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爺爺消失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裡那雲若就是一直騎在我背上，而她的手卻是死死的摟著我的脖子。
而我怎麼躲，都是躲不開雲若，到了最後我的脖子與我的腦袋竟然是分了家。
雲若就抱著我那半截的脖子，張著一口血牙在那咯咯笑!
「醒了!」我的脖子猛然吃痛，才是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了家。
爺爺端著一個搪瓷被子給我，皺著眉，但是頭一回語氣有些溫柔:「喝了吧！」
「爺爺!你前面去哪了？」我一把就是抱住爺爺，眼淚都是快要掉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孫子差點就被人弄死了啊！
「爺爺明天就離開了，你把那棺材給那男人吧！」爺爺盯著我良久，才是冒出來這麼一句。
爺爺的眼睛有些濕潤，他趕忙轉過了身子，背著手，聲音沙啞的對我說道：「我走後，如果你的脖子一直有些疼痛的話，那麼就是再去找河婆婆答應跟她孫女冥婚吧！」
「冥婚？」我驚呼，雲若那幅鬼樣子，讓我冥婚？怎麼可能！我掀開了被子，就是要下床，朝著爺爺吼道，「爺爺，究竟是有什麼事，你是不能跟我說的？」
爺爺被我這麼一吼，顯然是有些意外，從小到大我都是沒有對著爺爺說過任何重話，像現在這麼一吼，還是第一次呢！
可是脖子上那若隱若現的疼痛已經完全刺激到了我，加上那個夢，我甚至現在就在懷疑，那個死人云若是不是真的騎在了我的背上！
但是我的爺爺，對我的第一句話卻是他明天便要離開，然後讓我冥婚！
而我卻對這一切的一切一無所知，我如何不生氣，從小到大他都是什麼都不跟我說，現在更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便是要徹底消失了！
「吳越，你真的很想知道嗎？」爺爺思考了良久，眉毛才是舒展了開來，鄭重的看著我問道！
機會難得，我點了點頭，為表決心，我豎起了三根手指指天，很是莊重的說道：「我真的想知道一切！」
「跟我來！」爺爺轉頭就走，而那方向竟然是他的屋子，那間從不讓我跨入的屋子！
到了那門口，爺爺好像還是有些猶豫，不肯開門，可是都到了這裡，我的好奇心完全是被勾了起來！
從小到大啊，我對這間屋子充滿了好奇，如今終於能正大光明的知道裡面到底有些什麼了，我能不開心嗎，便是催促著爺爺：「爺爺，開門吧！」
可是當著門伴著那老舊的吱呀聲開開了的時候，我才是發現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印入我眼前的不是什麼宏觀的大秘密，是兩個巨大的透明酒罈子，裡面泡著兩個人的標本，一男一女，分開而裝。
那人已經完完全全的被泡的腫了起來，全身的皮肉都是鬆鬆垮垮，我強忍著噁心：「爺爺，你搞什麼啊！」
可是爺爺卻是走向了那兩個酒罈子，對著我慢慢的說了起來：「這是你的父母！」
「什麼？這兩個標本一樣的人，是我的父母？」不知道為何，當我聽見父母兩個字眼時，我心裏面一下子有些鬆動，眼角有些濕潤。
我二十多年，日日夜夜所盼望的父母，竟然成了標本一樣的待在了酒罈子里，我的心一下子難受了起來，嘴唇有些顫抖的問道：「爺爺，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
爺爺嘆了口氣，看了看兩個酒罈子，眼角的淚水再也是忍不住了，掉了下來，聲音也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年那般：「是爺爺的錯！」
爺爺與那河婆婆還有一個人師出同門，那個人是他兩的大師兄，但是爺爺從未提過，於是我也只知道那河婆婆，她與爺爺的關係還算不錯。
一個以河為生，一個以做棺材成名。
二十三年前，娘壞了我，一家喜出望外。
同年，河婆婆撿了個女嬰，便是因著爺爺的緣故，與娘腹中的我指腹為婚。
也就是那一年，爹卻是因為利益熏心，在正月之時一口氣賣出去了三口棺材之後，便是離奇死亡！
而娘因爹的死過度傷心，一病不起，爺爺叫來河婆婆相救之時，河婆婆卻只能救下即將出生的我！
從那以後，爺爺思念親兒，竟是將他們做成了標本，置放與屋中！害怕驚嚇住少時的我，便是不讓我踏進那屋中一步。
聽到這，我卻是有些不解：「爺爺，難不成那棺材真的是有什麼意義嗎？」
