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龍夫人的眸子徹底的黯淡下來,綠柳實在是讓她太過於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的自己給她機會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珍惜,這樣的她什麼都做不了了,龍夫人頹然閉上雙眸。
藍兒無力的靠在紅纓懷中,淚水已經哭花了妝容。
另一方面當蓮嫵傳話說二少爺要見綠柳的時候,綠柳眸中一亮,少爺還是終究是捨不得她的,一切都只是唐曼那個女人的主意,綠柳連忙對著屋中的鏡子看自己的衣衫是否得體,當鏡子中出現一張憔悴的面龐時,心中想著要不要讓婆子拿過來胭脂水粉,重新梳洗一下子,畢竟出去以後身份就不同了,十有八九是要納自己為姨娘的。
一個婆子見綠柳磨磨蹭蹭的樣子,終於一個忍不住將綠柳從鏡子前面扯了過來。
「你什麼東西?放開我。」綠柳掙扎著大喊大叫。
「一會兒少爺等急了是要問罪的。」婆子冷笑一聲,將綠柳的未盡之言咽回肚子中。
蓮嫵在一旁冷冷看著各種醜態的綠柳,心中冷冷的一笑,更精彩的還在後面呢,以為自己出去是要做姨娘,想的倒是美,蓮嫵看著眼前的綠柳,想到那一碗粥和大夫的人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抽她一巴掌,這樣的狠毒,簡直不是人,可是一會兒自有人收拾她,蓮嫵冷冷的道,「快點走。」
這個綠柳的下場十有八九的定了,以少爺對少奶奶的重視程度,這個女人敢對少奶奶下手,只有兩個字。悲慘!
別說是龍夫人,就是天王老子也護不住她。
當蓮嫵帶著綠柳進門的時候,綠柳一見屋中竟然不單單是龍羽天,還有那麼多的人,明顯一愣,看到地上跪著的藍兒時,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
東方事發了!
眼見著龍夫人坐在一旁看也不看自己,綠柳心知要壞事情,還有旁邊坐的二夫人和三夫人自己都是認識的,可是。
綠柳心思一轉,這件事情怎麼著也不能承認,不然要說論倒霉,藍兒不會有什麼事情可是自己是首當其衝,想到這裡,綠柳心思一轉,眸中蓄滿了楚楚可憐的淚水,輕輕福了一福,「見過二少爺,見過夫人。」
說完這句話綠柳楚楚可憐的看著毓,眸中儘是綿綿的情意,唐曼看這綠柳,冷冷的勾起嘴角,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毓冷冷的看著她,一動不動,也沒有讓她起身,就那麼一直彎著身子,好像忘了她的存在,可是邪魅的鳳眼攝著冷冷的光芒卻又是在真真切切的看著她的。
屋中的空氣一點一點的凝滯著,幾乎聽得見所有人的呼吸,綠柳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的在胸口跳動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事已至此,只要是咬緊牙關死也不承認,一切事情都推給藍兒,就算是唐曼想處置自己還得看著夫人的面子上呢。
綠柳心中忐忑不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少爺。
半響。
在所有人都以為羽天就這樣一動不動的時候,略帶沙啞的男性低沉聲音緩緩在屋中響起,帶著從未有過的風暴,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葯,是你下的?」
天知道他有多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和唐曼的孩子,說服唐曼,為了要一個孩子,甚至搬出不入流的手段,可是,毓忍住心口不定的起伏,這個天殺的女人,就這樣將他做的努力毀了,這麼狠毒的女人,今天要不是他和娘親剛好找大夫給娘子檢查身體,豈不是要被蒙在鼓中永遠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若是。
毓幾乎不敢往下想,那種葯吃多了或導致不孕,毓邪魅的鳳眼頓時變得陰鬱冰冷死死地盯著綠柳。
「少爺在說什麼?」綠柳驀地一抬頭,叫喊著委屈,「綠柳不明白少爺在說什麼?您可不能這樣的冤枉我啊!」
綠柳眸中蓄滿委屈的淚水,大聲說道,「是,我曾經做錯過事情,可是不能一次做錯就永遠的說我錯了是吧?我這幾天一直在屋子中根本就沒有出門,怎麼可能下藥?」
「藍兒都已經承認了,你還想解釋什麼?」唐曼在一旁狀似不經意的看著綠柳,漆黑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精光。
「一個小丫鬟說的話能算作數嗎?她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還說不是我乾的,只是被她抓做替罪羊呢!能說明什麼問題?」綠柳不屑的看了一眼唐曼,事到如今有什麼好怕的,還不如硬氣點呢!
