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的命抵他的命
「什麼意思，他進的可是我季涼北的家，爬的我季涼北的牆！」
後面那句「偷的是我季涼北的人」他說不出口，只是眼睛恨恨地定在南堇歌的臉上，將兩人之間的空氣逐漸凝結成冰霜。
「你走！快點兒走！」
南堇歌側過頭，對著身後的男子說著。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重新打開窗戶，跳下去。
「徐管家！家裡的保全都是幹什麼吃的！」季涼北大吼了一聲。
「季涼北……」
女子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放在自己的喉嚨之上，仰起頭對著面前的男子，「放他走，我的命抵他的命。」
面前的男子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兩隻眼睛變得狹長，扎在南堇歌的身上。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徐管家領著幾個保全站在房門外，怔怔地看著房間裡面的場景。
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二少爺，有什麼事兒嗎？！」
男子沒有說話，伸出右手對著他們擺了擺，示意他們離開。
房間裡面重新對峙的兩個人，誰都不先低頭，南堇歌拿著刀子的手還刺在喉嚨處。
季涼北的腳步一步步地踏近，每走一步，南堇歌的手就顫抖一分，努力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兩個人都不說話，季涼北的腳尖已經碰上了南堇歌的腳尖，他伸出手將南堇歌的刀子向著她的喉嚨處使了一下力。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喉嚨處襲遍全身，最後凝結在了左胸口的地方。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低沉壓抑的嗓音敲打著南堇歌的耳膜，季涼北側過臉，獨有的木質香調鋪灑在南堇歌的臉頰之上。
她閉上了雙眼，「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二爺會對我有多仁慈，但是二爺想要我死的話，我還是自己動手的好，免得髒了二爺的手。」
顯然這句話再次挑起了男子的怒火，他握著刀柄的手向著南堇歌的喉嚨處再次使了一下力。
痛意更深了。
她甚至感覺到，有液體，從脖子中段流淌出來，一抹紅色點燃了季涼北墨色雙眼。
手一松，刀子倒在了綿軟的地毯之上。
男子的手接著卡在了南堇歌的脖子上，將她的身子一步步地向後推去，「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到現在，都不肯跟我坦白，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第一次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失控了。
南堇歌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第一次，看見面前的這個男人這幅樣子，額前的碎發隨著他的動作起伏，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
沒有理智。
男子將額頭挨著南堇歌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融合在一起，骨節分明的手指下移，指在南堇歌的左胸口處，輕輕地點了幾下，「你這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在盤算些什麼！？到底裝得下幾個人！」
南堇歌將頭側向一邊，緊咬住嘴唇。
男子鉗住她的下顎，幽冷的聲音再次襲來，「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毀得更徹底，小桀這張牌我還沒有在媒體上用，你就已經招架不住了。南堇歌，你就不能乖乖的嗎？！」
「怎麼乖？！」女子將頭靠在牆體之上，冷笑一笑，他在外面有嬌軟的新人梁甜兒的環繞，回到家裡的時候，竟然還想要她乖一點兒。
怎麼乖？！讓她捏著嗓子躺在他的懷裡等待他的垂憐？！
她做不到！
「二爺有什麼王牌最好現在就使出來，不要讓我有翻身的餘地。」
男子的手一把捏緊她的臉蛋，將她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南堇歌，你總是知道怎樣能夠輕而易舉地讓我生氣！」
說完一腳踹在南堇歌身後的牆上，轉身就走。
昨天晚上的那層阻礙，讓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的確確就是南堇歌的第一個。
但是今天，這個女人，就用自己的實際行為告訴他，他在她的心裡才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還可以有孟煥，就算是沒有了孟煥，還有所謂的秦天。
只要她想，就有！
更讓他澎湃的是，他，永遠都不會在她的方寸之地，佔據一席之地。
「看好她！」
