隻有她和影兒兩個罷了。


  可是就在她低下頭的一瞬間,才發現地麵上那些斑斑點點的血跡根本就不見了,而自己的衣衫也換成了一件月白色的了。


  嶽寧的心裏有些驚慌,可是卻又好似是有莫名地興奮一般,她甚至是不敢去想會是怎麽的結局,心裏忍不住期待,又忍不住雀躍,可是,同時,也在害怕著失望。


  “阿寧,你醒了?”


  熟悉地聲音從門外傳來,嶽寧的心仿佛在那一刻被一下子扼住了一般,緊緊地滑到了喉嚨,簡直就是要跳出來了。


  她抬眼一看,正是莫問那張堅毅而溫柔的臉龐,雖然是清瘦了許多,但是卻依舊還是記憶之中的熟悉模樣。


  不自覺眼眶被再次暈染,幾滴幹澀的淚水落下。


  莫問長腿邁開,逆著微光向著嶽寧走來。那樣子,隻讓嶽寧覺得仿若隔世一般,好似自己還是活在自己的夢裏。


  直到莫問溫暖而寬厚的懷抱再次把嶽寧緊緊地包裹住,她才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真切。不過是昨夜的時光,卻讓她覺得仿佛一個世紀那麽久,那麽漫長的心碎,終於是要結束了,是嗎?


  嶽寧在他的懷裏,輕輕地抬起頭,眼神卻是在一瞬間定格,終於是在他烏黑而澄澈的眸子裏再一次地看見了自己的麵容。


  “真的是你?真好……”嶽寧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聲音有幾分軟軟地說道。


  莫問淺淺地笑了,眼睛卻如星辰一般閃爍,充滿了異樣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要啥深深地陷進去。


  “是我,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阿寧……”莫問寬厚的手掌穿過嶽寧烏黑散落的青絲,隻覺得手心軟軟的,卻還是那種熟悉在心裏的觸感。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一字一頓,正是每一個字都是溫柔地打在嶽寧的心上,讓她足以用一生去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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