藍兒不敢置信的看著綠柳,眸中充滿著震驚,身子幾乎忍不住的顫抖著,彷彿不敢相信綠柳所說的話,曾經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大姐姐,自己也是一時為了姐妹之情只想著幫她這一次才不得已的情況之下背叛了少奶奶的,她怎麼能這樣?
「綠柳姐姐。」藍兒忍不住高聲開口,看著綠柳竟然在出事情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自己身上,藍兒心底劃過一陣悲哀,說不失望是假的,說不傷心更是假的,自己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之情幫助了她,可是現在出面說話的只有紅纓姐姐,讓她無地自容,藍兒不敢看向少爺眸中的失望或者忿恨的光芒,也不敢看向一向溫婉的少奶奶是何表情,只是緊緊盯著綠柳,「這件事情是怎麼樣你心裡有數,我心裡也有數,可是你這樣空口說白話讓藍兒實在傷心。」
聽到藍兒喊道自己,綠柳先是一震,心中忐忑不安,輕輕瞄著藍兒,仔仔細細觀察著她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發現她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現在事已至此,要自己承認是萬萬不可能的了,謀害自家的少奶奶,這事情可大可小,小者說龍夫人會為自己說清,可是被趕出龍家已經是一定的結局了,若是大了,龍夫人不幫自己,指不定要被送去官府,害人的罪名落實了,這後半輩子。
綠柳心中一顫,打定主意,絕對不可能承認的。
看著藍兒,恐怕也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自己有沒有給她寫過什麼書信,只不過是一句話,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了,只要她咬住了牙關就是不承認,就算是少爺又能耐她如何?
「藍兒妹妹這話說得讓姐姐有些寒心。」綠柳輕笑一聲,站起身子,從地上爬起,仔細的拍了拍身上灰塵,好像是那是世界上第一重要的事情一般,沒有人知道她心中是有多麼的害怕,嘲諷的看向藍兒,「是的,的確是事情是怎麼樣你我心中都很清楚,你就算是想要污衊我也要有個證據吧?」
「你。」紅纓氣的身子直顫抖,藍兒一向是不撒謊,這個自己是知道的,這個綠柳還真的是豁出臉皮的不要那張臉了,什麼都敢說,可是紅纓畢竟不清楚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麼樣的,只是再去、一旁干著急。
「誰不知道我現在的日子,一連幾天都已經被人看管著,如何能找你去害少奶奶?而且你總說顧念著姐妹之情幫我,你怎麼沒有去看我呢?既然沒有去我們根本就沒有碰面的機會。」綠柳見狀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語氣一頓,「這樣如何能找到你呢?」
唐曼一見綠柳笑的很是開心,心中像是堵了一塊疙瘩一般,很是不通暢,暗中狠狠地掐了一下毓,要不是他能招惹桃花,自己怎麼會受這份苦楚?現在膽總管和眾多人的面上,自己就是要打要罰甚至要趕出府去都得有個理由,現在該怎麼辦?二嬸三嬸都在,多少雙眼睛看著自己呢,若是稍稍有一點點處事不公,恐怕都會落人口實罷了,就算是年後將她嫁人,不知情的都得把她唐曼看成排除異己之人。
況且。
唐曼輕輕地瞥了一眼藍兒,貌似不經意間的掃過,藍兒氣得滿臉通紅,本來就是不善言辭之人,可是今日當中被揭穿事情,恐怕已經害怕之極,現在又被綠柳說的無言以對,想到這裡,唐曼心中已經有了底細,暗暗嘆息了一下,這個單純的藍兒,被人利用了都不會反抗一下,不知道究竟是單純還是蠢呢!她手中應該是沒有證據的吧!
