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金商挑撥
「寄奴擔心的不是這個，自從相公死了，我的也就了無牽挂，老爺救了我，這些年寄奴一直陪伴在小姐身邊，早已習慣了有小姐在身邊的日子，這個孩子說到底，是尉遲南卿和莞眉黛的野種，小姐覺得，皇上怎麼可能會把這個孩子留在身邊？反正都是一個死，寄奴何必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的孩子留在宮裡？」
言外之意，沈扈必然會在莞眉黛失去利用價值后，將孩子殺了？這一點，蘇婥倒是不懷疑，但是，只要她一句話，相信沈扈也不會要致孩子於死地。
蘇婥的態度很堅決，一個巴掌就攥在了床欄上，她訓斥道，「好了，別說了，這五年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只有你一個貼身的人了，如果你再跟去涉險，我這輩子都不會安生的！」
「小姐，你不能擅自替寄奴決定……」雖然很想反駁，但趙卿嫣畢竟是小姐，心裡再不滿，也不能失了丫鬟的禮數和身份，話說到一半，劉寄奴就停了下來，啞巴吃黃連的表情，硬是不敢再頂撞下去。
「既然你知道我是小姐，你就服從命令！」稍作冷了一眼，蘇婥走到搖籃旁邊，看著熟睡中的小嬰兒，那樣白白嫩嫩的小臉蛋，看著讓人罷不釋手，「也不知道她以後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
「小姐，吃些東西吧！」桌上的早點都是鄭娌吩咐廚房送來的，劉寄奴也想繞開尋骨的話題，可看著碗里五顏六色的粥點，心裡的矛盾就上來了。
她咬牙，還是堅持說道，「如果小姐不答應我一起去，那麼，寄奴現在就回南魏，一輩子不要再回來了，生死由天，死了也就死了，日後再也不煩小姐了！」
說完故作生氣地甩門離開，原以為蘇婥會有點反應，但沒想到，蘇婥竟然冷聲來了一句，「想死的話，那就去吧，我可不攔你！」
估計劉寄奴是不知道，她蘇婥最痛恨的就是整天尋死覓活的人，有什麼事解決不了，一天到晚說什麼死啊死的，她能活著，已經是萬幸，對於那些輕易把死字掛在嘴邊的人，她可沒那麼好脾氣應付你，她才不是柔弱不堪的趙卿嫣。
「小姐！」劉寄奴氣得大叫，以前的趙卿嫣哪裡會說這樣跋扈冷漠的話，沒想到惹了一團火氣，「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當初答應過要帶我去看相公的，寄奴不想為了一個野種……」
連劉寄奴都覺得這個孩子是野種，那蘇婥沒有必要再搭理劉寄奴，只是一個人安靜地喝粥，好似天塌下來，她都毫無反應，沒有一點遜色的成分在裡面。
「皇上不會同意你去的，原本打算把你和瑾瑄都調回乾毓殿，和琇璇三人一起，負責照顧這個孩子，你就死心吧！」
相信這麼說，劉寄奴應該會打消一起尋骨的念頭，可惜並沒有，劉寄奴猛地跪在地上，她早就不想留在皇宮，孩子太后一定會給菀妃帶，與其就在菀妃身邊受氣，還不如跟著一起尋骨，這樣也有機會跟著去潼山調查她相公的死因。
「小姐，我打聽過了，你們不是要離開北滁尋找青鸞玉嗎？勢必會經過潼山，我相公就是死在潼山，他的墓地也在那兒，就當寄奴求小姐了，答應寄奴，只要讓寄奴看一眼相公，就連夜趕回皇宮照顧這個孩子好嗎？」
「吃東西！」兩根筷子瞬地在桌上一敲，突然看見蘇婥點了點頭，劉寄奴高興地緊張到連筷子都拿不穩，嘴裡不停地說，「吃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
很少見劉寄奴這樣激動，也是，能再看一眼已死丈夫的墓，應該會很高興的吧，看著劉寄奴欣喜若狂，蘇婥藉由喝粥的動作，臉被砂鍋碗擋住臉時，眼睛露出了月牙一般的笑意，劉寄奴知道丈夫的墓地在哪，可她的家族，卻連屍骨都找不著，一直帶著這種看不見希望的希望去尋找，有時候也是一種迷茫。
「寄奴，等查出你父親的死因，不管什麼結果，你都必須回宮！」
「這……」能讓她跟著一起去，劉寄奴已經很高興，哪裡還能再猶豫下去，「寄奴答應，絕不食言。」
「吃吧！」蘇婥輕輕說了一聲，卻感覺咽在嘴裡的不是粥，而是苦汁。
「嗯。」
劉寄奴連連點頭。
吃完后，劉寄奴開始收拾碗筷，堆積在臉上的喜悅，連收筷子時，胸口也在不住地喘氣。
咚咚咚……
三聲敲門響，鄭娌帶著幾個丫鬟正站在門外，蘇婥道了聲，「王妃請進！」
「嫣侍御吃好了？」
「嗯。」蘇婥點頭，讓劉寄奴端了盤子退出房間。
「王妃有事？」
鄭娌還是微笑，不做任何回應，「府里的東西還吃得慣嗎？」
