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高手神技
此時的離王府中，被人從溫柔鄉挖出來的宋辭年一臉不悅的看著衛風，打著哈欠道：「衛風你主子最好有急事找我，不然的話小爺可跟你沒完！」
「是許將軍的事！」回答他的並非是衛風，而是凌雪風淡淡的聲音。
凌雪風住在離王府中，晚間的時候聽說了顧衣在大理寺的事情，是以半夜也起來看熱鬧了。
聽到許將軍三個字，宋辭年總算是來了點精神，看著凌雪風道：「不是說好明日要劫囚么，小爺的人馬都安排好了，不要擋著今晚小爺要養足精神啊……」
他所謂的養足精神就是跟一群女子聽著小曲子尋歡作樂！
凌雪風的眼角抽了抽，看著這位錦衣公子竟然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二人吵吵嚷嚷的功夫，卻見李離進來了，身後跟著臉色不怎麼好的顧衣！
畢竟，被人從國公府一路提著到離王府，任憑誰臉色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瞪了走在前面的李離一眼，走到後面的顧衣有些敢怒不敢言，只能心中暗自咒罵此人絕對是故意的！
回到顧家不久，顧衣將顧泓哄睡著，便命人偷偷的準備馬車從後門出去，她方才開門，卻見李離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門后。
他穿著黑衣又沒出聲，大晚上的屋檐下點著花燈，顧衣一時不妨驀然看見門後站了個人，饒是她膽子再大也不由得三魂嚇飛了兩魂。
她一時沒認出李離，還以為府上是來了刺客呢！
卻沒想到李離什麼都沒說，直接提著她的衣領什麼都沒說越過了顧家的侍衛，直接用輕功將她帶到了離王府。
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般變態的！
當然，顧衣只能在心中暗自的誹謗而已！
看著跟在李離身後，一臉的不情不願的顧衣，宋辭年不知道怎麼回事問道：「你們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上次他私自查顧衣后被李離好生的收拾一頓，這次看見顧衣宋辭年也不敢造次，看了兩人一眼，不解的問道。
顧衣與宋辭年和凌雪風在花容樓里見過，兩個人一個是笑面虎套她的話，一個是紈絝子弟喜歡捉弄人，顧衣對他們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看了他們一眼撇了撇嘴沒說話。
倒是凌雪風將事情的經過跟宋辭年說了一番，衛風大晚上的將宋辭年叫來，為的不是別的，就是要讓宋辭年幫忙學習下揭畫之術！雖然此人平日里不太靠譜的樣子，但是這個時候臨時找個信任的人來，也有些困難。
顧衣並不知李離將宋辭年和凌雪風叫來的目的，見衛風將她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看著李離直接問道：「我教誰？」
李離指著還在為著美人不理自己在暗自傷神的宋辭年道：「他。」
顧衣的眼皮子抽了抽，看著宋辭年不通道：「你確定？」
李離手下的能人異世那麼多，為何偏偏讓一個紈絝子弟來學。顧衣不知道的是，此時李離方才回長安不久，他的人都還沒有帶回長安呢！
被顧衣不相信的眼神看著，直叫宋辭年覺得倍受打擊，哀怨的看了顧衣一眼道：「小爺雖然看起來一事無成，但是至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好么！」
雖然宋辭年文不成武不就，但是這奇門易道的東西一學就會的！
見著李離都沒說話，顧衣便也沒不說什麼了。
按照她的吩咐，衛風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內將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而且只有宣城才能買到的三層宣，衛風竟然也弄到了。
不過李離雖然不好此道，但是畢竟是皇親國戚，弄到區區個宣紙自然不是難事，顧衣心中也就釋然了！
李離讓人從王府隨手找了一幅字給顧衣，讓她用這幅字練手。而一邊等著凌雪風和盧懷兩個閑人，他們沒什麼事情，興緻勃勃的來湊熱鬧。
畢竟揭畫之術失傳已久，從未真正見過呢！
顧衣隨意的看了那字畫一眼，倒抽了口氣看著李離道：「顏直卿的《錦瑟》！」
卻見那三尺長的宣紙上提著一首七言絕句，字跡氣勢磅礴，筆力縱橫矯健，正是書法大家顏公的真跡！
這人，竟然拿這麼名貴的字畫讓她練手！更讓顧衣驚訝的是，李離這塊石頭，竟然也會這般附庸風雅收藏名人字畫。
也怪不得顧衣會這般的驚訝，畢竟戎馬出身的離王，世人只道他冷血無情，戰功累累，流傳於世的都是他在徐州立下的不世功勛。
可是畢竟是皇室子弟，也曾有過「騎馬斜倚橋，滿樓紅袖招」的荒唐年紀，也曾做過，為了某個女子斥重金收藏字畫搏她歡心的年紀。
