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賜婚聖旨
蓮院中，顧至遠這幾天的氣頭過了，看守臨氏的防衛也不那麼的嚴密，是以顧南月才有機會買通了侍衛進去看臨氏。
不過短短數十日，保養得宜的臨氏面有憔悴，正在縫著衣服。見是顧南月，臨氏將手中的活計放下，臉色有幾分愕然道：「月兒，你怎麼來了？」
一見臨氏顧南月委屈就上了心頭，一把撲到了顧衣的懷中。
顧南月一見面就撲到了她的懷中哭了起來，臨氏的眉頭皺了皺道：「怎麼了這是，可是這些時日誰給你委屈受了？」
顧南月雖然被她嬌養著，但是做事卻十分穩重，鮮少見她這般失態的樣子，如今見她哭的不能自己臨氏自然是心疼的很，畢竟，她膝下就這麼一個女兒。
「娘，今日衛王到府上提親了。」顧南月委屈道。
臨氏微微的怔了怔，道：「是衛王妃要納顧雪進門？顧雪是庶女，就算是衛王府納回去頂多是個側妃而已，何足為懼。」
顧雪是在計劃之外，怪就怪張氏實在是太愚蠢，連房中的一個庶女都管不住，才平白讓她鑽了空子。
「娘，顧雪進門哪裡需要衛王親自來提親啊，是顧衣！」顧南月又是委屈又是氣憤道，「世子是鐵了心的要娶顧衣了，那我該怎麼辦呢？」
聽到顧衣的名字的時候臨氏眼中閃過了一絲凜然！卻沒有太多的驚訝，冷笑一聲道：「他們動作倒是快。」
這般模樣，似乎是在預料之中一樣，只是眸色沉了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這下子輪到顧南月驚訝了。
當年她遇見李明淵，陌上少年風流，一顆芳心暗許。這些年來與李明淵私下多有來往，其中都是母親贊成的。母親也早早的跟她透露過，要與衛王府結親的意思。可是如今聽到李明淵要娶別人為妃，為什麼母親一點反應都沒有呢？若是連母親都不能幫她的話，那麼她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李明淵娶別人了。
「娘……」顧南月拉著臨氏委屈叫道。
她喜歡李明淵那麼多年了，她不甘心眼睜睜的看著李明淵娶別人啊。
見顧南月一臉焦急的模樣，臨氏反而淡然了，道：「行事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見這個時候母親還有心情罵自己，讓顧南月倍感委屈。臨氏讓丫鬟倒了杯茶給顧南月，喝了口淡淡問道：「衛王府到顧家提親，你父親可答應了？」
「父親……他倒是沒有應下。」顧南月見臨氏這般說，原本黯淡的眼神亮了亮道：「是不是父親知道我喜歡世子，所以沒答應衛王府的求親呢。」
在顧南月看來，李明淵年輕有為，是長安城中有名的青年才俊。但是顧至遠沒有答應這門親事，全然是因為不喜歡顧衣，所以才這般。無論怎麼樣，她都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
一想到這裡，方才的心死如灰到如今卻是又重新燃了希望，道：「這門親事父親疼我沒答應。而衛王妃和母親是好友，母親你和衛王妃提一提。只要父親和衛王妃都反對，這門親事肯定成不了！」
李明淵要娶顧衣，不過是被顧衣的手段迷了心竅。只要婚事沒有定下來，那麼她就還有機會。到時候只要證明了她比顧衣好，相信李明淵會回心轉意的！衛王妃的位置，她是勢在必得！
事情又怎麼會如同顧南月想的那般簡單呢。
顧至遠，不答應衛王府的親事並非是不疼愛顧衣，相反是因為看重所以不會那般輕率的決定顧衣的親事罷了！而至於衛王妃……
相信依照衛王妃的性子，是絕對不喜歡顧衣為兒媳婦的。只是衛王妃再不喜歡顧衣又能如何，李明淵的婚事，要娶顧家的哪個女兒，就如衛王妃也不能做主！她反對，又有什麼用……
臨氏看向顧南月，她引以為傲的女人，卻見她滿臉都是因為失去了心愛之人而覺得委屈和難過。到底太年輕，一心只想著兒女情長。
她哪裡知道，若是李明淵娶了顧衣，她損失的可不僅僅是世子妃之位，而是那個母儀天下的位置！
別人都以為，她這些年在顧家，臨氏容忍著顧至遠心中一直記掛著沈如，容忍著顧衣顧泓姐弟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忍辱負重做出賢良大度的模樣，只是為了想做顧家主母。
可是誰又知道，對於她而言，顧家主母又算的上什麼呢。
從陳郡到顧家，從豆蔻年華到如今兩鬢蒼蒼，將自己的所有青春年華都留在了顧家，放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可是顧至遠心中卻從來都沒有她的，他所愛的只有沈如一個而已。
這些年看似她風光無限，可是誰又曾知道，他從未在她的院子里留宿過。除了那一次之後，他就再未曾碰過她！
