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明媚笑意
現在她的身份不過是顧家的四小姐，許多事情都不方便做。如今李離送了兩個暗衛給她，很多地方就方便多了……
原本在宮中受了太后刁難顧衣心中還有些不悅呢，此時見李離這麼大手臂送了暗衛給她，那些委屈早就拋之於腦後了，十分真切的跟李離道謝道：「多謝王爺！」
眼前的少女臉上揚著明媚的笑意，那一雙鳳眼微微的眯在了一起，笑成了一個很好看的月牙形狀，好看的不可思議。
顧衣雖然愛笑，但是李離看見她的時候大多數臉上都是帶著冷笑或者是嘲諷的笑容，鮮少見到這般明媚的、發自內心的笑意，在陽光下，絢爛的有些晃眼。
那兩個暗衛在認主之後便就離開了，長廊中就剩下他們二人，李離微微的偏過頭，似是不敢與之面前笑容明媚的小姑娘對視。
「之後你在顧家處境更加危險，他們能夠保護你的安危的。」
李離淡淡開口道，顧衣倒是一時間沒明白李離的意思，不解的看著李離。
「你可曾查過，你母親真正的死因。」
不曾想到，李離會忽然這般說。
顧衣一時間沒轉過彎，沒想到李離會驀然提及到此時。
而後敏銳的意識到什麼，驀然看向李離：「王爺知道我母親真正的死因？」
之前李離提到母親的死因顧衣當是李離為了吸引她注意力的手段，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那件事情是在三年前，而那時李離並不在長安城內，怎會知道顧家內宅的事情呢。
可是從李離安插嫣兒在顧家，說明顧家並非是她所想的那般安寧。至少，李離是一直盯著顧家的——顧家裡面，藏著李離想要的東西。
正是因為這般，李離今日又重新提到母親的死，顧衣敏銳的意識到當年她尚且年少某些東西被她疏忽了，但是李離安插在顧家的探子，查到了一些東西！
可是為何，偏偏就在今日李離忽然提到此事呢？
一雙鳳眸，猶疑不定的看著李離。如同落入陷阱的小狐狸，看著站在陷阱口的獵人！
那時，顧衣才十二三歲，縱然再如何的早慧，知道的也並不多。
「母親的身體一直很不好，懷泓兒的時候身子就很虛弱，大夫說母親不宜有孕可是母親還是堅持要將泓兒生出來。」她的記性很好，三年前的事情，如今記得還是十分清楚，恍若是歷歷在目……
因為臨氏，沈如對顧至遠的態度一直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帶著在端居中過了十來年。
林嬤嬤是過來人，見沈如和顧至遠這般少不得時常在沈如耳邊勸說，直到後面林嬤嬤的話打動了沈如——顧至遠偏寵臨氏，若是一旦臨氏生了顧家的嫡子，日後在府中四小姐該如何的立足呀。
沈如大半輩子就葬在了顧家，可是她的女兒，延續著她的生命的女兒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心性高傲不屑於臨氏爭什麼，可是為了顧衣，也為了不想讓顧家落在臨氏的手中，是以她低頭和顧至遠示好。
無論沈如是虛情假意還是真的想通了，那半年顧至遠與沈如關係不錯，甚至想讓沈如搬回兩儀堂。
後來，沈如有了身孕。但是身子不大好，大夫說不宜有孕。
可是沈如堅持要這個孩子，只說小心些也無妨。
那些照看沈如的大夫都是顧至遠請來的，沈如在端居中吃穿用度比之之前更加謹慎，一應事宜都是林嬤嬤和徐奶娘經手的，根本無旁人能夠近身。
失而復得，顧至遠對沈如更加上心，漸漸的對臨氏母女有所疏遠。
而後，顧南月染了天花，被送到莊子里修養。
那時府中其實有流言，說顧南月染了天花是沈如做的手腳。顧衣知道，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若母親真的存在著與臨氏爭寵的心，有那樣的手段，顧家早就沒臨氏和顧南月容身之地了。
顧衣相信著自己的母親，可是顧至遠究竟信不信母親顧衣不知道。
後來顧南月被送到莊子里修養，臨氏也跟著去了。顧至遠待沈如如昨，小心翼翼守護著第二個孩子的到來。
可是莊子裡面傳來消息說，三小姐的病情並不樂觀，怕是熬不過去了，顧至遠到底還念著舊情，捨不得顧南月和臨氏母女二人，便尋了個機會偷偷去了莊子。
陪了顧南月三天。
那時，顧至遠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沈如不會知道；那時顧至遠以為沈如懷胎七個月，胎像穩了不會出什麼問題。
而臨氏和顧南月，孤兒寡母的在莊子里，若是顧南月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顧至遠一輩子都要愧對臨氏。
