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耶律乙辛:「唉,老夫服了」
——最終……
耶律涅魯古倒沒有不辭而別,雖然,這次離開之後,他就極有可能不會再來尋至尊大法師了,畢竟,至尊大法師顯然是不願助他們的,但是,耶律涅魯古還是帶著耶律乙辛,走上山來,對趙時行禮道:「雖只是匆匆一見,但是,學生已經學習到了很多,若道長願意,道長可以隨時去尋我父子,我父子不論到時,身在何方,何地,何位,都必將,倒履相迎。」
趙時沉默,
「決定了?」
「決定了。」
「唉!」
趙時長長嘆了一口氣,一下子,好像整個人都失了幾分活氣,只是有氣無力道:「貧道不過是一山間野夫,做不得主,立不得功,自也,享不得福,唯求小王爺,少造殺戮。」
耶律涅魯古,
顯然是聽不進去的,在他而言,不殺人,怎麼當皇帝,當皇帝,不殺人,有何趣味性,不過,面對趙時,他多多少少還是給了幾分面子,應了一聲好,然後,才看向了耶律乙辛。
耶律乙辛靜靜的看著趙時,其實,到現在,他也不能說就徹底的相信了,但是……一來,此人氣度,縱然不是神仙,也必定是富貴至極之人,二來,此人竟是不願讓耶律重元反叛之人,如此,便多多少少讓他減少了一些對方是為了大宋騙人的懷疑,三來,解釋不通啊!
莫說那石像莫名其妙從土裡長出來了,就連那刀劈活人,活人不死,甚至,就連那為何有一紙卷裝進盒子里,盒子都錯開了,紙卷竟然完好無損,他都解釋不通……
所以,
只能是……
最起碼,
耶律乙辛認真的給趙時,行了一禮:「今日得見道長,實乃三生有幸,只是,我等凡人,俗務纏身,脫不得身,今後,今後若有緣,老朽必定來與道長一敘。」
「居士,多禮了。」
趙時有些心灰意懶的擺擺手,畢竟,在他的人設來說,他是多多少少有些惋惜,天下大亂的,然後,眾人就應該分別了,而且,耶律涅魯古確確實實走的乾脆利落,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但是,耶律乙辛,明明也跟著已經往山下走了幾步,卻是,陡然頓住,扭頭問道:「道長可知,姻緣事?」
嗯?
莫說趙時了,狄詠都原地愣了一下,然後,趙時平靜的看過了較為平靜的耶律涅魯古,然後,第一次,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耶律乙辛,耶律乙辛今年可能是五十齣頭,倆鬢斑白,不過,打理的很仔細,顯然是一個心細之人,也算是一個帥老頭……
但是,
他問的什麼姻緣?
趙時忍不住的,便開始……饒有興緻,而且,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趙時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耶律涅魯古,耶律涅魯古應該是知道這一隱秘的,只是,他不動聲色,只是充滿期待的看著趙時,當然,這不是說,他這就等著看趙時出醜了,而是,作為他心目中無所不知的至尊大法師,他也很期待,期待趙時能再說出什麼未卜先知的話來。
不能讓,
粉絲,
失望啊!
趙時心思電轉,按理來說,耶律乙辛固然在歷史上,幫助過耶律重元反叛,只是,反叛的耶律重元,耶律洪基最後還,做戲也好,真情也罷,說了一句:「畢竟是朕的皇叔,厚葬吧!」而,作為可能只是耶律重元的助手之一,耶律乙辛得到的結果卻是……
「殺無赦。」
為何?
這,
很不符合常理,常理不應該是主犯罪重,而從犯罪輕嗎?
沒有時間再琢磨,趙時,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何苦呢?」
刷!
