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吞噬 x 反噬
「你,你要做什麼?」諾森的舉動,巴克魯瞧在眼中悸在心頭。
「做什麼?」諾森冷笑,「你不嘲笑我是白色槍靈的廢物么?」
他蹲下來,右手按在巴克魯炸裂的胸膛上,舉重若輕的說:「今日,我就讓你沒有槍靈的滋味!」
「不!不……」
諾森的按壓,巴克魯疼的死去活來,而對方的話語更讓他惶恐到極點,他是在意那張白皙無暇的臉,可跟槍靈相比,顏面幾乎不值一提。
老者也聽得不寒而慄,諾森吞噬魔靈時他雖在附近,但終歸是隔了些距離。還要分心應對羅賓等人,並未看清他是如何操作。
諾森微閉上雙眼,手上力道由輕而重,耳畔回蕩起巴克魯殺豬般的嘶嚎。
內視中,他看到了巴克魯藍色七星的槍靈,一支精美的手炮。其內貯存火力所剩無多,想來兩人的對決,對它也是極大的消耗。
他用力捏著巴克魯外翻的皮肉,直到對方不住呻吟才輕抬起右手。
隨著最後一聲凄愴的慘叫,巴克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槍靈,被諾森從身軀里剝離出來。生撕硬拽的疼痛,也讓他的生命隨槍靈一道離他而去,他奄奄一息,用盡全身氣力,抬手想要抓住那觸手可及的槍靈,眼中流轉著不舍、不甘和怨恨的光。
「是男人就堂堂正正的殺了我!不然等我養好傷,一定百倍千倍的奉還到你身上!」無論身體還是心理,巴克魯都痛不欲生,他巴不得諾森一槍結果了他。
「對待君子我自會堂堂正正,可你這種的卑鄙小人,」諾森話說一半,掂了掂手裡的藍色圓球,站起身,「再見了巴克魯,不,永別了!」一腳將他踢進凹坑。
巴克魯就如斷索的船錨沉入大海,滾進了凹坑底部,看著高高在上的諾森,他萬念俱灰,徹骨涼意從胸口向全身蔓延,手腳變得不聽使喚,視線由清晰變得模糊,變得黑暗。
「年輕人,你的手段太毒辣了吧!」老者看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
諾森搖頭微笑,指著巴克魯:「跟他的所作所為比,我這叫仁慈。」
他扶起一直趴在地上的老者,探了探他的傷情,說:「看來還得回蠕蟲體內。」
月至中天,星輝如芒,清風吹拂著焦土圈外的樹林,颯颯作響。
擊敗巴克魯,諾森的心情好轉了些,但復仇之路任重道遠,況且莉雅還在仇人的魔爪中,他一刻也不敢懈怠,攙著老者進到蠕蟲體內,便坐下來將深藍色圓球托在了手掌中,一支小小的手炮懸在其中,能量四散逃逸。
「從來只聽過魔核,卻不想傳說中的槍核竟真的存在。」老者盯著它,嘖嘖稱奇,見諾森將它按入胸腔,他再次詫異,「年輕人,你給我的驚訝真是一個接一個。」
諾森沒有睬他,他已痛入骨髓,牙齒都快要咬碎,根本聽不見外界的響動。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即將到來的痛苦他已心有所備,但這次吞噬卻超乎了他的預料。
圓球內小如蚊蠅的手炮,未像之前那樣散做逃離的能量絲帶,反而聚在一起陡然膨脹,眨眼間就撐破圓球的裹束,膨脹卻仍在繼續,直到恢復它內視下的原本大小。
加上諾森的白色槍靈,一白一藍,幾乎佔據了內視空間的三分之一。
自圓球入體,白色槍靈就停止了旋動,低聲嗡鳴著,像是感應到有外物侵入,任諾森如何驅使,都不再給出回應。而藍色槍靈膨脹截止后,兩者像有磁性一樣,緩緩朝對方飛去。
轟……
兩者相撞,它們移動的速度並不快,但碰撞卻使得內視空間晃動不定,撞擊產生的槍靈碎屑,如散落的流星濺的滿處都是。
前一秒還風平浪靜,下一刻就天翻地覆。
諾森只覺體內像引燃了一枚核彈,所有器官和肌骨都在這「猛烈」的撞擊下,化成了灰燼。
撞擊讓他全身血液沸騰,噴湧出來混著汗水將衣衫浸透,他像置身於滾燙的熔岩中,每一寸肌膚都在忍受烈火的灼燒。
兩枚槍靈卻並未因碰撞相互彈開,反而像狹路相逢的軍隊,交錯擠壓,絞殺在一起,讓諾森的胸腔又似有千萬條鬣狗在瘋狂啃咬,疼的他幾度想終結生命,一了百了。
槍靈間火力爭搶你來我往,持久的拉鋸戰中,諾森驚奇的發現,雙方像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都想將對方置於死地,藍色槍靈品質更佳,爭鬥中似乎也更勝一籌。
起初,他還在為槍靈能瞬間提升至藍色七星而興奮不已,但當前者逐漸佔據上風,眼見要將後者擊潰時,他分明在手炮那光潔如鏡的外表上,看到了巴克魯猙獰鬼魅的奸笑,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巴克魯娘炮的舉止。
諾森這才恍然大悟,一旦藍色槍靈取勝,它將主導他的思想。
變成巴克魯!不!絕不……
他心中怒吼,張開嘴,卻發出一串巴克魯式尖銳陰柔的笑。
他驚恐萬分,雙手在胸前胡亂抓撓,想阻止它取得最終的勝利,嘴裡一會兒怪笑一會兒又胡言亂語。
身旁的老者瞧的瞠目結舌,又不知怎樣幫他,急的滿頭大汗,搖著他肩膀急切呼喚:「年輕人,年輕人……」
白色槍靈將被摧毀那刻,諾森不能再坐以待斃,強忍疼痛使出全身氣力,豁然跳至半空中,右手在胸前狠命的往外一扯,隨即傳來他慘絕人寰的凄嚎,藍色槍靈終於混在烏黑的鮮血里,被扯出體外。
砰!
他重重摔落,像泄氣的皮球癱軟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哇哇」咳出口鼻中的血。
「老太婆,這就是你說的反噬么?」
仔細檢查白色槍靈,雖遭遇重創,火力也被奪去一些,槍械師等級退至6級,但好在沒受到致命打擊,他如釋重負。
身體還在劇痛,諾森卻已筋疲力盡,緊貼著地面,連動一根手指的都覺得極為艱難,他顧不得還在涔涔冒血的傷口,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緩緩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胸口隱隱作痛,明媚陽光透過乾癟的蠕蟲軀殼,斑駁的照在他臉上,似有療傷的功效,讓傷痛有所舒緩,他嘗試著坐起來。
「醒啦!」老者托住他手臂,扶著他坐直身子,「好小子,你這覺整整睡了五天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