毓被掐的暗中呲牙咧嘴,看著綠柳那副囂張的面孔,心中更氣,恨不得食其骨肉,這種惡毒的女人,到現在事情是怎麼樣恐怕就算是單純的娘都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情了。
其中的彎彎繞繞,唐曼明白,毓也明白,當然,綠柳不傻也是明白的,心中想了想,這一趟自己還真的是來對了,如此一來,就算是唐曼想將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嫁人,可是礙於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會有所收斂,自己只要還在龍府,機會還有的是,到時候生米煮成了熟飯,懷了龍家的骨肉,就算是少爺不想納自己為姨娘,就算是她唐曼在神通廣大,也沒有什麼輒了,龍家豈會任由子嗣外流,想到這裡,綠柳美滋滋的看了一眼悲憤中的藍兒和紅纓,這個藍兒蠢是蠢了一點,可是真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啊!
唐曼漆黑如深潭一般的雙眸淡淡的掃了綠柳一眼,後者感受到了唐曼的目光,毫不示弱的與其對視。
唐曼心思一轉,冷冷的哼出聲,「你真的以為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嗎?」
「有證據的話少奶奶儘管拿出來,若是拿不出來,即使您是少奶奶,也不能隨便的污衊奴婢。」綠柳不甘示弱。
唐曼勾唇一笑,揚聲道,「來人,找幾個婆子分別去藍兒和綠柳的住處搜,找到東西來回報,記住,要仔仔細細的找!」
聲音不高,卻含著憨憨的威嚴,和一股子不明意味的寒意.
聽的綠柳身子一顫,隨即轉念一想,自己又不傻,怎麼會把那種東西放在自己屋中呢?這個唐曼還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還不明白,就算是在藍兒那裡發現了藏紅花,那也只是證明真的是藍兒下藥害人,與她有何干係呢?想到這裡綠柳不禁冷冷一笑,索性不看唐曼,垂下睫毛,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是。」趙嬤嬤聽到唐曼的話,少奶奶剛剛說話的時候眼神似乎是往自己身上一掃,還有話中的意思,憑著多年伺候唐曼的經驗,趙嬤嬤頓時明白了,大聲應道,轉身帶著幾個人出去了。
這個綠柳趙嬤嬤還真的是沒有看好她,一個奴婢不像一個奴婢的樣子,四處想著攀高枝兒,不成就設計害人,少奶奶寬宏大量,屢次沒有真的和她計較,只是稍稍的懲罰,雖然不可否認有看在龍夫人面子上的意思,可是自家的少奶奶趙嬤嬤還不明白嗎?就是心善,可是這個人實在太不知情知趣,給臉不要臉的,蹬鼻子就上臉,誰給灌得毛病。
藍兒那麼單純的一個孩子,竟然會被她利用,姜還是老的辣,趙嬤嬤還不明白這其中的事情嗎?就是猜測不出來,以藍兒平日里的為人,是說什麼都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的。
趙嬤嬤心中很是氣憤,指揮著幾個信得過的人裝模作樣的搜查了一翻。
看著趙嬤嬤走之前的眼神,唐曼明白了趙嬤嬤是知道了她的意思,也就稍稍放下心,冷冷的看著綠柳,心中思量著這次要是不把這個禍害弄出去,自己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威信了,讓一個下人欺負到頭上是有多麼的窩囊,若是這樣下去,恐怕就得是活脫脫的第二個龍夫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出現一個第二個萬姨娘,這些都是前車之鑒。
看著綠柳衣服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樣子,唐曼並沒有生氣,只不過是拉著毓一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一會兒就收拾她,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啊,都得慣著你,順著你,今兒要是不能讓綠柳明白自己的什麼身份,還真的是不信這份邪了。
