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與眾不同的畫比二更
清堯安然睡去,哪怕這個時候的狀況再不好,別的不說,對結界最敏感的波動怎麼會錯過。
這麼熟悉的波動,除了身邊的單伽沒有外人可以做到了。
兩人這邊的安逸可是一點都沒有影響到賽場上的緊張計數的氛圍。
因為匿名的形式,字跡又被統一的抄送過來,哪怕是真的有心偏頗之人,一時之間還真的不能清晰的判別出具體是誰的作品。
所有送上來評分的詩稿除了評委處有一份之外,其餘的也有貼在外面供人觀賞的,還有一部分流進了坐著等候的等候席上,私下裡又是一番評頭論足。
若是真的有人被買通想要提攜某人一二,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給出太過離譜的分數。
如此一來,公平公正什麼的倒是有了一定的保障。
「時辰到!」
一聲呼聲,隨侍在兩邊的小廝馬上就上前收了還在提筆作詩的參賽者的一應事務,哪怕還有一兩個字就可以結束一首詩的詩稿,也是被小廝收的飛快,動作快速的不留半分情面。
被人強行的奪過紙筆的哪位不是在國內被人捧得很高的大儒,這時被人這樣毫不客氣的對待,當下就有人吹鬍子瞪眼的想要發脾氣。
奈何兩名小廝收了東西后,離開的也是飛快,一口氣的功夫,剛才還站在桌邊不言不語的人轉眼就已經消失在門外了,一點都沒有給人發作的時間。
比試是結束了,可是最後的成績可還是沒有出來,為了避免作弊的事項,所有的評比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完,如此,就是想要做些什麼手腳也是不大容易。
幾位剛剛比拼了腦力的十二人自然就被扶下去休息了,好歹站了兩個時辰了,不光是腿軟,這忽然更改的要求對腦力也是提出了更大的要求,消耗的自然也就是越發的多。
可是九位評委卻是沒有,所有人都要在台上為所有的作品打好分,然後由評分處統計出每位參賽者的總分,最後把每位參賽者的詩稿統一到一起,每位評委給出的分數也列於其上,所有內容公之於眾,這樣,一場完整的比試才算是結束。
同樣的,整個過程都是透明的不能在透明,比起以往的評委一言堂,這樣的規則給了評委很大的壓力,到底是公之於眾的東西,太過明顯的偏向明顯就是準備砸自己的名聲。
何晨被人摻下來的時候,清堯還在安睡,不同於其他人回到休息處時眾人一擁而上的待遇,只有幾個人上前輕聲問候了一兩句,不久就各自散去了。
跟何晨之前想到的一點都不一樣!
一心在場上比試的何晨哪裡料到,眾人是被清堯敢於把賀圖之扔出去的行為震懾到了。
小祖宗都沒有醒,眾人哪裡還有寒暄的力氣,意思意思兩句就各自回去了。
獨留何晨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思緒萬千。
是不是,是不是被看到了,所以他生氣了!
何晨心裡抖了抖,他怎麼忘了,所有交出去的詩稿都是會抄送到各處瀏覽的。
想到那人看到不應該出現在是詩稿上的《春江花月夜》的樣子,何晨又想起了那雙清冷的眸子,心下隱隱有些後悔了。
一直在腦補清堯會如何如何對待自己時,肩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本就緊張的整個人都綳著的何晨差點沒有被嚇得跳起來。
那一聲驚呼喊了一般就比人捂住了嘴,捂嘴的人也是被何晨的反常嚇了一大跳,平時也就算了,這時候嚎一嗓子這不是找死嘛!
來人微微顫顫的朝著清堯的位置看了一眼,心裡後悔了無數次,幹嘛要過來叫這個人吃飯,餓死他算了!
知道看見清堯處毫無反應后,來人才慢慢放下了捂著何晨嘴巴的手,心有餘悸的跟何晨說話,只是被人嚇了之後,口氣就沒有那麼好了:「走吧,跟我吃飯去。」
看著對方滿眼不耐的樣子,何晨有些怯意的低頭,眼中卻漸漸的浮出了怨恨:明明自己才是勝利者啊,明明是自己為大焰帶來了榮耀,憑什麼這麼對待我!
結界中的單伽若有所思的看向何晨的方向,只一眼,便又低下頭為清堯輕聲的念著詩稿,眼中淡漠的無一物。
別人如何,那又如何?
