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諷刺

  瑤太後上前緊張問道:「黛妃怎麼樣了?」


  蘇婥擰了擰眉,見沈扈平靜的像一碗水,一點都不詫異,她心裡反而狐疑了。


  蘇婥連忙跪在瑤太後面前道:「奴婢見過太后!」


  蘇婥跪在地上,瑤太后冷了一眼,不作理會,繼續走向菀眉黛床頭坐下。


  「回太后話,御醫說黛妃娘娘孕中躁鬱,動了胎氣,心智有些錯亂,幸好服過御醫開的葯,睡下去,現已無大礙,只需好好調養便可,太后儘管放心!」鄭雲凡上前答道。


  「心智錯亂!你怎麼照顧黛妃的?黛妃跟哀家說過你,怎麼,這麼想著勾引皇帝,連黛妃也不放在眼裡了?」


  瑤太后眼神犀利一瞥,斜倪著跪在地上的蘇婥。


  瑤太后把她當成了菀眉黛的宮婢,也對,沈扈早就說過,把她賞給菀眉黛當丫鬟使了。


  蘇婥只好埋下臉,磕頭向瑤太后請罪:「奴婢知錯,奴婢萬萬不敢僭越,太後娘娘恕罪!」


  「黛妃向來體弱多病,如今竟被你一個賤婢給氣得,要是連累了孩子,哀家要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瑤太后說著,緊張地摸著菀眉黛憔悴的臉,轉眼怒氣長喝,指著蘇婥吼道:「給我掌嘴,賤婢!」


  瑤太后吃了火藥,竟被菀眉黛幾句話蠱惑成這樣,蘇婥只能啞巴吃黃連,硬吞下這口怒氣,她抬頭冷冷地看向沈扈,沈扈竟滿臉蔑笑諷刺。


  蘇婥恨得攥緊拳頭,瑤太后看見,氣得又大吼:「賤婢,反了,哀家的話你敢不聽!」


  蘇婥遲遲沒敢動手,她的一雙手被竹片夾得連剛才的匕首都拿不穩,怎麼抬得起來打自己巴掌,要是能忍,她早就動手了。


  她暗暗想把手裡匕首藏起來,被瑤太后無意中看見,瑤太后氣得兩眼一斜,眼色定向旁邊太監,蒼邁的聲音怒道:「兇器?來人,把這賤婢拖出去,打她五十杖,當著哀家面,還敢行刺,反了你了!」


  幽幽幕簾后,四個太監沖了上來,蘇婥雙手麻痹著,還未來得及反抗,就被太監反手扣住。


  猛力地托著她走出內殿,蘇婥陰冷的雙眼一直看向沈扈,原本以為他能說上幾句話幫他,可他依舊面不改色,在瑤太後面前一言不發。


  任憑蘇婥如何掙脫,雙手酸痛地使不上力氣,被太監摁在朱紅的長板凳,喘不出一口氣。


  啪啪啪,沉重的棍棒打在她身上,蘇婥咬緊牙關忍著這劇烈的疼痛,嗚嗚的聲音很快傳進沈扈耳朵里。


  鄭雲凡擰著眉,一下跪在瑤太後面前:「太后千萬不可動怒,鳳體為重,這賤婢若是被打死,就問不出青鸞玉的下落了,還請太后將這賤婢交由皇上處置為好!」


  瑤太后拍案而起,胸口的鬱氣看在菀眉黛腹中孩子份上,漸漸消去,想到蘇婥手裡的匕首,瑤太后還是不肯鬆口:「那女人拿著匕首,要行刺黛妃,怎麼能放了!」


  「回太后話,那匕首是方才黛妃失去理智,想要匕首自殘,被那賤婢奪了去的,太後娘娘怕是誤會了!」鄭雲凡趕緊解釋。


  「放了!」瑤太後手臂一揮,吩咐旁邊大太監道。


  那大太監點了點頭,走出內殿,蘇婥已被打得冷汗淋漓,一直趴在板凳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大太監搖頭阻止道:「停手,把她給咱家拖進來!」


  「是!」兩個太監立馬放下粗棍,另兩個太監便拖著蘇婥進了內殿。


  蘇婥趴在地上臉色蒼白,她腦子裡還有強烈的意識,但下半身還有雙手卻毫無知覺,她冷冷的一雙眼睛看向沈扈,心裡只有恨意。


  「哀家今天先放過你,你最好肯乖乖聽皇上話,交待出青鸞玉的事!」半晌,瑤太后說道。


  蘇婥被兩個太監摁著給瑤太后謝恩,瑤太后的氣才消褪。


  「扈兒,黛妃就交給你了,哀家不希望黛妃再出什麼事!」瑤太后被大太監撫起,她抱著頭,有些乏累,眯縫地眼瞼微微下垂后,有些站不太穩的模樣,只好轉身跟大太監道:「哀家乏了,擺架回宮!」