龍夫人真的是不想再看見綠柳了,實在是沒有想到,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自己竟然是看走了眼睛,養出這麼一條白眼狼來,本來以為只是小姑娘家的嫉妒之心,過了不久就會沒有什麼事情了,可是如今竟然把主意打到唐曼身上了,一方面給唐曼下那麼狠毒的葯,一方面以唐曼無所出為由,讓自己給天兒那姨娘,自己還真的就信了,被玩弄於鼓掌之中,還真的巴巴的去給天兒說去了,她心中指不定怎麼開心呢吧!龍夫人心中真的是越想越氣憤。
一旁的二夫人把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中玩味的意味更濃,她倒是要看看唐曼會怎麼處置這件事情,怎麼處置這個人,這個丫鬟自己是曾經看過的,在大嫂的屋子裡很是受寵,那時候溫溫順順的,只不過自己一直很是不喜歡,因為心機太重,一個人的好壞眼中是能看得出來的,這個女子是個不安分的主,沒想到現在還真的是這個女子鬧得。
屋中的奴婢下人們眾多,哪個不是在府中混了多年的,又有哪一個是吃素的?一見此時此景,心中也就明白了八九分,一時見二少奶奶竟然坐下了,而綠柳竟然還一副囂張的樣子,所有人心中暗暗地罵著綠柳,不過就是一個丫鬟而已,仗著夫人的寵愛,這麼多年在府中作威作福的,大家只不過是有口難言忍氣吞聲罷了,如今落在少奶奶手上,若是真的把她趕出府去,還真的是解了一口惡氣呢!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屋中陷入一片寂靜當中,沒有人說話,大家的眸光都緊緊的盯著門口,只是外面出了一片雪白,就是一片雪白,沒有一個身影,所喲人都在翹首以盼,終於。
門口處閃過一抹身影,帶著幾個人,蹣跚在雪地之中,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手上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唐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弧度,似嘲諷,綠柳還來不及反應,趙嬤嬤已經進屋了,沉聲報告,「回少奶奶,奴婢在藍兒的房中發現了大批量的藏紅花。」
屋中一片嘩然,只要是女子多多少少都會懂得一些,一般的避子湯中只是微微的放一些麝香,就能達到功效,可是這是藏紅花啊,若是用藥不當,可是會導致人的終身不孕啊,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家庭,一個女子若是終身不孕會代表著什麼,恐怕沒有人會不知道,就算是見慣了妻妾鬥爭的三夫人也是一驚,望向了藍兒的眸光中有著一絲異樣。
藍兒面色一白,她不知道那是藏紅花,以為只是普通的避孕藥物啊,身形一晃,被紅纓接住,紅纓面色也是一暗,眸中的光芒頓時黯淡起來,一般的藥物或者可以留著藍兒,可是如今。
綠柳眸色淡然,發現了又怎麼樣,只不過倒霉的是那個藍兒罷了,自己還不是沒有事情,她早就已經把房中收拾得乾乾靜靜了,不像是那個蠢貨,就等著被抓,自己的房中可是沒有一點痕迹,就算是唐曼想要誣賴自己也是難上加難哪!綠柳心中喜不自禁,但是很聰明的沒有表現出來,也像是沒有事情的人一般震驚的看著藍兒,眸中無聲的譴責著藍兒的狠毒。
龍夫人向來溫婉的眸中燃起熊熊怒火,狠狠的瞪著藍兒,唐曼漆黑如深潭的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看著綠柳眸中掩飾不住的震驚還有一絲絲欣喜,唐曼笑了,驀地感受到自己腰間的手勁猛然一緊,還有屋中或多或少的反應,回頭看向毓,示意沒有什麼,隨即盯著趙嬤嬤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趙嬤嬤的話語一頓,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著她的答案,趙嬤嬤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綠柳,「奴婢仔細搜查了綠柳姑娘的屋子,什麼都沒有找到,只是在床底下發現了這個綉工精緻的錢袋,奴婢只是好奇,這樣花色艷美,做工精緻的錢袋竟然會被綠柳姑娘放在床底下,心中有了一點好奇,就帶了回來。」