季涼北踏出大門，只交待了一句話。
兩個人抬眼望望樓上的房間，這棟房子，看來要恢復到從前的冷清。
*
南堇歌伸手摸摸脖子，傷口處已經凝結了，只是受傷難免還是沾染了一些血色。
剛才季涼北的表情，讓她真的以為，男子會一刀刺穿她的脖子。
他們兩個，終於還是到了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身子靠著牆壁緩緩地滑下來，抱住自己的膝蓋。
師父給的第二個任務的內容像是閃電似的劈在她的腦海之中。
整個人都跟著顫抖。
她驚魂未定，拿出手機，看著上面跳動的號碼，穩了穩聲音，放到耳邊。
裡面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你沒有存我的號碼？！」
「陸小姐？」
「哇，原來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把我忘了，不是約好要一起喝一杯嘛！就今晚，怎麼樣？！」
她捏了捏脖子上的傷口，停頓了一下，「今天晚上嗎？對不起，我不太方便的……」
滴滴。
剛一說完，窗外就傳來了兩聲汽笛。
「來接你的人就在樓下，賞不賞臉？！」
南堇歌翻身起來，一把拉開窗帘，樓下一台錚亮的汽車。
隔著月色的簾瓏，看到了汽車裡面的身影。
堅毅的側臉，頭髮很短，卻更加凸顯了他五官的優勢，異常的立體深邃。
「林見深？」
南堇歌輕呼出口，電話那頭卻高聲問出了一句，「你認識他？！」
這個男子在南堇歌面前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是他身上的那股子禁慾成熟的味道，確實是引人矚目的。
「算是吧。」
「那就太好了，一起過來？！」
她猶豫了一下，兩隻手捏著手機，答應了下來。
迅速回到衣帽間，找了一件純色的粗針鏤空毛衣，下身一條簡單的素色百褶裙，將頭髮全部都披灑下來，最重要的是，在脖子上圍上了一條彩虹色的圍巾。
隨意又有活力的打扮，足夠掩飾她的倦色。
門口兩個人守著，南堇歌即將到達門口的時候，兩個人本想伸手去攔住的時候，看到了門口的車，伸在一半的手收了回來，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
站在車輛前面的時候，男子已經紳士地站在了車門旁，替南堇歌打開了車門，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眼波裡面沒有一絲起伏。
只是鼻翼動了一下，手指乾脆利落地關上了車門。
「你和陸半夏……住在一起？！」
「我父母把她養大的。」
他回復著，但是卻像是在自言自語，語氣清淡，一吹，就在風中消散。
南堇歌不再多言，車廂裡面充滿著一股清淡但是略微尷尬的氛圍，南堇歌將頭趴在車窗之上，風將她的頭髮撩了起來。
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人流稀少。
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男子忽然停下車，南堇歌轉過頭，「陸半夏在這兒。」
男子沒有回應，自顧自地下了車，南堇歌自己打開車門，跟在男人的身後。
昏黃的燈光之下，男子的影子拉得很長，將南堇歌整個人都籠罩進來。
夜風將林見深的衣角掀起來，寬闊的肩膀看起來，安全感十足。
前方的男子猝不及防地轉身，南堇歌躲閃不及，已經撞上了男子的胸膛，他的長臂一伸，夠到了南堇歌腰間的東西，南堇歌意識到的時候，男子已經將手抽了過去。
她一個反手，正碰到的時候，男子將扣了下去，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南堇歌瞪大了眼睛，一腳踢在林見深的腹部。
男子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後退了幾步，但是手上始終都沒有放棄南堇歌的小巧手槍。
手指很快扣下了第二下。
但是，已經沒有什麼動靜了。
他皺起眉頭，看入南堇歌的雙眼。
跟季涼北的雙眼不同，他的眼睛是淺棕色的，十分深邃，一雙容易讓人深陷的眼睛。
「這是你的玩具？！」
「林先生不會覺得私自拿人東西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嗎？！」
南堇歌走上前去，一把奪過林見深手上的槍。
「……你是一個殺手。」
他沒有詢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你的目標，是誰？！」
男子雙手環肩，靜靜地看著南堇歌。
「你的槍裡面只有一顆子彈，因為這把槍不是你執行任務的槍，是你一旦任務失敗，自裁的，對吧。所以，只有一顆子彈。」
南堇歌轉過頭，重新盯上男子的眼睛。
「你這樣的神情，代表我猜的是正確的，對不對？！」他重新踏上了路，開始爬上石梯。
「你的目標應該在你心中還是有一定的分量的，不然你的身上應該還會有其他的武器。但是你沒有，說明你很糾結，你甚至，更願意……讓自己死。」
……
南堇歌一言不發，緊緊地跟在男子的後面。
早就聽說這個出生尊貴的男子，不僅是有身世這麼簡單，還有銳利的觀察力。
被他給逮住了。
男子停下腳步，指了指掩藏在莊園之中的別墅，「我不管你想做什麼，但是裡面那個人，要是傷了毫髮，天涯海角，你都得以命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