  「是!」大太監應了聲。


  沈扈立馬躬身相送,瑤太后隨著太監步伐,鳳轎慢慢走遠。


  蘇婥吃力地從地上想要爬起來,手腳依舊使不上力,沈扈從背後走過來,將她反著抱了起來,盡量不碰到傷口。


  「剛剛為什麼不救我?」蘇婥扭過頭,冷聲問道。


  沈扈沒有說話,在鄭雲凡把菀眉黛寢宮大門鎖上后,抱著蘇婥離開。


  乾毓殿。


  蘇婥裙擺上還淌著血,血與肉粘合在一塊,很痛,非常痛。


  她看著沈扈的表情,竟然不為所動,難道,看著她被打板子,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

  沈扈怎麼能這麼狠心,如此冷漠。


  「想活命,就別給本王說話!」沈扈目視前方階梯,一步步走上去。


  一路的搖搖晃晃,沈扈簡直要把她晃疼了,她咬牙不吱聲,但並不代表她不痛。


  落幕屏風后那條鑲著蛋黃色的紗巾,閃著漣漪光彩的水晶波紋,沈扈將她放到床上后,將紗巾取了過來。


  桌上的藥箱,金瘡葯、繃帶,原來竟都是為她準備的。


  沈扈捏了捏她的衣服,濕答答的,黏著血污。


  沈扈拿出剪刀,一刀一刀剪開血衣,動作很輕,怕碰到淤血處,他低聲道:「忍著點,一會兒就好!」


  「貓哭耗子假慈悲!」蘇婥怒氣沖沖地,差點說不出話。


  他眼眸靜了靜,低聲說道:「本王好心給你上藥,你當本王占你便宜嗎!」


  怎麼說出如此讓人害臊的話來,她燥紅了臉,埋下頭,緊緊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


  沈扈神情嚴肅,將剪開的縫隙,撕掉那層黏合著血肉的衣服,將傷口處理乾淨。


  手中沾了水的毛巾,一點一點地給蘇婥清洗,蘇婥咬著牙忍著,尷尬地下意識的把臉埋進被褥里,她的傷口全都露在沈扈面前,這樣實在太羞辱了。


  「怕什麼,你遲早是本王的女人,你的身子還不是本王的!」沈扈看在眼裡,見她動作十分忸怩,試圖想翻過身擋住淤血的傷口,沈扈一把摁住了她:「別動!」


  他一轉身,蘇婥便面紅羞澀地捂住了臉,磨磨蹭蹭,灰頭土臉的樣子,丟臉丟到家了。


  沈扈隨後又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床上都是血,趙卿嫣,你只知道給本王惹麻煩,沒事,去黛妃那兒幹嘛!」


  她的臉又更紅了,像血一般紅,滾燙的臉頰被沈扈搬過來,他冰冷的手輕輕抵著,一副鬼瞳妖火的模樣。


  她怒愕幽然的攥緊拳頭,抵在被褥上,冷不丁地白了白眼睛,問:「隨你怎麼說,要你管!」


  沈扈這時,竟狠狠地給她搬了一下身體,將血衣扯出來,簡直是要把她痛死。


  「你這個混蛋,我會報仇的!」蘇婥狠狠攥著拳頭,沈扈的手早就一點一點撕開了她覺得羞辱的地方。


  「好,等你傷好,本王給足你機會!」


  金瘡藥粉一點一點被沈扈倒在傷口上,刺痛中才覺得入骨的絲絲冰涼,蘇婥冒著的汗滴進眼睛,鬆了一口氣。


  沈扈繼續給她傷口處纏好繃帶,才把那條蛋黃色的紗巾蓋在了上面給她遮羞。


  乾毓殿外,在外等候的鄭雲凡敲響了大門。


  「什麼事?」沈扈問。


  「一個白衣姑娘……」


  鄭雲凡回答時,商樂言已經站在了殿門外,她手裡拿著一個小的錦囊,急著在門外等候。


  沈扈一聽白衣兩個字就知道是誰,說了句:「讓她進來!」


  商樂言推開門進去,一股冷絲絲的風,馬上就把蘇婥傷口蓋住的紗巾吹了起來。


  蘇婥斜過頭順著自己裙擺往下看,涼颼颼的。


  「我這樣……幫我遮著點!」蘇婥急得拽了拽沈扈的衣角。


  沈扈當做沒聽見,搗弄著桌上的藥粉,一把將她的手拽了過去,替她的手指上藥,纏紗布。


  這樣左三圈左三圈包紮下去,蘇婥身上白了一片。


  沈扈低笑著打量她。


  「別看……」蘇婥急得手心冒汗,死死埋著頭著。


  只見沈扈已經走上前,看了她兩眼,冷地一揮手,說道:「怎麼,這樣就害羞了,這個給你!」


  說著,蛋黃紗巾一甩,扔在蘇婥背上。


  「王八蛋……」羞得真想鑽地縫,光明正大的說這些話,她的臉皮還真是掛不住。


  「趙姑娘,沒事的……」


  商樂言走了過去,拔開蘇婥的手,替她圍起那條蟬衣紗巾,很小心地照顧著蘇婥的情緒。


  「皇上,這是樂言最新搜集的消息!」


  商樂言這時起身,掏出方才的錦囊,遞給沈扈,沈扈接過,猛地一下站起,低聲說道:「趙卿嫣就交給你照顧了!」


  沈扈說完,竟起身站在蘇婥身後不知道幹了些什麼,蘇婥羞憤地捂著臉,不知道往哪兒個地洞鑽。


  索性聽到嘭噔一聲,門被關緊,蘇婥才把頭伸出來。


  桌上擺著服侍宮女端送來的湯藥。


  商樂言親自喂她。


  吃著吃著,蘇婥突然感覺到紗巾上一陣溫熱濕潤的感覺。


  腥紅的血怎麼止都止不住,蘇婥一下子痛得嘶嘶地動了兩下。


  蘇婥頓時尷尬至極,臉頰紅彤彤一片。


  血一直流,一直流,後面濕了一大片,都怪她太惱怒了,急火攻心,這傷一激動,就血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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