那畫本來是隨意堆在王府的角落裡，而衛風偏偏拿了這一幅字畫，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意。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見著李離微沉的眸色，衛風的額頭上滲出了一絲絲冷汗，天知道他只是在倉庫中隨手拿了一幅，卻沒想到拿了這張！
顧衣沒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好心的提醒李離道：「要不換個……要是用這個來揭畫的話真跡可就毀了。」
「毀了便就毀了。」顧衣聽出，李離的聲音似乎是比平時清冷了些，也不知自己又哪句話得罪了他！
顧衣摸了摸鼻子，讓人端來了熱水，直接將整張畫泡在了熱水中，一面小聲嘀咕道：「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麼！」
一面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奇怪的瓶子，將裡面半瓶的藥粉都灑在了上面……
衛風偷偷打量著李離臉色，卻見那一幅畫泡在了水中，燭火搖曳之下，卻見那水面晃動著漣漪，黃色的藥粉灑了下去裡面的字跡漸漸變得模糊不清，恍若經年歲月，掩蓋了某些東西……
李離神色依舊淡淡，沒有任何的變幻！
所謂揭畫之術，就是將原畫浸泡在水中，撈出來印在宣城特產的三層宣上，一層層用薄如蟬翼的刀揭開，便可仿成一模一樣的原品！
而揭畫最重要的，就是灑在水中的秘製藥水！
畢竟紙張脆弱，更何況有些古畫歷經了歲月更是脆弱不堪，一遇水必定會溶解，更不要說還要保持筆墨字跡不會被暈染。
而灑下的藥水，便就能避免這樣的問題出現，能夠完整的將字畫揭下，映到三層宣紙上！
前朝之後，揭畫之術失傳的除了手藝的同時，更重要的是這揭畫藥水的配方失傳了！
卻見瑩瑩燈火下，少女神情肅穆，縴手小心翼翼的將浸泡好的浸泡好的字畫從水中撈了出來，整張的映在了事先鋪好的宣紙上。
按照古法，鋪上後用薄如蟬翼的刀將那三層宣紙，一分為二。
這是一件極其細緻的活，若是稍有不慎力氣用重了或者輕了那麼前功盡棄，一張畫和所揭之物全部都毀了！
但是顧衣卻是有著她這個年紀少有的沉穩，額頭上雖然滲出了薄薄一層汗水，但是臉上神情十分輕鬆，拿著那薄如蟬翼的刀子，似乎十分的樂在其中……
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看著顧衣的舉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衣將手中的匕首放在了一邊，清脆的聲音道：「好了！」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眾人鬆了口氣，盧懷先開口問道：「顧姑娘，這就好了嗎？」
顧衣沒有說話，笑了笑，雙手托住那一幅舊畫，揭開后，便是世人所喟嘆的奇迹！
那樣的笑容，在燈火下分外明媚，就連盧懷也不禁被恍了眼。
素日里，顧衣喜歡笑，但是那一種笑容要麼是戲謔要麼是嘲諷，很少能夠到眼底的，很少有這樣發自內心純粹的笑容。
那是一種十分純真的、孩子氣的笑容，如同一個不諳世事的稚子，急於向大人們分享自己喜愛之物一樣……
眾人被顧衣明媚的笑容恍了一下神同時，顧衣將那舊畫給揭開，卻見那兩幅一模一樣的字畫出現在眾人面前。從厚度、顏色、字跡完全是方才眾人看見的那一幅真跡無疑。
盧懷將那《錦瑟》看了半天，直道：「神技，神技啊！」
而本就喜歡這些東西的宋辭年眼睛都看直了，嘴裡還嘀咕道：「不錯不錯，若是我學會了此法把家裡老頭子收藏的字畫都揭幾幅出去賣了，我還不得發了啊……」
原本嘴角揚起了幾分得意笑容的顧衣，在聽到宋辭年的話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看著宋辭年道：「宋公子你可會了！」
宋辭年忙不迭的點頭，磨拳擦手的早就躍躍欲試了。
顧衣在一面看著，一面指導宋辭年的注意事項，盧懷和凌雪風二人好奇的看著。
而李離一直坐在書案後面處理一些信件，時不時的抬頭看顧衣一眼，那眼神不明，直將顧衣看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也弄不清楚李離神色后的意義是為何……
宋辭年雖然人紈絝了點，但是學起東西很快的，很快的在顧衣指導下掌握了揭畫的技巧，雖是生手，但是熟練幾遍就可。
顧衣雖然在教著宋辭年揭畫，但是總感覺背後有兩道不明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著自己，一道是來自李離，一道是——凌雪風。
他為何用那般不明的眼神打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