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又一耳光
不管冷清溪的內心有多糾結,她最終還是要回家的。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推開大門,客廳的燈已經熄滅了。冷清溪輕手輕腳的穿過客廳,往自己小屋走去。
才走幾步,她就感覺到不對,客廳里明顯有人,有忽明忽暗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她打開燈,果然看到慕尋城正坐在沙發上,顯然是在等著自己。
該來的,怎麼樣都躲不掉。冷清溪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慕尋城的面前。
慕尋城顯然一直坐在這裡,在他的面前七七八八的擺著好多的煙頭。看來慕尋城在這裡已經等了很久了。
「慕尋城,你吸煙?」冷清溪來到慕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慕尋城吸煙。
慕尋城沒有答話,只是把煙頭捻在面前的煙灰缸里。
抬起頭來,深深的看著冷清溪。
冷清溪本來是理直氣壯的,她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因此她下車的時候還在給自己打起,讓自己勇敢的面對慕尋城,可是看到慕尋城這樣盯著自己,她的心臟居然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不知道有多久了,她和慕尋城之間,已經有很久都沒有這樣對視了。
不過慕尋城很快的就移開了眼神,良久他終於張口說話:「你不想為今天的事情做出點解釋嗎?」
慕尋城一開口,冷清溪的心就涼了半截。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我沒做錯事。」冷清溪也把頭轉向另一邊,倔強的說道。
「沒做錯事?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不然呢?我不覺得我去參加一個宴會,有什麼錯誤可言,你不也帶著女伴去的嗎?」想起凌菲兒看向自己的那得意的目光,冷清溪只覺得遍體生寒。
「你和我,能一樣嗎?既然嫁到了慕家,你就應該有這樣的自覺,我慕尋城,出席什麼樣的場合,帶什麼樣的女伴,都是天經地義的。而你呢?作為我的太太,你就應該守好自己的本分。」慕尋城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就是這麼想的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這個宴會對於我來說很重要,對我的事業也很有幫助,我憑什麼要放棄?」冷清溪據理力爭。
「哼?事業?你的事業是什麼?就是穿成這樣去做交際花嗎?」慕尋城指著冷清溪的衣服冷笑道。
「我沒有做交際花!」冷清溪怒道。
「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和那個姓白的走那麼近?他許諾了你什麼?」慕尋城又拿起一根煙來點著了,放在嘴裡。
「沒有!請你尊重我好嗎?請你不要拿你那些無謂的妄想來加之在我身上,慕尋城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冷清溪被慕尋城的態度激怒了。
「你不要和我這樣義正言辭的,冷清溪,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自己清楚,今天是誰送你回來的?我想你自己也知道吧。」慕尋城也站了起來,逼近冷清溪。
「是,是世仲送我回來的,那有怎麼樣,如果不是你當面給我難看,如果不是你在那麼多人面前那樣說我,我會這麼狼狽嗎?」冷清溪一下子把今天受到的委屈全都發泄了出來。
」慕尋城,你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無堅不摧的模樣,其實只不過是為了掩飾你的沒有安全感罷了。你把所有的人都想象的那麼壞,不過是為了不讓別人靠近你,難怪你沒什麼朋友,難怪你總是不開心。」
「你……」慕尋城暴跳如雷:「冷清溪,你不要太過分,我只是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你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底線。」
「你以為只有你有底線嗎?」冷清溪不屑的說:「慕尋城,我真是受夠你了!」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
冷清溪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暈了,她只覺得自己的左臉一陣麻,隨即像是被蜇了一半一樣,疼痛很快就蔓延了她整個左半邊臉。
她捂著自己的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尋城,慕尋城的手還高高揚起,保持著剛才打人的動作。
一行熱淚從來冷清溪的眼裡流了出來,又一巴掌,這是慕尋城第二次對自己動手了。她看著慕尋城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的說道:「這是一第二次打我,慕尋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有多努力才說服自己留在你身邊嗎?你知道,一個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會堅持下來嗎?」
慕尋城這一巴掌打下去,自己也有些後悔了,可是現在他卻要強撐下去,不能讓冷清溪知道自己後悔了。
「哼,這一巴掌,是懲罰你對我的陽奉陰違,既然你對今晚做過的事情不知悔改,那麼我就幫你來改。」慕尋城故意鐵青著臉說道。
冷清溪捂著自己的臉不再說話,慕尋城此舉,讓她原本抱著的那一點點奢望,全部消失了。