趙嬤嬤說著,把手中的東西放在龍夫人和唐曼時間的桌子上面,一小堆狀似花朵兒一般的東西靜靜地攤在桌子上,暗沉的紅色,很容易讓人想起血的顏色,龍夫人面色很是不好看,唐曼眉心微皺,想起了今天那碗顏色不對勁的紅棗粥,原來那個顏色不光是紅棗的顏色,還有藏紅花的顏色啊,正是藏紅花,還有一個綉工精美的小錢袋,翠綠色的面料,上面綉著鴛鴦戲水,很精緻的綉工,府中怕是找不到第二個了,憑藉著唐曼強大的記憶力,很容易的響起這曾經是綠柳佩戴過的物品。
唐曼心中暗暗地點了點頭,本來以為趙嬤嬤昏聵,做事情有時候很是軟弱,沒想到這次倒是心思細膩,不錯不錯。
「有什麼好奇怪的?」綠柳不懈的嗤笑道,看著趙嬤嬤,「不過是我不小心掉在床底下的,沒想到您老還真的是細緻啊,就連床下都找遍了。」
笑容中不無著嘲諷。
不就是唐曼身邊的一條老狗嘛,有什麼得意的,等到有一天她得勢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這些人。
「少奶奶的交給的任務,奴婢自當盡心儘力,自然是不像某些人,胳膊肘往外拐,奴婢就算是在不濟,可是知道自家的主子是誰,決計不會幹那吃裡扒外的勾當。」趙嬤嬤冷笑一聲,毫不示弱的反擊道,對於這種女人她還真的是不屑,從心底發出的不屑。
「這麼說你承認這個錢袋是你的了?」唐曼下套。
「那是當然。」綠柳一揚眉,口氣中頗有著自豪,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坐在唐曼身側的毓,眸中充滿著情意,「我的手工在府中可是數一數二的。」
除了身份,在自己心中,有哪一樣唐曼比得過自己?府中的丫鬟們那一個不知道她綠柳的手藝連夫人也是誇讚的,可是唐曼會什麼呢?除了看賬本厲害一些,什麼都不懂,也不懂得盡心儘力的照顧著少爺。
唐曼沒有接話,只是把錢袋輕輕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往出輕輕倒出,露出裡面的暗紅色的,有著淡淡的草藥氣息,和桌上擺著的藏紅花一摸一樣的東西,龍夫人心中怒火更甚,綠柳不敢置信的看著桌上,驀地瞠大雙眸,怎麼可能?
隨即。
看到唐曼勾起的嘴角,綠柳驀地明白過來,自己被陷害了,「唐曼,你卑鄙,竟然想出這麼狠的招數陷害我?那些不是我的。」
唐曼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綠柳的反應,接下來就不是她要做的事情了,若是懲罰過頭了,龍夫人心中對綠柳的感情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心結,還不如由毓出面,要比自己好得多,唐曼暗中向毓示意了一個眼色,毓頓時明白,冷冷的一笑,眸中充滿著陰鬱,「你還想狡辯什麼?人證物證俱在。」
「少爺,你要相信我啊,不要被那個女人迷惑了,她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剷除異己啊,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綠柳心中一片恐慌,沒有了剛剛的輕鬆,撲通一聲跪倒在毓的面前,雙手緊緊的抓著毓的衣擺,苦苦哀求著。
可惜,求錯人了。
毓,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一腳將綠柳狠狠地踢開,大聲道,「綠柳你仗著娘親的寵愛,妄想傷害登上枝頭變鳳凰不成,娘子對你一再寬容你非但不知感恩還藉機下藥謀害娘子,實在是天理難容,龍家,再也容不得你這樣的惡人,來人,把趙婆婆喚來,將這等惡人買入永春樓,以儆效尤。」
「不。」綠柳凄慘的哭喊出聲,連滾帶爬的爬到龍夫人面前,「夫人,求求你,我是你一手帶大的,求你向少爺求求情,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啊,要是進了那地方,我真的就永無出頭之日了啊,夫人,嗚嗚。」
趙婆婆可是元德縣城最有名的人牙子,很多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是她介紹來的,若是主人不滿意,隨時將人領走,毓剛剛的話無疑是判了綠柳死刑,簡直是比殺了她還難受,若是進了青樓,一輩子都要帶著那個烙印,為娼為妓,千人枕萬人嘗還有什麼活路啊?