那樣的屈辱，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能忍受。可是她依舊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在顧家留了下來，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惟一的女兒身上，只為了那顧家女子母儀天下的預言！
在顧南月的身上，臨氏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將她培養成人，一舉一動嚴苛到按照皇后的標準來的，顧南月並沒有讓她失望，什麼都做的非常的好。
可是，十幾年過去，眼看著要到了定親的時候，顧衣的橫加出現破壞了她所有的計劃和之前所有的念想！
顧南月委屈不甘心，她更加不甘心！機關算盡，最終卻為別人做了嫁衣，若是她就此認輸，她就不是臨玉容了！
手指死死的握成了拳頭，長長的指甲都深深的陷到了肉裡面去，「月兒，娘不會讓你同娘一樣，成為他們的棄子！」
聲音很小，顧南月並未曾聽的清楚，不解的問道：「娘，你在說什麼呢？」
臨氏抬眸看向顧南月，微微的笑了笑，眼底處的冰冷也淡了幾分道：「娘在說，此事去求求你祖母，或許有轉機呢。」
「祖母？」顧南月一臉茫然的看著臨氏，「她怎麼會幫我們？」
老夫人一向是不喜歡她們母女二人的，而每次一提到老夫人母親就會翻臉，如今母親又如何的主動到她呢？
當年因為她與顧至遠的事情，和伺候多年的老夫人反目。若是可以，她也不願意去找她，但是事情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想來老夫人那邊……也坐不住了吧！
「夫……夫人……」外面紅玉匆匆的推門進來，一改之前冷靜沉穩的樣子，一進來便就道：「宮中來人了！」
宮中來人了？
顧南月還沒明白紅玉的意思呢，臨氏倒是明了道：「是太后賜婚的懿旨來了嗎？」
衛王提親被拒，隨後而來的，肯定就是太后的懿旨。
誰知道紅玉搖了搖頭，一臉複雜的說道：「不……不是太后的懿旨，是皇上的聖旨。」
「皇上下旨，將四小姐賜給離王，擇日完婚！」
饒是臨氏再處變不驚，聽了紅玉的話手中的杯子不由得摔落在地上，顧南月不敢置通道：「賜婚……給離王？」
賜婚的聖旨，是元樂帝身邊的公公夏守忠親自宣讀的，到聖旨讀完匆匆換了朝服接旨的顧至遠還沒回神。
前面衛王府剛到顧家來提親，後面皇上的聖旨便就下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守忠跟在元樂帝身邊多年，是只老狐狸了，見顧至遠沒領旨謝恩笑著提醒道：「咱家恭喜王爺了，如今府中不僅出了側妃又出了個王妃，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顧至遠回神，按下心中的重重疑惑，連忙起身謝恩接過了聖旨。一面將準備好的賞銀給夏守忠，憂心忡忡問道：「夏公公……皇上怎麼好好的會給小女賜婚，之前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啊。」
顧至遠出手闊綽，夏守忠與顧家關係算的上不錯，見顧至遠問百年低聲道：「這門親事是王爺親自向皇上求來的，能讓王爺這般放在心上，令千金好福氣啊！」
離王李離年輕有為，手握重兵又受皇上倚重信賴，以後必定前途無量。長安城中不知道有多少顯貴人家都盯著離王身邊那個位置呢，可是沒想到，最終這天大的好事卻落在了顧家身上。
可這是福是禍，誰也說不定呢……
夏守忠搖搖頭，單單就太后那邊，有意將自家的侄女賜婚給王爺，如今皇上下了這樣一道聖旨，也不知宮中會鬧成什麼樣呢……
半夜接聖旨驚動了顧家好幾房人，這樣的聖旨下的太突兀，也虧的是顧家並非是第一次接旨才沒有亂了套。等將夏守忠送走之後，顧至遠看著手中明黃色的聖旨陰沉著一張臉。
皇上賜婚本是天大的喜事，顧家二爺眉飛色舞的想要上前去恭喜顧至遠，可見他表情這般也不敢上前說什麼，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離開了。
等人走了差不多之後，大廳中就剩下顧至遠和老夫人了。
穿著正服的老夫人由著畫眉和鶯兒二人攙扶著坐下，拄著沉香木的拐杖，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使勁的跺了跺拐杖問道：「衣衣賜婚給離王，這麼大的事情你這個做父親竟然絲毫不知情！如今聖旨下來，衛王府那邊又該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