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再立后
「後來呢?」蘇婥驚訝地等著沈扈說下文,可沈扈就此打住,不再說一句話。
半晌后,他才定定地說,「是雲凡救了她。」
一面說著,一面回憶著趙嵩文把商樂言關入大牢后的百般折磨,原來趙嵩文早就得知商樂言是星宿女,能卜算前世今生,所以一定能從她嘴裡得出青鸞玉的下落,可趙嵩文不知道,青鸞玉只是一劑藥引,藥方就綉在趙卿嫣從小穿戴的鳳凰肚兜里,為了救趙卿嫣的母親,趙嵩文當時差點對商樂言用強,鄭雲凡將商樂言救出后,商樂言一直暗中照顧趙卿嫣,直到先帝出征南魏。
「母後下令讓本王回宮一趟,估計是知道菀妃的事了。」
蘇婥擰眉,「這麼快?可是,鄭將軍還沒有將解藥研製出來。」
「嫣兒,跟本王一起回去,解藥的事你先別管。」
「為什麼?」如果要再次見到瑤太后和菀妃,宮裡一群妃嬪看見她時凶神惡煞的臉,那她還不如待在琳琅閣,不過,瑤太后好歹也是丈母娘,菀妃就更不用說了,要做沈扈的女人,日後就必須得面對她們,只是去見一面,無傷大雅,想了想,改口道:「那好吧……」
沈扈無奈地笑了笑,將蘇婥打橫抱起,回了竹屋,「樂言,今晚我和嫣兒在這休息,你和雲凡在騰龍客棧幫忙應付母後派來盯梢的眼線,明早再放他們進來。」
「是,樂言告退。」商樂言點了點頭,恭敬地帶上門退出房間。
「你是怕母後派來的人對我不利,才讓我跟你一起進宮的嗎?」
沈扈卻是沉聲一笑,拍了拍蘇婥地肩膀,「知道還問。」
他打了一個哈欠后,伸個懶腰,將雙手展開,扭頭看了蘇婥一眼,「嫣兒,替本王更衣。」
「是,臣妾遵旨。」蘇婥白眼瞪了他一眼,偷偷在背後做了個揍他的動作,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替沈扈更衣。
沈扈坐在床邊,將蘇婥拉了過來,靠在他的肩膀上,轉眼又把她摁倒在床頭,等到他把蚊帳拉上后,抓住蘇婥那兩隻試圖反抗的手,反剪在床頭,一面停下來饒有興緻地盯著她害羞的面容。
「沈扈……」蘇婥的面孔開始泛起紅暈,盯了兩秒,尷尬地把臉偏過一邊,心口不住地上竄下跳,沒等沈扈把腦袋偏下來,就緊張地閉上了雙眼。
「呵……」沈扈更是好笑地悶哼了一聲,下一秒便放開蘇婥的雙手,自己把頭靠在蘇婥旁邊,臂膀抱住她的肩漸漸入睡。
半晌都沒聽到聲響的蘇婥,睜開眼睛才看到沈扈倒在一旁睡著了,平常的這個時候,他都是難以入睡的,可是今天倒頭就能睡著,看來這些日子,他真的太疲憊了。
蘇婥靜靜看著他俊俏的睡顏,漸漸入睡,第二天一睜開眼時,沈扈已經坐在了桌邊,早點還是商樂言準備的,蘇婥睜開眼,打算伸個懶腰,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妃嬪穿的宮裝,腦子裡頓時短路,「沈扈,我的衣服?你對我做什麼了,哦,呵呵,怪不得,原來趁我睡著了占我便宜,你個白眼狼!」
「不然呢,本王可從來不知道你睡起來會像死豬,怎麼叫都叫不醒,母後派人催了好幾次,轎子已經放在門口等了兩個時辰,等你起來穿好衣服打扮好,估計天已經黑了。」沈扈吃完手裡最後一塊栗子糕后,拍了拍手掌,起身幫蘇婥套上靴子,隨意挽了個髮髻后,順手把她提上了轎子。
蘇婥沒好氣地從轎子里爬起來,沈扈已經拿著油紙袋走進了轎子里,面色不改地把東西塞進蘇婥手裡,「栗子糕,別餓壞了,呵!」
「沈扈……」女人呆萌地瞪大了兩隻兔眼,正要一巴掌甩過去時,沈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住了她嬌柔的雙唇,笑了笑說,「嫣兒,忘了告訴你,剛剛你興奮了……」
「流氓!」蘇婥頓時凄慘地大叫,叫聲震天。
乾毓殿。
太監匆匆來報,「啟稟皇上,菀妃娘娘如今躺在床上形同死屍,卻還有氣息,太醫把脈皆查探不出一二。」太監顫抖著身體,抬眸瞄了一眼沈扈,又膽戰心驚地磕了幾個響頭,「太後娘娘正在菀妃娘娘寢宮,請皇上速速前去。」
沈扈與蘇婥立刻起駕前往菀妃宮裡,依照太監所言,菀妃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只要鄭雲凡研製出解藥,應該會沒事的。
寢殿里,太監通傳后,沈扈看了一眼猶豫不決的蘇婥,「你在殿外等本王。」
沈扈走進內殿,看見瑤太后顫顫發抖的雙腿後放慢了腳步,瑤太后正看著菀妃形同死屍的模樣哭得哀聲哀氣的,讓所有人都以為菀妃已經死了。
「母后,你別擔心,菀兒的癥狀會好的。」