綠柳哭的一聲聲的甚是凄慘,而毓不為所動,唐曼心中暗笑,還挺狠得嘛,雖然不否認自己剛剛也是那麼想的,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自己是清楚的,可是若是真的由自己說出來,恐怕就會落人口實,也會與龍夫人產生隔膜,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結果嘛。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綠柳若是早知到今日的結局會不會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呢?只怕是不會,那樣的女人,勢必是不會安分的,唐曼心中暗嘆。
「天兒。」被綠柳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的有些不忍的龍夫人忍不住開口,畢竟綠柳是自己親手撫養大的孩子,就算是做錯事情,也不希望受到這樣悲慘的懲罰,人都是有私心的,更何況是她呢?進了那種地方一輩子就完了,龍夫人看向羽天勸道,「綠柳雖然做錯了事情,可是畢竟。」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毓馬上打斷了,「娘親,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像這樣女人就是因為做錯了事情總有人為他收拾爛攤子,才讓她更加的肆無忌憚,變本加厲,您想想,今日她竟然狠毒的用藏紅花,一旦要是用多了,您可知道娘子會終身不孕?幸好今日裝好大夫為娘子診脈,否則若是沒有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啊,龍家豈不是要斷後?」
「怎麼可能?」綠柳下意識的回道,眼睛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唐曼,又看看眉頭緊蹙的毓,又看看自己。
「不可能是嗎?」毓冷冷的笑道,「只要納你為姨娘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是嗎?」
「是。」綠柳面色雖然難看,可是還是咬唇答道,怎麼不是,只要少爺肯納自己為姨娘,什麼事情都能解決不是嗎?自己也能為他誕下龍家的嫡孫,身份地位自然是與眾不同了。
「娘親,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想為之求情的人!」毓眉頭一挑。
「你。」龍夫人氣得差點沒有背過氣去,轉頭不看綠柳了,態度很是明顯的隨龍羽天處置。
這時走進來幾個婆子,向龍羽天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便向綠柳走來,嚇得綠柳驚恐萬分,轉頭向後跑去,可是後面的婆子很快的就追上了綠柳,狠狠地按住了她,綠柳掙扎著大喊,眸中充滿了絕望,「夫人,救我,救我啊!」
龍夫人面上一陣不忍,無奈的閉上了眸子,剛剛天兒說的話不無道理,一切都是自己寵著出來的,綠柳有今天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要不是每一次都捨不得懲罰她,每一次的縱容,讓她養成了驕縱的性格,為了一些事情竟然不擇手段的要去害別人,還是那麼陰損的方法。
見著綠柳漸漸消失的背影,唐曼心中說不出來的暢快,可是面上還沒有表現出來,這時候唐曼才知道,為什麼古代人都是可以堪稱是奧斯卡影帝影后級別的人物了!
時勢造英雄啊!
不過唐曼還是輕輕的安慰似的拍了一下龍夫人的手,知道她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可是也不知道應該安慰些什麼。
二夫人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三夫人緊隨其後的跟著唐曼說明天再過來,以後吃東西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讓那些人使了什麼幺蛾子去,唐曼淡淡的笑著稱謝,兩人便和著龍夫人一同離去了。
轉眼之間,屋中只剩下唐曼、毓還有屋中的眾下人,還有跪在地上面色蒼白似雪的藍兒。
「藍兒。」揮退了眾人,屋中只剩下紅纓、趙嬤嬤、蓮嫵和毓,唐曼轉向她,一步一步的向藍兒走去,自從她嫁進龍家,對藍兒的印象就一直不錯,單純的沒有心機,每天掛在臉上的笑讓自己很是羨慕,好久沒有那麼真誠的沒有包袱的笑容,可是也正是這樣的笑容讓她敞開心,同樣也是這樣的笑容難以置信的傷害了自己,「說實話,我一直很喜歡你,可是。」
唐曼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可是讓人聽起來就是有種淡淡的無以名狀的悲傷,聲音好像是從天外傳來一般,唐曼仰著頭,漆黑如深潭一般的眸光更加悠遠綿長,看不出情緒,只是眼底那抹脆弱若隱若現。
藍兒面色更加蒼白,低著頭不敢看向唐曼,是自己愧對了少奶奶的信任,是自己一時糊塗為了所謂的不堪一擊、自以為是的姐妹之情深深地傷害了少奶奶,這樣的自己有何顏面去求得少奶奶的原諒?
