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原來如此!
第186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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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呀
馬車幾乎是逃離一般的竄進了皇宮不遠處的小巷,趙時擔心的下車左左右右的檢查了一圈,確定這上面沒有多餘掛一個撤手不及的重臣,鬆了口氣,對程平道:「你直接把馬車駕到溝渠一號洞,然後進去待著就行了。」
「那您?」
程平有些遲疑。
「我四處轉轉。」趙時敷衍了一下,然後招手讓幽靈般所在車角看菜譜的二娘下車,然後便轉身進了小巷子里,走了幾步,扭頭看著二娘道:「能不能帶我飛一次?」
二娘木木的看向他,
嗯?
趙時便比劃了倆下飛檐走壁,二娘這才點點頭:「去哪?」
趙時毫不遲疑道:「隴西郡王府。」
隴西郡王府……
李瑋幽幽看著一枚葉子,咔嘣,從樹枝上斷裂,飄然落地,長長一嘆:「珠沉玉沒兮人誰靡傷,桂殞蘭凋兮共泣摧香,垂……」
這好像是首墓志銘?
趙時張了倆下嘴,試圖吟個下半句搭話,卻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知道我要來?」
李瑋一顫,
急忙回頭,然後一顫,看著雙腳不沾地被二娘拎著站在牆頭的趙時,猶豫了一下問道:「您,呼吸不困難嗎?」
都快被勒死了,
趙時微笑搖頭:「你與那簪花有情?」
簪花二字好像有什麼特別的魔力,李瑋陡然變了一個人,冷漠且鄙夷:「一青樓女子罷了。」然後還急急忙忙從桌子上取下一幅畫卷,展開,痴迷的看著道:「吾之生平,唯愛福康。」
扯淡。
趙時趁著李瑋不注意,雙手急忙抱住二娘的肩膀,將不小心凌空的雙腳再次踩回牆頭,呼呼吸了倆口新鮮空氣,這才感嘆道:「我本以為,想要壞了家姐婚姻,只能是從伱入手,還琢磨了不少壞你名聲,甚至是取你小命的法子,卻不曾想,你竟也不想要這一門親事,既不想要,你當時為何又答應?」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李瑋幽幽的看向牆頭的趙時,將剛才匆匆間,拿反了的畫卷隨意的仍在桌子上,無奈道:「殿下,何不下來敘談?」
趙時怔了一下,
看著二娘緩緩伸出來的手,急忙小鳥依人的貼了過去,攬住了二娘脖子,你別薅我脖領子了……
疼,
旋即,
二娘只在牆頭輕輕一點,便帶著趙時飄然落地,趙時急忙站直,龍行虎步的走到李瑋面前坐下,李瑋是一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面容確實不算好看,顯然不符合福康公主的擇偶觀,然後搖頭道:「我還真有些沒想到,故事竟然是這樣的。」
李瑋沉默,
趙時便將那福康公主畫卷拿過來,攤開看著道:「有姐妹二人,長相近似,甚至,極有可能便是雙胞胎,然後因心中正義,選擇了姐妹二人共用一個身份,混入青樓,伺機探查某個大惡人,卻不曾想……對了,你喜歡姐姐還是妹妹。」
「姐……」
李瑋下意識的回答,然後急忙閉嘴,有些僵硬的扭過了頭,趙時有些無奈:「我倒也不指望一見面就能讓你相信,也沒想著說服你,就是……如若我也是你們以為的大惡人一員,你們還翻得了盤嗎?」
李瑋一顫,
趙時繼續道:「所以,雖然我有七八種方法向你證明我的誠意,但其實,不需要,因為你們除了信我,別無他法。」說著,趙時看了一眼自己一個人便默默坐到石桌另一側低頭看菜譜的二娘:「你覺得,她要殺你,你撐得住嗎?你撐不住,我們掉頭就跑,誰能知道我們來過?」
「我們還有菱花。」
「菱花是妹妹嗎?」
趙時有些好奇,然後搖頭道:「且不論是不是,既然你們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揭開,你入宮應該不難,那應該是菱花落入那大惡人之手了吧?否則你們應該形不成如今這種對峙的局面。」
李瑋緩緩瞪大眼睛,
真的,
自從趙時出現,他真的沒有跟趙時說幾句話,怎麼會……全被猜中了?
趙時搖搖頭,
李瑋真的不是一個城府深沉之人,幾乎所有情緒都會流於表面,比玩是不是的遊戲還簡單,然後繼續道:「甚至,簪花便應該就是死於大惡人之手,大惡人應該是知道這姐妹二人在調查他,然後抓到了姐妹二人,只是姐妹二人未曾把證據交出來,他這才想到了用其中一人之死來嚇唬威脅她們親近之人,然後偽裝簪花盜錢逃走假象。」
「而你們……」
「或者說,公孫烏龍,公孫烏龍倒也不笨,他知道即使把證據交出去,菱花肯定也回不來了,所以,索性將我引入局中,這樣反而形成了一種倆方對峙的局面,只待我破局。」
李瑋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公孫烏龍想這個主意,想了整整一夜。」
「公孫烏龍?」
趙時微微挑眉:「從你們能在姐妹二人出事之後,便自然而然的聯繫到一起來看,你們應該是相識,而你又喜歡姐妹二人的姐姐,按理來說,你不應對姐妹二人的父親如此直呼其名,才……對吧?」
李瑋緩緩張開了嘴。
你就不能營造一種,我娓娓道來,你微微驚訝的局面嗎?我雖不想做你姐夫,但是,我也好歹是你表叔啊!
「是。」
李瑋開始有些自暴自棄,坦然道:「公孫烏龍便是四惠文社的一員,甚至,姐妹二人之所以捲入其中,便是因為察覺到自己父親有貪贓枉法行為,想要查清楚,這才一步步的走到今日。」
趙時緩緩吐出一口氣,好一對正義姐妹花,然後問道:「四惠文社?」
「對。」
李瑋遲疑了一下,若趙時今日是正當拜訪,那他即使確定趙時可信,也絕不會拿出來,但是,趙時是突然出現,他都想不到,那大惡人應該也想不到,便起身去了那株枯樹前,埋首刨出來一個箱子,然後抱著箱子走回來,遞給趙時,問道:「郎君可知貪官策?」
趙時點點頭,
這是一篇狀元策論,裡面主要講述貪官的誕生,貪官想要大貪,那他必定需要一步步的腐蝕上面的人,直到遮擋他的大樹夠大,進而衍生出如何抓捕貪官之法。
「而這四惠文社卻不然。」李瑋看趙時點頭,便直接打開箱子,一邊往外取一些賬本,名單,來往書信,一邊道:「四惠文社完全省略了這其中一步步蠶食的過程,直接由一名相公與數不盡的下層官吏聯繫,這樣,一來,省略了中間的盤剝,相公能獲利更多,二來,這其間幾乎沒有聯繫,這些小官即使暴露了,誰能想到他會有一株無論從什麼角度都扯不上關係的相公大樹遮掩?」
趙時頷首,
隱隱感覺自己是摸到大魚了,忍不住身子微微前傾:「那這位相公是……」
李瑋並未說他沒有查到,而是抿了一下唇,緩緩吐出三個字……
「王德用。」
怪不得……
哪怕是趙時也足足愣了那麼四五個呼吸,怪不得自己哪怕悄然而至,李瑋也是一再試探,不願坦誠相告,怪不得自己在接觸這個案子之前,便隱隱已經有了自己即將陷入倆難之感。
「王德用……」
趙時吸了一口氣,看著明顯更緊張了的李瑋道:「可是我的摯愛親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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