如果說,
此前種種,只是讓耶律乙辛不知從何反駁的話,哪怕,這句話一出,耶律乙辛是真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耶律涅魯古更是……恨不能激動的跳起來,鼓掌歡呼道:「道長,真乃神人也。」
趙時搖搖頭:「世間哪有神人,不過是,看的世人多一些罷了。」說罷!趙時平靜的看向耶律乙辛,他現在,基本已經確定耶律乙辛,最起碼,大概是遭遇了什麼執念,繼續往深了道:「居士若願聽貧道一句話,貧道想說,過去的便過去了,與其執著傷人傷己,不妨,學著貧道,山林間一坐,倒也算……清靜一生吧?」
耶律乙辛,
一顫,
如果說,此前,他還對趙時,尤其是趙時那不過十八九歲的面容有些接受不了,那麼這時候,他再看趙時,就好似,真的看到了一名仙風道骨的仙長,只是……
搖搖頭,
耶律乙辛就好似,一塊千萬年歲月,捶不爛的盤石:「謝道長寬慰,只是,人生於世,總要抓住些什麼。」
「唉!」
趙時嘆氣,
趙時不再勸,但是,趙時明明勸都不勸了,耶律乙辛反而愈發的有些篤信趙時,甚至,遲疑了一下,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印璽,看到這枚印璽,耶律涅魯古都驚了那麼一下,然後,舔了舔嘴唇,看著耶律乙辛將這枚印璽交到了狄詠手中,然後,耶律乙辛才躬身行禮,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只留下……
至尊大法師悠長的嘆息……如影隨形……然後,趙時一邊嘆息,一邊忙著讓狄詠把那印璽拿過來觀瞧,按理來說,即使是這種情況,耶律乙辛也絕不會把自己心頭的執念公之於眾,但是,拿過印璽,趙時翻過來一看……耶律氏,耶律乙辛,便隱隱有些明白了,只是,沒想到……
玩,
這麼大的嗎?
狄詠瞧不出什麼特殊,也沒敢問陛下看出了什麼,只是扭頭,看著耶律乙辛倆人離開的背影,難免還有幾分擔憂:「官家,萬一他們即使這樣還不反叛,怎麼辦?」
趙時正在盯著印璽觀瞧,聽到這句話,無言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會,逼著他們反叛嗎?
此前不逼,
一來是因為趙時不確定他們的心思,而且,他們的籌備也不足,完全不足以給耶律洪基造成太大的威脅,二來,當時耶律洪基還未退守雲州,那時候,趙時即使鼓動反叛,而且,耶律重元幾人也真的反叛了,也不會給耶律洪基帶來多大的麻煩,既如此,趙時為什麼要那個時候,逼著他們反叛?
但是,
現在,
如若他們真的還猶豫不決,趙時,等不及了,難免就會,稍稍的,推動那麼一下……
當然,
從耶律乙辛那個離開的時候,堅定的表情,趙時相信,他應該已經不需要再想辦法推動了,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還有……病他一場。
第二日,
晨間,
趙時找了個機會,一如既往的,拎著刀,一馬當先的殺了出去,然後,殺得興起,殺退了來襲擾的契丹人之後,趙時在回營,沒一會後,傳出了消息……
「大宋皇帝病了?」
耶律洪基恨不能,從椅子上,彈到天花板上,滿臉驚喜的看著前來報信的細作,細作一臉的堅定:「是的,小人親眼所見。」
「哈~~~」
耶律洪基,肉眼可見的,眉飛色舞,甚至,如果不是身旁還有其他人,他說不得,當場大笑三聲都有可能,當然,耶律良無奈的看了一眼越來越喜形於色的皇帝一眼,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剋制:「雖是親眼所見,但是,難免不是那大宋皇帝的陰謀……」
「是啊!」
「陛下,那大宋皇帝,陰險狡詐,而且,他今年才不過十八九歲,哪兒來的重病,老臣篤定,這必然還是他的陰謀,他就是想著,讓咱們誤以為真,然後,請君入甕。」
「是啊!」
「是啊!」
莫說這些臣子了,就連耶律洪基,耶律洪基狂喜之後,也難免不那麼相信,甚至,撇了一下嘴,更不要說,今日已經回來,並且,就站在一堆重臣裡面的耶律乙辛了,耶律乙辛不僅僅不相信,甚至,他隱隱還有些懷疑,會不會……那至尊大法師,真的跟大宋皇帝有什麼關係?否則,為什麼,他昨日說大宋皇帝命不久矣,大宋皇帝就恰恰好,今日就病了?
但是,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尤其是,
當大宋士卒,緩慢的往後退,且,耶律洪基啟動了自己最厲害的勇士,探回來的消息,依舊是:「大宋皇帝重病。」之後……狂喜,甚至,不要說耶律洪基了,就連耶律乙辛,離開了暫做皇宮的皇太叔府,也忍不住的,狠狠的握了倆下拳。
「當然……」
耶律乙辛,看著面前倆個,恨不能把眼珠子都瞪的,飛出來的耶律重元父子,搖了搖頭,卻,還是忍不住面帶微笑道:「雖是重病,不過根據探查回來的消息,那大宋皇帝,應該不會病太久,最起碼,不會大規模的撤退。」
這是好事嗎?
當然不是,
耶律洪基乍一聽聞這個的時候,甚至,狠狠的拍了倆下大腿,忍不住真情流露道:「怎麼就不一下子病死他呢?」但是,這對於耶律洪基或許不算好事,對於耶律重元,耶律涅魯古,還有耶律乙辛來說,最起碼……
不算個壞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