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泡泡我後悔了
「你,能不能別哭了?」
林卓爾有些遲疑的開口,雖然美人哭得梨花帶雨的十分好看,但是,這麼長的時間,自己該回家了,不然家裡肯定要起疑了。
瞄了一眼右手上的手錶,林卓爾不禁有些咋舌,都已經兩個小時了。
自己也是無聊,看著一個妹子在賓館了稀稀拉拉的哭了將近兩個小時,還不知道能不能遞紙巾,也是醉了。
林卓爾站起身來,小心的從滿地的珍珠中找可以下腳的地方。
身後哭得正起勁的微微愣了愣,沙啞著還帶著哭腔的嗓音撓的人痒痒的:「你,呃,你就,呃,不管,呃,我們了?」
林卓爾不禁感嘆,隨便出個門還能撿到一個寶貝,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林卓爾努力的向對方擠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可是我要回家了呀?媽媽還在家裡等我吃晚飯呢!」
「呃」微微眨眨眼,打了個嗝,略帶嫌棄的轉過頭去:「你別笑了,難看死了!」
林卓爾一噎,上翹的唇角有些掛不住,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驀然覺得面前的少女有些不識好歹。
不過,不習慣把自己不好的話語展露在外人面前的林卓爾也沒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
只是原本有些清淡的笑容落下了不少,抬步的時候也不再顧及房間里的「人」了,「啪」的一腳就踢開了地板上擋路的珍珠。
「乒乒乓乓」下,原本就是佔滿了大多數地板空間的珍珠稀里嘩啦的滾向了四面,開闢出了一條通向房門的路。
林卓爾不回頭都聽到微微在背後說了一聲:「真是粗魯。」但是莫名的沒有之前口氣中滿滿的嫌棄了。
不等林卓爾真的走出房門,身後忽然出現了一道虛弱的聲音:「很抱歉,給您造成了困擾,但是我看得出來,您一定是有能力祝我們脫困的,我為此可以付出相應的代價。」
林卓爾不自然的咬咬下唇,聲控這個毛病真是要不得,不過,總算是把人逼出來了。
回頭看到突然在房間里出現的男子的全貌后,林卓爾心下不住的點頭,樣貌果然對得起這幅勾人的嗓子。
一身秋色的流雲長袍,腰間垮垮的系著一條白色的腰帶,細絲微微泛光,雪白的長發未束起,如瀑布般落在腰上,腰間還墜著的一顆夜光魔珠。
見慣了自家師兄的精緻之後,林卓爾覺得面前的男子只能稱的上是帶有幾分清雋,顧盼之際,自有一番獨特的氣質。
若是真要描述一番,恐怕林卓爾會稱之為沉穩,別樣的沉穩,就像土,厚重如大地,承載和內涵都帶著特有的大氣。
眼尖的林卓爾還看到對方流雲長袍的邊角還帶著不起眼的暗紋,沿著邊際蔓延開,林卓爾淺淺的勾唇。
低調的奢華。
沒有環境的熏陶,沒有幾分家底的「人」是沒有在衣服上綉暗紋的習慣的。
雖然憑藉的對方的味道就覺得其身份有些呼之欲出,但是那分肯定僅是在修真界。
之前發現這道氣息的時候,林卓爾就覺得驚訝了,從而才引出了拿害死貓的好奇心。
這類的種族依水而生,能夠化形的都可以稱之為妖了,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還被追的如此狼狽?
事實上,從目前來看,自己真的是撿回了兩個麻煩。
「你憑什麼認為你給出的代價一定能夠讓我出手幫你們,要知道,你們惹上的,可不是什麼說滅就能滅的存在。」林卓爾不以為意的探了探右手的指甲。
「那些可不是滅一個人或者是滅幾十人就可以搞定的群體,我憑什麼要為你們冒這樣的險,說到底,你們也不過是被我順手搭救的玩意兒而已。」林卓爾懶懶的倚在門上,慢悠悠的有些漫不經心。
「你!」少女憤怒的從凳子上站起來,纖細而筆直的手臂直指林卓爾,原本因為不停掉淚而有些微紅的眼眶此時也是盛滿了被冒犯的不悅。
看著離自己不遠的手指,林卓爾鼓鼓腮幫子,「啪」的一聲打落了對方的手背,態度愈發的倨傲:「別忘了你們現在的境況,是在誰的地盤上,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扔出去。」
少女捂著被拍紅的手背,憤憤的瞪著林卓爾,卻識時務的不敢再大呼小叫。
男子一點都沒有生氣的預兆,只是輕輕的按住炸了毛似的少女:「微微。」
只是兩個字就神奇的讓前一刻還在發飆的少女就安靜了下來,乖乖的坐回位子上,把眼前的一切都交給少年,那種信任感,讓林卓爾咋舌。
據她所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冷血的緣故,這個種族相互之間的信任度很低,也許是其他的原因,眾人之間的情感都很淡漠,哪怕是親眷之間都沒有固有的親密無間和信任。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泡泡,你可以這麼喚我。」泡泡上前兩步,把還在不高興的微微擋在了自己的身後,在林卓爾目前的位置上剛好看不到對方。
林卓爾的眼睫微閃,她注意到,男子說的是他是泡泡,而不是說,我叫泡泡。
含笑著輕輕的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卻沒有開口叫過一聲的意思。
泡泡微微的頷首,也是明白林卓爾的意思,如果接下來不能讓林卓爾滿意,自己和微微隨時都有被人掃地出門的可能。
在泡泡開口之前,林卓爾先一步定下了限制:「如果你還是想試探我的話,那就不必了,我的時間沒有你們想想的那麼空閑,要麼,乖乖說實話,要麼,明天上午自己走人,我就不愛聽其他的有的沒的。」
泡泡一怔,唇角帶起一抹苦笑,燦爛的星眸黯淡了不少:「如你所見,我們確實就是你猜到的那樣,我是故意把你吸引過來的,在我的感知中,j市中,目前沒有感應到有誰的修為還能再高過你。」
林卓爾依舊倚著牆不說話,讓泡泡繼續往下說。
心裡卻是明白,稍微等級高一些的人不是都去參加什麼交流會了嗎?