「以前在檙都的時候,就聽菀兒的父親說過這個癥狀,沒想到真的會降臨到菀兒身上。」瑤太后抱頭痛哭,看到大殿門口蘇婥的身影時,氣得沒辦法正常呼吸,「那個女人,哀家什麼時候允許那個女人進宮的,給哀家帶進來。」
得到暗示的兩個隨身太監立刻拖著蘇婥進內殿,見沈扈沒有任何錶示,蘇婥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參見太后。」
「趙卿嫣,別以為皇帝給你撐腰,哀家就動不了你!」瑤太后怒吼道,「掌嘴。」
「且慢,母后,嫣侍御告知本王她有辦法救菀兒,所以姑且讓她一試,若是醫不好菀兒,再賜她的罪也不遲。」
「哀家信不過她。」瑤太后冷冷地說道,沒想到沈扈會把她帶進宮,看來她迷惑皇帝的本事真不容小覷。
「菀兒的情況連太醫都沒辦法,就讓嫣侍御試試吧,嫣侍御通醫術,讓她加緊研製出藥方,菀兒的病情也不會耽擱太久。」
「三天,三天內醫不好菀妃,趙卿嫣,你就等著哀家賜你死罪。」
「是,貧妾明白。」
「滾出去,別打擾菀兒休息。」瑤太后心有不甘地轉過頭看著菀妃,沒有精力再看著那個讓她厭惡的女人。
蘇婥在沈扈的暗示下,很快安全離開了皇宮。
「扈兒。」瑤太后慢慢氣消,悲痛地看著沈扈,「你怎麼會看上那種女人,菀兒不好嗎?哀家跟你說,等菀兒好了,你立馬封她為皇后,聽見了嗎?」
沈扈稍作緩和,就走到威嚴的龍榻上坐下來,擰了擰眉,深邃幽暗的明眸淡出流光,他輕聲問太后:「母后,如果孩兒不把嫣侍御帶進宮,您是不是真的打算在琳琅閣的竹林動手?」
「哀家……有哀家在的地方,就容不下這個女人,這麼些年,你跟著她胡鬧也就算了,沒想到你竟然把皇權也給賭出去,你忘了,當初要不是她……」瑤太后心裡有怨氣, 惱的看向沈扈,西陵王回宮時,已經看出些許眉目,料定又是跟趙卿嫣那個女人有關。
「要不是她?她怎麼了?母后,怎麼不說了?」沈扈翹起雙腿,與威嚴的面龐形成對比。
「哀家調查過,趙卿嫣表面上是趙嵩文的女兒,其實只不過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為了榮華富貴什麼都做得出來,這個女人為了爬上枝頭,出賣自己的身體來蠱惑你,扈兒,你可別上當受騙了,畢竟有過蘇婥的教訓!」瑤太後面色紫了一片,她坐下來,怵然淡漠的撓了撓耳塞,見沈扈不為所動,只好降低了要求,「你要留著她也行,但是這個北滁皇室,除了菀兒,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配得上皇后的榮寵,她趙卿嫣想越位,就從哀家的屍體上踏過去。」
「母后,孩兒不會封她為後的,皇后死的時候,孩兒就立過誓,絕不再立后!」沈扈咬了咬牙,神色早已凝重。
太后嚇了一跳,閉著眼睛差點暈厥過去,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急喘不 停,不停的撫摸著額頭,「你是要氣死哀家是不是,皇后之位空了這麼久,竟然為了趙卿嫣那個女人,你就不立后你,當年的事,皇后死了,所有的痕迹都掩蓋了,要是讓哀家查出趙卿嫣有忤逆犯上的動作,遲早這個宮裡都容不下她!不是本宮容不下,到時候就是你了,扈兒。」
沈扈神色平緩,但也注意到太后表情上的輕微變化,卻是沒有再說些什麼,心中早已有所盤算。
「母后,菀兒就拜託你照顧,慕容子縞與鄭雲凡找兒臣有事要奏,兒臣告退。」
屋外的長枝拂過樹梢的痕迹,沈扈不由自主地走向汝鄢宮,彷彿看到了飄落枝頭的紅色鬼瞳女人,笑了笑,豎著耳朵靜下心來聽,一邊抱著桌上的竹箋,想象著紅色鬼瞳女人熟睡的模樣,一面回憶著過去。
他拿出帛卷,摘錄了幾段文字,打開帛卷認真的看著,沈扈探頭看看外面,余光中掃瞄到花圃後面竟然有些異樣,一陣風飄過,一個鮮紅的身影從花圃后飄蕩了出來。
「你來了……」沈扈笑了笑,面容淡定,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切。
紅色鬼瞳女人突然摘下面紗,露出了絕美傾城的面孔,鮮艷的紅色指甲猛地扎向沈扈的手臂,塗滿口紅的嘴唇,如鬼魅般嫵媚動人,「沈扈,你違背了你我之間的誓言,你愧對蘇家幾百口人,今天,我要你償命……」
說著便凶神惡煞地露出獠牙,瘋狂地舉著長指甲沖向沈扈,沈扈忽地一閃,躲了開來,紅色鬼瞳女人再次撲向沈扈,身影卻如同空氣一般,從沈扈身上穿透了,半晌,空氣中瀰漫著紅色的陰霾才漸漸褪去。
沈扈閉上眼睛,定定地一聲,「蘇婥……」語罷,才緩慢離開汝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