在慕尋城的眼裡,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吧,唯利是圖,甚至是勾三搭四。就算自己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
冷清溪看了呼吸急促的慕尋城一眼,突然失去了為自己爭辯的慾望。
她只是站在那裡,死死的盯著地面,看都不看慕尋城一眼。
慕尋城對冷清溪的反應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兩人一時陷入了僵持。
良久,慕尋城站起身來,向卧室走去。
夜深了,冷清溪依然獃獃的站在原地,不知是那個粗心的下人,忘記了關窗。
此時,夜風吹了進來,窗帘被吹起,呼呼作響。
寒冷的夜風吹在冷清溪單薄的身體上,她連連的打了好幾個寒顫,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臂。
冷清溪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
她抱著肩膀,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坐在鏡子前,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真是蠢透了,冷清溪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看著自己紅腫的半邊臉,冷清溪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這麼的沒有意義。
自己到底是在堅持什麼?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她留下來,是為了家裡。而後來可能給更多的是對慕尋城有些不該有的期翼。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今的她心灰意冷,只想回到最初,她的生活還可以自己做主。雖然清貧,卻也瀟洒。
她要回家,她要離開這裡,此時此刻,這個念頭充斥了她的整個大腦,冷清溪此時已經想不起其它。
她開始瘋狂的整理自己的東西,管它什麼家族事業,管它什麼慕氏集團,都統統與她無關,憑什麼讓她來背負這些本來就和她毫無關係的事情。冷清溪要反抗,她要逃,逃離這個地方,見不到慕尋城,自己也不必傷心了。
她拿出電話,撥通了冷章林的電話。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冷章林已經上床休息了。他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吵醒,看到來電,他一下子睡意全無。
自從女兒結婚之後,她就很少和自己聯繫了。今天,她居然這麼晚給自己打電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冷章林接起電話,急忙問道:「怎麼了?小溪?怎麼這麼晚了來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冷清溪聽到電話那邊自己氣喘吁吁的父親,突然說不出話來,剛才的衝動一下子全部褪去。
「小溪,你說話呀,到底怎麼了?告訴爸爸。」冷章林著急的喊道。
冷清溪拿著電話,卻全然沒有了剛才打電話時的衝動。
自己要怎麼和父親說,對他訴說這麼久以來自己受到的委屈嗎?讓他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些天的,讓他知道他執意要女兒去做的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現實嗎?這樣做,對於冷章林來說,是不是太過殘酷了。
她的老父親,還以為自己在慕家過著少奶奶的生活,怎麼會料到,自己在這裡一文不值。
回家,自己真的要回去嗎?她這樣倉皇的逃走,又要冷章林怎麼向慕家交代?如果現在退縮,父親的生活又會退到最初的起點吧。
冷清溪,你不能這麼自私,你不是為一個人而活。
「小溪,你在嗎?你怎麼不說話啊,你這個孩子。」電話那邊冷章林仍然在焦急的叫著冷清溪。
冷清溪深吸了一口氣,叫了一聲:「爸爸。」這句話一出口,冷清溪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了下來。
冷章林聽出女兒聲音的一樣,趕緊問道:「是,爸爸在聽。你怎麼了?這麼晚,是不是和慕尋城又吵架了?」
「沒有。」冷清溪強迫自己平息下來,盡量控制自己的語調:「我沒事,只是突然很想你,想聽聽你的聲音。」
「真的嗎?爸爸不相信,自從你嫁到慕家,你從來都不主動給我打電話,今天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受委屈了嗎?」
「沒,真的什麼事都沒有,只不過剛才夢到了你,就突然很想和你說說話,是我任性了,這個時間,你一定已經睡了吧。」
「嗯,我已經躺下了,女兒,你真的沒事吧。」冷章林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真的沒事,你睡吧,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冷清溪也不等冷章林答應,就掛斷了電話。
自己不能走,尤其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走,慕尋城所強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罪名,完全都是莫須有的,如果她就這樣離開了,慕家也一定會找上冷章林的。
冷清溪聽到了冷章林的聲音,整個人也逐漸平靜了下來,明天,等到明天,自己和慕尋城都冷靜冷靜,自己再去找他說清楚,就算是走,也要堂堂正正的走。
冷清溪對自己點了點頭,就這樣,一切都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