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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修整出一個乾淨的雪雲峰

  林卓爾步步向著沉岩逼來,面上笑容不改,黑亮的滲人的眼眸卻帶著風雨欲來的攝人之感:「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是讓你永遠留在這裡,都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


  濃重的殺意化為實質,猶如粘稠的毒液直直的沖著沉岩的面門而來,驚得他接連後退。


  沉岩在後退了兩步后撞在了身後的椅子上,衝擊力大的讓椅子晃了一圈后悠悠的倒在了地上,反過來把沉岩給絆趴在了地上:「你,你敢!」


  看著沉岩半趴在地上外強中乾的勉強,林卓爾剛才那種憤怒的真的想要殺人的感覺反而開始淡了。


  她走到他面前,向下俯視的眼光讓人感覺到了林卓爾對看中人的十足的蔑視:「你要不要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剛才還趴在門檻上半天起不了什麼的哲宇噌的站起來直奔林卓爾而去,擋在了林卓爾和沉岩的中間,在林卓爾繼續下一個動作之前俯身在她的耳畔輕言細語了一番。


  「嗯?」林卓爾疑惑的挑眉,看了一眼哲宇,又掃了地上的人一眼,沉眸暗思。


  哲宇以為林卓爾是開始權衡了,不等他呼出一口氣,林卓爾下一句話把他噎著了:「可,是關我什麼事呢?」


  「他,他可是······」哲宇一嘴的磕絆,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


  坐在地上的人卻好像聽到了什麼救命的事兒,馬上開了嗓子大喊:「我舅舅是明岩掌座,你不能殺了我,不然明岩掌座,我舅舅,我舅舅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驚慌的青筋都爆出來的沉岩,林卓爾更加的看不上眼:「欺軟怕硬、仗勢欺人的東西也配待在我雪雲峰?誰把這垃圾扔進來的?」


  前半句是對人就坐在地上沒有起身的沉岩說的,後半句卻是問在場的所有人。


  哲宇愣在了原地,數次張口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接,怎麼不是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走的?


  「怎麼,沒人知道?」林卓爾有些不耐的皺皺眉,她耽誤的時間太長了。


  「三十年前,明岩掌座親自把人託付給明成掌座,代為教練,明成掌座將其收為入室弟子,歸入硯青師叔的名下,但,並非親傳弟子。」


  之前和哲宇一起撲在門檻上的男子朗聲闊步而來,聽得眾人都紛紛為他讓開了一條道。


  濃眉大眼,氣質疏朗,一身櫻草色的弟子常服稱的來人身子甚是挺拔,極有精神。


  林卓爾轉目望去,從頭到尾的一番細緻的打量。


  這個人,倒是不錯啊!

  現在看人的第一映像除了相貌之外就是本體的第一感覺,溫和有幾分,也帶著不容人忽視的鋒利,好像,還有血腥味?


  「你是誰?」林卓爾頗有興趣,這麼複雜的人,可是有無線的可能性啊!


  來人禮貌的補全了見禮:「回清堯小師叔的話,弟子本名凌晨。」


  林卓爾驚訝的問道:「你師父沒有給你賜字?」


  不等凌晨有什麼回答,哲宇在旁掩袖輕咳,讓林卓爾瞬間瞭然,不是所有內門弟子都是有師父的。


  哲宇老臉一紅,有些不自在的看到所有的人都看過來,之後,哲宇揚起下巴點了點地上的沉岩問林卓爾:「小師叔,那他怎麼處理?」


  看著沉岩面上微帶的驚恐也不客氣:「既然你舅舅在齊雲峰,那你就回那裡去吧,我們雪雲峰廟小,供不下你這做大佛!」


  「不!」不等沉岩的嘴裡在蹦出些什麼不客氣的話,凌晨利落的上前扒了沉岩的弟子常服扭成長條把人給捆上了,結結實實的丟給了隨後上來的執法弟子,由人拖去了齊雲峰。


  林卓爾意味深長的看了凌晨一眼:「你倒是機靈。」


  回應林卓爾的不過是凌晨的微微躬身。


  臨走前,林卓爾讓執法弟子轉達了一句話:「告知新之師兄,如果有任何的問題都可以來找我!但是這人,還是別從齊雲峰在送回來了。」


  哲宇看著被拖遠的沉岩,心裡浮起了一絲恐懼和擔憂。


  沉岩被遣送回齊雲峰那就等於向整個門派昭告沉岩本身是有問題的,這對齊雲峰來說可是大大的打臉舉動,特別是沉岩這樣的關係戶,若是一狀告到明岩掌座那裡······

  一回頭就看見了哲宇那張憂愁的臉,林卓爾只覺得好笑:「擔心了?」


  哲宇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提什麼明岩掌座,只能佯笑著搖搖頭。


  林卓爾收了笑,背手站在堂前,長久的沉寂過後,林卓爾清淡的聲音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我們,是雪雲峰啊!」


  年輕的弟子不太懂,有些資歷的弟子卻莫明的紅了眼眶。


  不少人抬頭看著敬思閣的牌匾,忽然想不起上次認認真真的看這塊牌匾是是什麼時候了。


  曾經的在這牌匾下的嬉笑怒罵,曾經最是義氣的師兄弟之間的公正較量,曾經輩分之下的實力說話,這些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是掌座長期的閉門自修?還是硯青師兄和欽墨師兄不愛管事的鬆懈管理?是各種裙帶關係戶的仗勢欺人?是最先反抗的師兄弟最後的下落凄涼?


