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chapter85
顧我被送來醫院的時候,杜棠前一個小時被自己老媽刀架在脖子上逼著他給他哥哥和嫂子送晚飯,美名其曰犒勞實則是他們夫妻二人覺得他太礙事了。不久前他宣布了自己要去美國的消息,聽說當晚他老爸老媽開了酒窖里最貴的酒來慶祝他終於要滾蛋了。如果可以,他爸媽應該很想把他塞進行李箱里用最快的快遞快遞去美國。
「父母□□愛了,就是這點不好。」杜沢將糖醋排骨直接塞進嘴裡,嘴巴里還有飯也不介意:「這麼對比知道我對你有多好了吧。」
杜棠翻著他桌上的報紙:「媽在我臨走前讓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回英國?」
「不是吧?上次她還來讓你來勸我回家說想我了呢。」
「她是想嫂子了,你自己的家庭地位還沒有點數嗎?」杜棠將最後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潑在了他哥身上。
「臭小子,我真應該在你小時候把你塞進垃圾袋裡,扔在布魯克林區的街頭。」
杜棠指了指被他吃完的飯盒,示意他趕緊收拾好:「媽說了,你再不讓她抱孫子,她就把你的東西全部打包送去英國,你到時候可以選擇在白金漢宮門口乞討。」
杜沢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女大不中留的感覺了。就在他恨不得趕杜棠回家的時候,一個小護士急急忙忙跑過來:「杜醫生不好了……」
醫院的病人推車上,她穿著自己的睡衣外面裹著一件外套,手腳都是冰涼的,眼眸微微睜開,呼吸聲很輕,但是心臟跳動確實又快又重:「準備手術,你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前半句是對護士說的,後半句是講給杜棠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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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柯和班小松到醫院的時候,一個男人站在樓梯口抽煙,那是上次來學校演講的顧我的父親。一個年級大概四十歲出頭一點的婦女站在手術室的走廊上,手裡緊緊的握著一個小的荷包,嘴裡不知道在念叨什麼。還有一個男生,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站在手術室的門口,他一直看著手術室外亮著的紅燈,表情不算是嚴肅,但是很凝重。
「中加的杜棠?」班小松不敢確定,所以也沒有說的很大聲。
尹柯恩了一聲,朝著手術室那邊走了過去,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回頭看了看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杜棠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鄔童真的被綠了?可是班小松沒有膽子問,那個站在走廊窗戶前的婦女看到他們來了,目光落在他們的校服上:「顧我的同學?」
「阿姨你好。」兩個人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也不知道應該不應該開口詢問顧我的情況。
下一秒手術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男人帶著白色的手套,滿手的鮮血,下一刻所有人都圍了過去等他開口,他看了看杜棠朝著身後的小護士示意:「帶他去抽兩百CC的血。」
「醫生,我女兒她……」
「現在還不好說。兩百CC可能不夠,你們家屬誰和患者一個血型?」
沒有人回答,顧媽媽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她和顧我是一個血型的,但是她的血液顧我不能用。尹柯將自己的袖子扯了上去,露出結實的手臂:「我和顧我也是一個血型的。」
醫生滿意的點了點頭:「帶他們兩個一起去。」
采血室有一點冷,班小松不能進去,只能拿著尹柯的書包站在外面等。尹柯和杜棠坐在半躺的椅子上,護士小姐姐確定開始采血之後便開始聊起了天,無非是一些關於病人和病人家的話,語氣有的時候帶著一些埋怨,也有一些恨不得跳槽的無奈。
尹柯和自己母親打過招呼之後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對面的人面無表情的看著輸血管,尹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他,直接喊名字?似乎不太有禮貌。對方回頭髮現了尹柯的目光:「想問關於顧我的事情?」
尹柯點了點頭。但是杜棠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反問鄔童是不是去美國了,得到尹柯點頭的回復之後,不屑的笑了笑:「他還真去了。」
「顧我的話,家族遺傳的病。這件事邢姍姍、江狄、我都知道。但是鄔童不知道,因為顧我不肯告訴他。聽說是從小就有的病,似乎年紀越大病情越嚴重,我也不是很清楚,每年都一段時間的發病期,聽說很痛。反正不是痛在我身上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傳說中疼到恨不得跳樓自殺。」他解釋的語氣很輕鬆,然後嘲諷的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的流進采血的袋子:「聽說去年差點連病危通知書都要下下來了,高一的時候就讀了兩個月的書,就一直待在醫院裡。我挺看不起鄔童的,他從來不會換位思考。」
「不知情怎麼換位思考?」
「就他那種脾氣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杜棠喊了一聲護士姐姐,拿著棉球按著血管的地方:「不過他為什麼突然決定去美國了。」
尹柯想這算是隱私一點的問題,他沒有權利說,只是朝著幫他拔針的護士說了一聲謝謝就起身朝著采血室外面走去。
顧爸爸和顧媽媽朝著獻血的杜棠和尹柯再三道謝,將尹柯河班小松送到樓下,親自打了計程車目送他們離開。
先路過尹柯家,班小松覺得今天一整天還真是累的不得了:「你說鄔童知道了會怎麼樣呢?」
「明天早上的時候飛機應該落地了,應該聯繫的到了。」
班小松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顧我生病這麼嚴重。」
尹柯沒有回答他,突然想起了顧我一個人站在包廂外面哭的場景,那天她把什麼扔進了垃圾桶呢,現在想來應該是和生病有關的報道單一類的吧,她為什麼哭呢?或許她早就計劃著讓鄔童去美國,然後自己留在國內治療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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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下降在了華盛頓杜勒斯國際機場,整趟旅程沒有什麼氣流顛簸,託運完行李的時候美國的天剛黑。從書包里翻出手機,但是秘書遞來一部重新的手機:「裡面裝了美國的電話卡。」
接過手機,將書包扔給秘書搬上車,坐在後座上看著美國的天空,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天空沒有什麼星星。和在中國看見的似乎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司機走過去幫秘書,他不清楚兩個人是什麼關係,只是看見那個男人從那個男生的書包里找到了護照,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將所有的東西全部搬上車后,秘書沒有上車:「我買了三個小時后的機票回國,你一個人可以嗎?」
鄔童沒有接過話,只是將車窗關上,表情很是不耐煩。
新手機里存著一個備註是父親的電話號,還有俱樂部負責人。看著座位另一側一直關著機的手機,沉默了一會,還沒有選擇再開機。
就當是放下一切重新開始吧。
他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