腦海中相應的瞬間就憶起手術室中那對交情不錯的傢伙。
泡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是清楚的,單憑自己是全沒有能力送微微回去的。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不小心著了道,自己和微微也不會落魄到被人追拿都無力還手的地步。
正想著,身體中似乎又開始了一股熟悉的痛苦,彷彿被赤焰灼燒的痛楚再次開始在四肢百骸中蔓延開。
林卓爾正等著聽下文呢,就看見泡泡的身體開始出現了一些細微的抽搐,原本雪白的肌膚開始詭異的染上紅妝。
不只是臉頰上,裸露出的雙手都開始慢慢的泛紅,似乎連帶著空氣都變得有些灼熱起來。
本就感知敏銳的林卓爾怎麼會錯過這樣的變化,一把上前把人扶住,伸手就摞開了對方寬大的袖子。
皮膚變得滾燙,好像是持續不斷的高燒者的可怕溫度,即使是握一握都讓人覺得燙手。
「泡泡!」也許是相似的情況太多,男人在前頭的變化,即使是坐在後面的微微也發現了異樣,帶著哭腔就撲了上來。
這時候的微微倒也沒有自亂陣腳,似乎都有些習慣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折磨,帶著一臉的心疼,馬上就把泡泡送進原先的大河蚌中。
蚌殼明顯是對這個情況有效的,詭異的發紅的皮膚在蚌殼中其一的淡了一些,但是泡泡卻執意不肯合上蚌殼,睜著一雙赤眸執意要與林卓爾說話。
林卓爾借著靈氣的作用很快就知道對方身上備受折磨的是什麼問題,估摸著時間不夠,也不打算繼續留下來看人家狼狽的樣子。
隨意的對著兩人揮揮手,丟下了一句:「明天再說吧。」
轉身瀟洒的就回家吃飯了。
*
「泡泡 ̄」
看著微微一臉自責、心疼的樣子,泡泡吃力的抬手把微微眼角將落未落的淚珠揩去,該掛起的笑容沒有淡過半分:「沒事兒,真的不疼,就是有點難受,馬上就好了。」
原本在一直強忍眼淚的微微被泡泡這麼一安慰,瞬間就撲進了泡泡的懷裡嚎啕大哭。
她有太多的委屈得不到發泄,有太多的內疚沒辦法平息,有太多的歉疚不知道怎麼償還。
當時被暗算的是兩個人,伏在自己身上的泡泡幾乎是承擔了所有的傷害。
微微不是沒有痛過,發作時的痛苦,微微到現在都不敢回憶那種痛,更何況是中毒更深的泡泡。
就像是海山的噴發,熾熱的高溫從身體內部散發開來,漸漸的融匯到身體各處,本就是冰涼的血脈最不能承受的就是過高的溫度在自己體內爆發。
對於其他種族來說,這味毒其實並沒有那麼的致命,只是因為屬性相剋的原因,才會讓兩人這麼的受罪,本就水火不相容,不是嗎?
「泡泡,我後悔了。」伏在泡泡懷裡的微微泣不成聲。
輕輕拍著微微的背視作安撫的泡泡溫柔依舊:「我知道。」
微微真的怕了,怕哪一天醒過來之後,看到的不是那個笑容淺淺的泡泡,而是一具冰涼的屍體時,自己會不會崩潰。
而泡泡發作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從開始的一年一次到半年一次,從三個月一次到一個月一次,微微想起上次泡泡發作的時間不過是半個月前。
莫大的惶恐吞噬的微微的心臟,讓微微一抽一抽的疼。
從離開族中開始,泡泡就是自己的全部,自己已經沒有了一切,如果再失去了泡泡,那種日子是微微絕對不能夠想象的。
「睡吧,等你醒過來,一切都會是好的。」
看著泡泡蜷在大河蚌中睡去,眉頭仍舊是不安穩的皺著,微微知道,從毒素開始發作的那一刻起,整整六個時辰都不會讓人好過。
看著泡泡備受折磨的睡顏,微微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在被一點一點的捏緊,都到了這種時候了,自己還在猶豫什麼呢?
房門被打開,走廊上暈黃的燈光透過打開的房門落在地上,把微微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