可是終究不過是顧至遠的以為而已，沈如知道顧至遠去了何處。
臉上所有的笑容全部沒了，一雙眼空洞的可怕。
說到底那十年的時間，沈如縱然和顧至遠不相往來，可是心底到底是存著微末的希望的。
可是這一次，妄想著與顧至遠重修舊好，可是最終換來的是那樣一個結果，原本微末的希望漸漸泯滅，只有心死如灰冰冷的絕望。
而後，顧南月天花好了，並沒有什麼事情；但是沈如因為心中鬱郁難平，提早的動了胎氣。
七月難產，早產生下了顧泓，卻來不及看孩子最後一眼，在那冰冷的雪夜含恨而去。
從產婆到大夫，都是沈如親自挑選的，理應來說沒有任何問題。而顧至遠雖然糊塗，但卻是將沈如放在心尖上，在沈如難產死之後顧至遠命人將端居徹查一遍，可是卻查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顧衣十分懷疑母親的死與臨氏有關，但是無證據，而且在前世顧衣從江南回到長安的時候也命人暗中查過此事，並沒有查出什麼來。
聽了顧衣的話，李離淡淡的笑了笑道：「生產之時不能動什麼手腳，可是生產之前呢？」
顧衣疑惑的看向李離，皺眉問道：「王爺是說？」
「若是在生產之前，便就中毒，身體元氣消耗、無論是不是早產，註定你的母親，生不出這個孩子。就算是僥倖生出，也難以逃脫難產的命運呢。」李離淡淡的說道，足以讓顧衣心驚膽戰。
不得不說，沈如是幸運的。幸虧早產，如若不然，等到足月生產，母子二人定是一同殞命。
「你是說，臨氏在母親生產之前就對母親下毒了？」顧衣是何其的聰明，聽了李離的話一點就透。
或許，顧南月出天花是真的，並非是臨氏顧衣設計的。
臨氏沒預料到，顧南月會出天花。
在莊子中修養，顧至遠念著與臨氏舊情做不到對其母女二人不管不顧，所以會偷偷去看她們。
顧至遠的此番舉動，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母親對顧至遠心灰意冷，本就虛弱的身體根本撐不到足月產。
母親早產了，誤打誤撞，因為毒性不深所以泓兒僥倖的活了下來，而母親因為難產而死。
顧衣扶在欄杆上，死死的捏著木製的欄杆指尖泛白。
是她糊塗，前世到今生，才知道母親真正的死因！若這一切是真的，臨氏好歹毒的心腸！
「臨氏給我母親用的，是什麼毒藥！」顧衣眼底深處翻湧著恨意，問李離道。
此時，顧衣只想著知道一切真相，在顧至遠面前揭開臨氏真正的面目，讓顧至遠看看她心愛的女人如何的害死他的妻子的！沒有再考慮到，李離瞞了她那麼久，為何會挑這個時候跟她說此事，李離的目的，又是什麼？
「想要知道真相，需得你去查。」李離緩緩道。
顧衣早就知道李離性情如此，你所做所說之事若非是與自己利益相關，絕對會不管不問偏幫的。
如今好端端的提及到自己母親的死因，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果然如此，顧衣垂眸眼中方才瀲灧的光芒一閃而逝，眉眼沉沉的想道。
如同李離那樣的性格，一分一毫都是算計過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出手偏幫於她。
他在嘉壽宮中護著她，不過是想用她做為與太后對峙的籌碼；送她暗衛，是將她當做一枚很好的棋子，不想讓她受損。
明知道她的母親死因有異，卻從未提醒過她，而是選擇在這個時候，明擺著與她做交易罷了！
顧衣眼神沉了沉幾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二人這段關係中，明明白白不過是交易二字，談不上誰虧欠誰的。
他利用她，她利用他，都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這般一想，方才黯淡的眸子明亮了幾分，目光灼灼的看向李離，眼中的神采竟然比之前還要瀲灧幾分，問李離道：「臣女想知道母親究竟如何中毒而死，王爺究竟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便是！」
李離原本以為顧衣會氣惱一陣子的，可是沒想到卻這般爽快的應了下來，倒是不似平日里她的作風。原本準備好威逼利誘的說辭，李離只能咽下！
心下微微的有些詫異，但是那一種異樣不過很輕微而已。李離說道：「本王要你幫本王，拿一個東西……」
低聲說了幾句，顧衣有些詫異的看著李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