「王妃有話不妨直說！」清冷的神色一撂，蘇婥直截了當地問鄭娌，「王妃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既然這樣，那鄭娌就開門見山直說了！」握緊了拳頭，請求道，「嫣侍御能答應鄭娌，日後不管大哥犯了什麼大錯，一定求皇上饒大哥的死罪！」
看來所有人都把她當齊天大聖，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了，有事沒事都來求她，她以後還怎麼樹立狠妃的標杆，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鄭將軍行事向來穩重，怎麼會犯什麼大錯，王妃不是在杞人憂天吧？」或者可以理解為，鄭娌很怕沈扈，擔心沈扈那天一不高興，就莫名其妙地拿鄭雲凡出氣？
「大哥要查父親當年的死因，勢必會引起皇上的反觸，我知道大哥肯定沒有跟皇上明說他的目的，所以，還望嫣侍御能夠幫忙看著大哥，別讓她惹出事來！」她的手突的抓住蘇婥，「鄭娌知道皇上最寵愛的就是嫣侍御你了，自從上次密室幫王爺解圍后，鄭娌就知道嫣侍御通情達理，所以才斗膽請求……」
「那你得告訴我，你父親的事！」沒有搞清楚情況的事，蘇婥不能輕易答應幫忙，「你說了，我就答應你不管何時何地，都儘力護鄭將軍周全！」
鄭娌是個端莊安靜的人，不可能空穴來風，就算鄭娌不說，日後沈扈要是治罪鄭雲凡，憑她這麼愛管閑事的性格，一定會幫忙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去的。
「是這樣！」鄭娌支開所有隨行丫鬟侍婢，屋裡安靜了，才低聲和蘇婥說道，「十年前，先帝從酆州參知政事口中得知南魏有青鸞玉的下落，再加上金商挑撥灌水，導致先帝沈臨和四大世家討伐南魏時次次受阻失敗，落得一個臭名遠揚的名聲，嫣侍御，當時，你的父親從那個金商手裡救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劉寄奴，當時那個金商怒不可遏，就設計陷害了我的父親，父親一時中計，四大世家在那一戰敗下陣來，從此先帝開始冷落父親，直到先帝突然暴斃，父親也在三天後突然就病死了！之前一直是好好的……」
蘇婥替她補充道：「所以，你的大哥根本不相信，特意回來調查！」轉念一想，又問，「你大哥是否懷疑你父親的死和先帝有關？懷疑是金商害死了你父親？」
「鄭娌萬萬不敢懷疑先帝，父親被金商挑撥，先帝怨恨父親也是應該的，但父親突然就死了，大哥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請旨去了獠疆調查，聽說大哥回北滁，鄭娌一開始也嚇了一跳，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如果不是北滁有什麼線索，依照大哥的性子，一定不會回來的！」
蘇婥隱隱感覺到了鄭雲凡的可怕，竟然隱藏在沈扈身邊，暗暗做了這麼多事，就是為了調查，也不知道沈扈清不清楚這件事，如果清楚，也就好了，如果被蒙在鼓裡，日後，兩人要是鬧僵了，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鄭娌特地來求她，看來早就做好了一切打算。
「既然這樣的話，那王妃大可放心，據我所知，鄭將軍對皇上一向忠誠，一直很信任皇上，皇上也都什麼事都和鄭將軍商量著來，目前暫時沒有看出什麼問題，王妃就不必杞人憂天了！」
鄭娌點頭，吸了一口氣，「嫣侍御說的是，鄭娌為這件事，昨晚一直沒心思入睡，緊張到快要窒息的地步，真的很擔心大哥哪天不在了，鄭娌就真的孤零零，沒有一個親人了！」
說著害怕地捂住雙手，雖然不知道鄭娌為何願意相信她，僅憑密室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選擇相信她，把擔憂都告訴了她，甚至絲毫不擔心她會把今天的事告訴沈扈，可見鄭娌是真的相信她。
「王妃！」
大門外，西陵王突然稚氣地沖了進來，嘟著嘴，很不服氣地問道，「怎麼就孤零零一個人了，本王不是王妃的親人嗎？鄭將軍不是王妃的親人嗎？王妃這又是在說的什麼傻瓜，又杞人憂天了吧！」說著，便對著蘇婥傻笑，像孩子似的，沒有一刻是停得下來的，「王嫂別見怪，王妃就是這樣喜歡事事都操心，為了家裡那點事，幾年前，硬是幾天幾夜都不睡，光對著床發獃了，本王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把王妃的魂給拉回來的！沒辦法，王妃就是出了名的好心腸，事事都操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