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完美錯過了
第100章 完美錯過了
「別人的血？」
夜譏諷反問，「一個害的我和戀人失散的罪魁禍首，你說他是不是別人的血？我不拿他的血來祭奠，我該拿誰的？拿你的？」
顧瑾先是一怔，繼而深深地笑出來。
「如果可以……」她一字一字地說著，十分清晰，「如果可以換回念琛的命，我寧可你殺了我換念琛回來。」
細細聽來，話語里竟多多少少藏著對文念琛的思念和失去的無奈。
顧瑾沉默了，夜也沉默了。
這樣的回答似乎都在兩個人之間砌了一堵牆，把曾經試圖溝通的兩個人再次給隔離開了。
如此沉默了很久之後，只聽夜又問道：「蘇黎生曾經也是你的情人，也曾經劈腿了你的閨蜜，你錯過了一個心愛的男人，就不覺得不甘心？就不恨莫可言？」
「這當然恨。」顧瑾回答，沒有絲毫猶豫，腦海里再度回閃過過往的那一撥撥記憶，她苦笑，「我記得當年打開蘇黎生家裡的門的時候，我根本無法接受，我天性好強，尤其是男人對著我只說了句他膩了的話之後，那種屈辱感深深地刺激了我。我很不甘心，我甚至追著他的車跑了數公里，直到脫力幾欲昏厥了才摔倒在泥濘里。過後為了遺忘蘇黎生，我花了數年時光，直到我愛上了念琛並答應嫁給他，和蘇黎生的愛恨情愁才徹底終結。」
「你就不想動手殺了他們？」
「為什麼要這麼想？」顧瑾反問，「哪怕我曾經人生最灰暗的時候，我也不曾想過要殺他們，我的人生已經夠慘了，殺了他們我之後的人生將會更加灰暗，我將會在監獄里度過，何苦……」
「顧小姐你這可是嚴重的雙標啊……」夜沉默了會兒對她做了這句總結，「為了文念琛你喊著要殺我，可你知不知道，殺了我你不僅要被警察追，更要被我的黑道弟兄追殺，這不更得不償失嗎？」
顧瑾再度愣住了。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自己的裙擺，有那麼一刻，她當真不想承認此刻男人說的都是對的。
可轉念一想，他的這些話又帶著極其嚴重的迷惑氣息。
「知道為什麼嗎？」她笑著反問。
黑暗中，只聽男人哼了聲。
顧瑾繼續說道：「當年我愛蘇黎生，哪怕他背叛了我，我依然捨不得動他，所以也沒有什麼殺不殺他的想法。如今我深愛文念琛，你殺了他，我自是要找你報仇的。」
「呵！」
夜諷笑，「說來說去，你還是想著找我報仇！」說話間，他伸手攬住了顧瑾，把她帶入懷裡。
因為處於黑暗中分緣故，顧瑾根本看不到他，只能憑著感覺感受著來自於他的氣息噴洒在脖頸處，痒痒的，挑逗意味十足。
「可是，顧小姐拿什麼找我報仇？」男人又問，「不如你待在我的身邊做我的女人，這樣一來的話，你每天都有機會報仇。」
顧瑾偏開頭，掙扎著離開。
「你真的是個笑話！」她說道，趁對方沒有防備之際跳離了他觸手可及的範圍，一步一步朝大門走去。
「我寧願碰蘇黎生也未必會碰你。」手輕輕地把門打開了，卻是沒有餘下的動作。
夜反問，「聽起來，你似乎對蘇黎生於情未了啊。」
「有何了不了的？」顧瑾笑著反問，「我們不過是買賣關係罷了。正如蘇黎生一定不會再愛我的那般，我也不會再愛上像他這樣的男人。」
這一番話又似乎戳中了男人的某個沉默的點，很久很久都不見他在說話。
就在顧瑾以外對方就要生氣的時候，黑暗裡又傳來了他的聲音，「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你走吧。」
話音落，大門打開了。
蘇擎和那位保鏢站在門口迎著顧瑾微微一笑，並做了請的手勢。
顧瑾遲疑著，沒有動作。
夜又說道：「顧小姐，你站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無論我現在給你多少機會，手無縛雞之力的你都報不了仇！所以……」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可以走了。」
還未等顧瑾說話，在外面的秦漢文伸進了一隻手來，不等顧瑾反應便直接拉著她出去了，等回過神時，房間的門已然關上。
做壞事的，果然是神秘。
顧瑾在心裡感慨一句，默默隨著保鏢走了。
蘇擎在背後默默看著她的背影，亦是苦笑一聲，理好思緒之後才小心開了門進去。
房間的黑暗將蘇黎生手中的香煙襯托的尤為刺眼，蘇擎眼神暗了暗，他很明白能讓少爺抽煙無非是顧瑾那裡出了問題。
在心底苦嘆一聲，默默地把房間的燈給打開了。
「少爺……」
蘇擎喚了聲，男人抬起頭見是他便把煙掐滅了。
「顧小姐那邊？」
見自家少爺艱難地揉著太陽穴，蘇擎遲疑著要不要繼續詢問。
畢竟從他頹喪的神情便已經可以猜出個大概來。
和顧小姐和好這件事，怕是遠不如想象中的簡單。
蘇黎生也沉默著，只閉目養神，輕輕地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長久沉默之後，他睜開眼，視線幽幽地看著蘇擎，聲音沉沉的，「蘇擎，當初離開她是為了保護她，雖然處理的尚不夠成熟，可對她的心卻始終沒有變過，為什麼她就不能多多相信我呢？」
蘇擎怔了怔，絲絲心疼盪入心底，開始不舍。
時隔五年，蘇擎終於明白了什麼是完美錯過。一個人瞞著心愛的人遠赴異國他鄉打拚，短短五年內終於拼出了成績，可心心念念想要守護的那個人卻不再愛自己了。
這樣的錯過真可謂遺憾。
「少爺，緣分這東西是很玄妙的，或許咱們開誠布公地和她說明白，她會體諒您的。」
蘇擎嘗試著勸他，蘇黎生卻是搖頭，苦笑一聲，意識越發頹喪。
「來不及了。」他說，「她現在不顧生死為文念琛拚命，可見她有多愛他，我這個時候說出來得到的只會是她的羞辱。」
話說完，蘇黎生頹喪地躺在了躺椅上，意志力開始消散。
昏黃落寞的房間里，只剩下躺椅搖晃發出的嘶啞聲音，以及來自於蘇黎生一次又一次的喟嘆：「我多麼希望五年前她能夠因為恨我找我拚命，或許她找我了，我會忍不住對她說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