*
等到清堯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人也已經回到了住處。
摸著身下熟悉的被褥,聞著適宜的香味,清堯雖然沒有了睡覺的*卻懶懶的不想起床,賴在香軟的被子里打滾。
「吱呀」
門上一聲清響,本就寂靜的屋子裡就多了一連串的腳步聲,清堯也不急,除了單伽也沒有別人了。
隔著一道屏風,清堯還是能感受到單伽放了吃的在桌上,然後就坐下等著了。
清堯摸摸自己的指尖,躲在被子中發懶:「我能不能不去啊?」
「今天比的就是畫,你不去的話,誰補上?」單伽的聲音隔著屏風傳過來,有些輕遠,卻不會讓人聽不清。
清堯不高興的皺皺眉,幅度大的鼻子上都出了幾條細紋:「早知道就不答應這些事兒了,麻煩死了。」
單伽輕笑:「身上的舊疾好些了嗎?」
清堯起身,慢騰騰的收拾自己,感受一下,痛感確實好了很多:「沒什麼大礙了,比起前些天是好了很多了,起碼沒那麼難受了。」
單伽在外頭也只是「嗯」了一聲就沒有其他的話了,整個屋子安靜的就只有清堯收拾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到底是答應好的,即使清堯有別的方法能讓人頂替上去,但是到底還是自己出手比較好。
等到兩人收拾整齊到了等候區的時候,時間剛剛好,既沒有遲到,但是人也都到齊了。
幾乎鐘聲響起來的時候,清堯和單伽踩著時間進了場,剛好趕上最後一個位置進入比賽場地。
站在一排人前頭的還是昨天的凌青,看著他嚴肅的板著臉給眾人念規則的模樣,清堯驀然就想起了大學軍訓時給自己喊話的教官,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清堯這邊在在腦中翻翻轉轉的找著上輩子大學教官的模樣,凌青那邊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介紹完了。
這次的比試既然是清堯參加,那麼規則肯定是要按照清堯的玩法來的。
照舊是比畫技,只是在工具上下了幾分功夫。
比如不再是用紙,而是用布,不是放置在桌案上,而是放在水中。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感覺略崩潰,玩兒了這麼多年的書畫,沒想到今年還換了新的玩法。
一個年約四五十的先生在凌青說完話後走出來,對著凌青做了一禮:「敢問這位先生,這規則是?」
凌青面不改色的點頭:「比試的規則由大焰制定送來的,這是剛剛開封的,絕對沒有做過任何的手腳。」
這位先生就是大梁的丁捷先生,一聽這話也是被噎了一句,半天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確實,一直以來的規則就是這樣,只不過,之前都是差不多的規則主要比試的還是參賽者的真材實料。
嗅覺靈敏的人,從第一場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只不過,在花樣不多的情況下,倒是沒有人太過注意到太多的不同。
只不過這第二場就開始給人們迎頭痛擊了,與此同時,場下的不少人都在宣布規則后的瞬間開始竊竊私語,其中的情況,很多原本對項目大有把握的眾人,也開始了猶豫不定。
若真的按照這些不照舊的玩法,最後這魁首花落誰家還真的是尤未可知了。
看著一排人說不出話來,清堯有些不耐:「開始沒有?」
丁捷在凌青那裡吃了虧,轉眼就看又一個小輩如此態度當即就是橫眉倒立,準備要說上清堯幾句,卻馬上就被身邊的一人拉住,在他的耳畔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等那人說完,丁捷看向清堯些目光就變了數遍,最後想要開口的姿態也被他悻悻的收了回去。
雖然丁捷是作為一代大儒聞名天下,但是丁捷最起碼的尊卑之感還是有的,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又應該避其鋒芒,丁捷心裡還是有譜的。
到了這把年紀,丁捷也經歷過不少事,有些事情即使不揭破,丁捷也沒有一定要鬧的難看。
規矩既然已經定下了,若是場上再起糾紛,恐怕打的就是大焰的臉了。
隨著丁捷先生的沉默,最後一點反對的聲音也漸漸的消失,最後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用新的「畫桌」和「畫紙」。
十二位參賽者的面前都被擺上了一缸水和一沓的白布,隨侍的還有一位小廝,伸手從托盤上取下一塊白布,慢慢的浸入水中,只到把整塊布料都浸透了,才繼續擺上一系列的顏料和各色的畫筆。
開始前,凌青特意上前提醒:「每人只有十塊白布,若是十塊都用完了,要麼棄權,要麼必須從中交出一塊作為最後的結果上交。」
話落後,凌青身後的隨侍抬手就將第一輪的沙漏到了過來,表示開始計時。
丁捷看著水中的畫布良久,半晌都沒有動手,身邊的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后,果然有一兩個按耐不住的開始了第一次的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