只是。
如果有這樣一個機會,她十分願意去做,但是她不敢開口祈求,甚至沒有辦法面對少奶奶和少爺的眼光。
「少奶奶,求您饒過藍兒這一次吧,她一定會長了記性的。」紅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聲懇求,如今只能求得少奶奶的原諒,念在藍兒是初犯的情況,能饒過藍兒。
「哎。」唐曼一聲嘆息,用眼神制止了毓即將出口的疾言厲色,看了紅纓一眼,伸手將紅纓藍兒扶了起來,「我雖然只是來到龍家短短几個月,可是卻是真心的將你們視為姐妹,視為親人。」
唐曼聲音一頓,淡淡的笑著看向紅纓藍兒不敢置信的眼神,對藍兒說道,「就算紅纓沒有求情,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但是,請你能理解我不能容忍一個背叛過我的人在我身邊,我也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女人,會有喜怒哀樂,會傷心,但是我也憐惜你們之間的姐妹情誼,明天開始你去照顧桂兒吧,珍惜機會,你有個好姐姐!」
藍兒幾乎不敢置信的看向唐曼,她還能留在少奶奶身邊?她能不走?藍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熱淚盈眶,痛哭出聲,「對不起少奶奶,我對不起你,嗚嗚。」
「傻丫頭,不用再說對不起了,吃一塹長一智知道嗎?好好表現,爭取早點回來。」唐曼拍拍藍兒的肩膀。
「是。」藍兒大聲答道,就連一向是不輕易感動的紅纓也是眼睛紅紅的,感激的看向唐曼。
「好了都先下去吧。」唐曼揮了揮手,看看外邊的天色,不知道何時,天已經黑透了,一股濃濃的疲倦襲向了唐曼,「天色已經不早了,都早點回去睡吧。」
「娘子。」一會兒功夫所有人都已經退下了,毓輕輕環住唐曼的腰,悶悶的開口,「我不喜歡。」
那些傷害過唐曼的人都應該像綠柳一樣滾蛋,雖然藍兒也是從小伺候自己長大的,可是一樣不能饒恕,為什麼娘子要制止自己,不去懲罰她們反而給藍兒一個機會,繼續留在他們的身邊,萬一若是。
毓狠狠地抱住唐曼,心中想象著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心中就害怕得要命。
「呵呵。」唐曼安撫似的轉過身,依偎在毓的懷中。
她知道毓在害怕什麼,可是畢竟藍兒是從小服飾他長大的丫鬟,關係很是親近,一方面也是再顧及毓心中感受,一方面,藍兒並不是壞心眼的人,只是一時被利用了而已,以後有了這個教訓斷然不會再受蠱惑,況且。
唐曼眸中燃起笑意,只不過是給藍兒一個唐曼的機會就能真心收服兩個人的心,這筆買賣很划算啊,值得,自己是生意人,自然不會做那些虧本的生意,嘿嘿。
「相公,不要不開心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小心注意的,不讓敵人都可乘之機的,不要擔心了好不好?」見毓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嗎,唐曼終於使出了最後絕招,身子不停的在毓身上蹭著,一邊問著好不好,馬上感應到毓身子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唐曼偷偷地笑了。
「娘子。」某個蘇醒的野獸聲音沙啞,眸中燃燒著灼熱的光芒,在唐曼耳邊呢喃道,「我們妖精打架好不好?」
結果當然是。
好嘍!
漫漫長夜,窗外北風凜冽,紅帳內春色旖旎,亘古的律動直到天明,愛的奏章一直延續到東方微亮,啟明星升起。
等到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唐曼重複著忙碌準備著過年,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很快的就到了陰曆臘月三十,也就是新年的一天,這一天唐曼早早的起床,把下人們的新衣和銀兩發了下去,把為每個屋子的主子量身定做的新衣派人送了過去,剛要到廚房去看看飯菜準備的怎麼樣了,唐曼忙碌的簡直是暈頭轉向的,正在要出發的時候,屋中忽然間來了一個人,可能因為懷了孕的關係,面色稍稍有些蒼白憔悴,精神卻很好,傲慢囂張的看著唐曼,可是一襲大紅色的花衣穿的有些低俗,頭上的黃金製作的簪子,翠玉打磨成的玉墜掛了整整一頭髮。
唐曼當即怔住了,向來比較淡定的神情不淡定了,這。
這可是最新的聖誕樹?是不是把她能掛的飾品都掛上了啊,看了半天,唐曼不得不心中暗嘆,這位姐姐狠,真是我親姐啊,這要是能叫做好看,她就真的明白了眼神不好的定義了。
原來。
不是從前不是不穿戴,而是估計是沒有吧,現在弄得跟個暴發戶似的,一點千金小姐的形象都沒有,唐曼眉頭一挑,想笑,卻又得忍著不能笑,這唐緞絕對符合曾經看過的一個穿越小說中珠翠滿頭不嫌熱的經典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