「三口棺材，必須以年頭，年中，年尾依次賣出去，亂了順序，必然是會糟了報應！而我們留下這棺材，也是為了保我們的命！」爺爺點頭，瞥了一眼爹，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切忌，做我們這行不可貪財！」
「我的第十三個木板，不是放置於棺材內，你知道是放在哪嗎？」爺爺順手拿起一塊板子，對著我說道，「是做成了牌位藏於那家的西北方向的，以向鬼神表面那人已經駕鶴西去，所以便是可以延壽十年而已！」
我大驚，原來這欺瞞鬼神的手段，才是我爺爺被稱為不死人棺材的重點啊！
「那麼那轎車裡的男人逼你賣棺材，是河婆婆指示的，她知道這些為什麼來害你？」我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通，按理來說爺爺和河婆婆的關係應該是不錯啊！
爺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當時河婆婆撿回來那女嬰十年後，就是那女嬰的大限了，我便是為她賣了一口棺材，才是保住那娃娃十年的命！可是一個月前，那女娃娃的陽壽還是盡了，河婆婆苦求之下，我也是一籌莫展！」
「所以，那河婆婆便是懷恨在心了？」我冷哼了一聲，這老巫婆真的是人丑多作怪！
爺爺搖了搖頭：「雲若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娃娃！如果能救我自然會救，可是這河婆婆千不該萬不該把那娃娃放在你的跟前，想要吸你的陽氣！」說到這爺爺很是憤怒！
我才是明白了過來，那河婆婆真的是心腸歹毒。
因為我與這雲若有著姻緣，所以我若是能跟雲若早早成婚，圓了房，那雲若借了我的陽氣自然是可以多活幾年，可是我也就是會短壽了。
爺爺自然是一直阻止，所以那河婆婆竟然是將這雲若賣進了劉娘的院子，為了勾引我與她上床，可是事與願違，一直到死，我都未曾中招！
「爺爺，那你這些事情不早些說？」我有些急，怪不得當時那劉娘一個勁想讓我去她院子，見她新來的姑娘，我都差點去了！
想想就是一陣后怕啊，可是現在這脖子一下子就是疼痛不堪了起來，好像就快要折斷了一般，我忙是扶著脖子，哀嚎了起來：「爺爺，發生什麼了？」
爺爺忙是起身，在我人中處抹了點什麼，看了看我的脖子，搖搖頭道：「雲若前世確實是積了德，誰在這世害了她都不會有好結果，我本來提醒過劉娘，可是卻又被河婆婆抓住了小辮子，儘是借劉娘之手，讓那些即將祭奠雲若的元寶蠟燭從你手中賣了出去！讓你跟雲若真的是生死相纏！」
「那我這脖子怎麼辦，難不成這雲若真的就在這裡！」我這回是徹底不淡定了，一想到這雲若就在我背上，我後背的冷汗就是直流.……
「出去吧，回去睡覺吧，明日賣出那口棺材之後就去找河婆婆吧！」爺爺不知道為何一下子板上了臉，把我攆了出去。
我被爺爺這喜怒無常的表現弄得有些懵，看著已經重重關上的門撇了撇嘴，在月光的照射下，我好像真的發現我影子的背後有些凸起。
「雲若啊，你纏著我也沒用啊！」我對著影子嘀咕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人會回應我，才是大著膽子回去睡覺，「既然你差點就是我的老婆了，你應該是不會害我吧？」
我心裡嘀咕了半天，想想那雲若生前的樣子，長得還真是好看，可惜了啊，這成鬼了，我是萬萬不能要的！
這一夜，雖然脖子已經是疼的不行，可是因為很多該知道的事情我都是知道了，所以睡得很是踏實。
哪怕，那雲若一直在我身邊，我也是睡得很踏實。
更因為，我終於知道了我的父母是誰，在夢中我終於可以跟有臉的父母還有爺爺吃一次團圓飯了。
「爺爺，起床了！」我使勁的敲著老頭的門，平常這老頭起的可早了，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突然想起，爺爺昨日好像說過他要離開，難不成是真的嗎？
昨日，與他相談甚歡，一時之間我都是完全忘了這件事，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的啊！
心中一急，便是使勁的撞向爺爺的那扇門！
門撞開了，爺爺卻是不在了，連同那兩個標本父母，剩下的就是這間毫無溫度的屋子.……
「昨日我們還在夢中吃了團圓飯啊，為何今天我連爺爺都沒了！」心裡一下子空落落了起來，擔心害怕也將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