  是的,雪雲峰豪爽、護短、義氣又實力至上的風氣一直讓人津津樂道已久,更是眾人意欲加入雪雲峰的最重要的誘因。


  但那已經是曾經了,欽墨師兄不知道,硯青師兄不清楚,雪雲峰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乾淨的雪雲峰了。


  一樣美好的事物在自由的空氣中不容易保持很久,但是腐爛有時候卻很是迅速。


  數百年的基業僅僅毀於數年的**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林卓爾想起師兄留下的手札,其中有很多的文筆會描述那一段那人心折的記憶,那是最好的雪雲峰,而不是眼下這個烏煙瘴氣,各方裙帶勢力交錯的雪雲峰。


  如果,師兄看到原來那個乾淨的雪雲峰,也會很開心的吧?

  腦中思緒萬千,現實時間卻不過短息一瞬。


  「凌晨。」


  「弟子在!」


  「從今日起,你提為真傳弟子,路衍之下第一人,執掌執法堂,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此言一出震驚了在場所有人,流雲派開山立宗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在一天內從內門弟子直接跳到真傳弟子的地步。


  「小師叔,這!這不和禮數!」不說其他人,哲宇匆忙出列,躬身行禮,作為第一個反對的人,希望能讓林卓爾回心轉意。


  一息的等候沒讓哲宇等到林卓爾的退步,眼前卻落下一枚玉令,讓哲宇的臉色大變「撲通」就給跪了:「掌,掌座令!」


  「我說的話,算數嗎?」林卓爾也不多說什麼,瞥了一眼懸浮於半空的玉令,側首看著哲宇,只問了這一句。


  隨著林卓爾的問話,敬思閣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所有人都明白這面玉牌的作用。


  哪怕是硯青這個掌座首徒在這裡都不可以違背只有掌座玉牌的執有者,甚至是明成掌座親自出現,掌座玉牌的作用都能讓雙方相對抗衡。


  所以掌座玉令的作用不言而喻,至於盜竊丟失什麼的是不做他想的,玉令上有禁制,沒有掌座的親自授權,其他人是沒辦法觸碰的。


  否則玉牌內蘊含的天雷之力足以讓人當場飛灰湮滅。


  而這,也是欽墨師兄在消失前為自己留下的保證。


  念及欽墨,林卓爾已經冷肅的眼眸也泛起暖意一片,轉瞬就被眼底的陰寒吞噬。


  「我有資格了嗎?」林卓爾豁然轉身,眉間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和堅毅。


  掌心一攤,漂浮著的玉牌瞬間被林卓爾握入掌心,貓眼大的眼睛一斂,泛出深深的寒意:「眾弟子聽令,若有違背者,視同叛門!」


  「是!」整齊劃一的恭敬和擁護讓林卓爾不禁有些出神:難怪有那麼多人追求權勢,這滋味,當真是好,一令既出,莫敢不從。


  在青濟會正式開始之前,雪雲峰突然開始閉門謝客,對外說是反省,收到消息的人卻是有著各自的考量。


  讓人心驚的是,雪雲峰在林卓爾的主持下忽然有了大範圍的清洗,首先是掌事者全部大洗牌,憑著關係手段進去的通通下台,重新選拔新的人手上位,一切重新開始。


  其次是弟子的大洗牌,幾乎每天都有大量的弟子被送到外門,所有被送出的弟子都被拉進了雪雲峰的黑名單,直接言明:今後無論發生何事,這些弟子永不錄用!


  雪雲峰以往的弟子構造是是真傳弟子少的可憐,基層的普通內門弟子卻被擠進了很多,總體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峰座的平均人數。


  在這次的洗牌中,金字塔的構造讓林卓爾一筆勾銷,只出了一本什麼崗位說明書,極其嚴格的限定了每一個層次的弟子人數,職責範圍,享受的福利待遇。


  有一個大致的範圍后,對雪雲峰全體弟子就進行了篩選,所有超量的弟子統統都被送出了雪雲峰。


  其中,敢提什麼什麼關係的人第一個被拎出去,敢有違抗者,以違背掌座令論處。


  寧缺毋濫!


  在這場清洗中,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除了幾位已經隱修的長老外,所有人只要違規的,統統都被加入了清掃的名單中。


  林卓爾忙碌到了極致,雖然金丹期的修士已經不需要睡眠了,但是在一個階段的忙碌過後,林卓爾仍舊是感覺到了疲憊。


  腦袋由於的長期不間斷的運作,驟然停下的時候還泛著隱隱的疼痛,像林卓爾強烈的要求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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