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認清他的真麵目
出門的時候她覺得太陽明媚了,連道路都寬闊了,可是這樣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太久,等她到了隊裏,就徹底結束。
出事兒了!
前一段時間他們抓到那個把女朋友殺害並分屍的凶手——葉子菱就是為了抓他差點受傷結果秦錚給她擋了一刀的,那個人叫王強,在拘留所裏自殺了。
他死的時候留下血書,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明明所有證據都指向他,他也是自己認罪的,就連徐盞也沒看出任何不妥,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自殺脫罪呢?
這事兒鬧得影響很大,市局下了命令讓他們重申,一定要拔拿出服眾的證據來。
可是此時的徐盞已經離開了海城,他因為明玥婚禮的事兒再也沒有了想頭,徹底放飛自我要去戰爭區體驗人性。
這也不能說沒了徐盞不能破案,張震讓人打起二十分的精神,把所有證據再過一遍。
本來封存準備起訴的證據都重新打開,葉子菱沒日沒夜的對證詞。
也就在這個時候,死者住所轄區的派出所提供了一份重要的證據。
原來死者對麵的一幢居民樓裏有個偷窺者,他喜歡偷拍下別人的隱私。
後來他給人舉報了,警方查獲了大量的照片視頻,其中有一份就是關於死者被殺那天的。
照片上有三個人,其中倆個是死者跟嫌犯王強,還有一個男人雖然是個側影,但是葉子菱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秦錚。
王強是個複原軍人,在秦錚的保全公司上班,葉子菱去抓王強那天秦錚也跟著,還替葉子菱擋刀。
這情況有些撲簌迷離了,到底裏麵隱藏著什麽?
葉子菱忽然想起那天楚江河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秦錚在找死。
他和秦錚無冤無仇,到底為什麽要這麽說?
葉子菱跟張震請示後,倆個人去皇都見了楚江河。
讓人沒想到的是晏名揚也在,他正跟楚江河說沈良夜的事兒。
見到葉子菱他有些意外,算起來,從明玥死到現在已經過去倆個多月了,倆個人卻一直沒有聯係。
因為他們都是明玥死亡的關鍵人物,一見麵就免不了想起明玥的事兒,不見麵就是對這個悲劇的逃避。
可是當倆個人這樣巧合遇到,卻都豁然開朗,這樣並不是在療傷,而是在傷害對方。
因為有工作在身,葉子菱隻是簡單的跟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開始跟楚江河聊。
跟他聊也是很有難度的,這個男人話不多,有些時候喜歡單個字往外蹦,簡直有交流障礙。
晏名揚無奈的說:“你們還是別問了,大河在他這個地位有些話不能說的太明顯,否則楚家也混不下去了。”
葉子菱和張震都很失望,站起來要告辭。
楚江河對晏名揚示意,讓他給送出去。
晏名揚倒了外麵對張震說:“張隊,我能跟她單獨聊兩句嗎?”
張震點頭,先上了車。
晏名揚把葉子菱拉到一間包廂裏,緊緊抱住了她。
“葉子菱,你瘦了。”
“你也瘦了,晏名揚。”
他捧著她的臉,“你那天的話還算數嗎?”
她點頭,“當然算數,一直都算數。”
“那好,過幾天我爸爸媽媽會去國外旅遊,你搬到我那裏去住吧,我一個人太冷了。”
她點頭,“正好,我也覺得一個人冷。”
倆個人並沒有說太多,晏名揚就把她給送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壓低聲音對她說:“你們查查秦錚公司吧,我是偷聽了大河的電話,好像秦錚公司在做見不得人的生意。”
葉子菱凜然,難道問題就出在這裏?
“我知道了,我會去查的。你……”
葉子菱沒說完,晏名揚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一眼然後對葉子菱說:“對不起,我先走了,鬱晨找我。他那邊最近總出事,電影拍得不順利,找我可能又有什麽事。”
葉子菱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回到了車裏,葉子菱把晏名揚對她說的話對張震說了。
張震擰眉,忽然想起個事兒來。
最近他的線人說海城的軟性毒品市場開拓了一條新渠道,但不知道是誰的手段。
他查過那幾個掌握著這塊兒的老大,前陣子嚴打,他們最近都縮在殼子裏比較老實,那敢在這個風頭上進貨的人很可能是個新主兒。
保全公司有人有條件,要帶貨還是很方便的。
這事兒關係重大,刑警隊不管緝毒隊的活兒,但要從他們那邊入手隻有聯合辦案,他得回去打報告。
他也沒等到報告批下來,這邊打著報告,那邊就讓人去調查秦錚的威龍保全公司了。
他對葉子菱說:“葉子,這事你回避一下,要真是跟秦錚有關係,根據我們的紀律,你放兩天假。”
葉子菱點點頭,這是紀律她自然明白。
可是表麵的淡定都是假象,她心裏情緒複雜,煩躁的想要摔東西。
雖然什麽證據都沒有,但她是警察,有些事情很明白。警方從來都不會去無緣無故的懷疑一個人,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蛋,隻要懷疑上了,就肯定這個人不管在哪方麵有了問題。
秦錚是誰?曾經的軍中英雄,多少人崇拜的偶像,要是連他也墮落了,那……
渾渾噩噩的一天過去了,她回家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
明玥的事兒對她來說打擊已經夠大了,這些日子不過是在撐著,一旦意誌力這根弦斷了,她就真的垮了。
睡覺前她自暴自棄的想,不如今天就開始休假,反正她的年假都還沒拿過。
可是當早上的生物鍾讓她醒過來,葉子菱又披掛上陣一番搏殺。
剛到隊裏,大家都看著她。
葉子菱摸摸臉,“都幹嘛呢?姐臉上有花兒?有花也不準看。”
老郭拍了拍她的肩膀,“葉子,你還是去張隊辦公室一趟吧。”
葉子菱心裏有不好的感覺,難道這麽快就查到秦錚的問題了?
她跑到張震的辦公室,“張隊,我……”
“葉子,你先坐,聽了也別急躁,葉局和葉副司令都讓人去處理了,相信不會有大問題。”
“什麽呀,你快說,別把我給急死。”
張震困難的說:“晏名揚的劇組最近在我們珞海艦隊的軍事基地拍戲,可以借用艦艇。他利用軍事艦艇,通過了海上通道,給海城運送軟性毒品,那個新的供貨商,可能就是他。”
“不可能!”葉子菱從椅子上彈起來,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
“可是人贓並獲,抓到的人把供貨線路交代的都很清楚。現在軍方震怒,你也知道的,國家機器萬一受到了這種侮辱,那就會雷霆震怒。這次葉局司令都要受到牽連。”
葉子菱眼前一片昏暗,覺得天暈地轉。
關於晏名揚劇組能進軍事基地拍戲借用艦艇什麽的都是她父親一力促成的,這樣追究起來,她父親的責任恐怕不止免職那麽簡單。
想要父親要強了一輩子,要是老了還要上軍事法庭,估計他老人家是會垮掉的。
她大步往外頭走,張震在後頭喊:“葉子菱,你去幹什麽?”
“我去找晏名揚問個清楚。”
“回來,這事兒還沒查清楚呢。”但是他的話葉子菱聽不到,她現在腦子裏亂成一團,從小到大,她第一次這麽慌亂過。
想要開車回家看看,卻沒有想到先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這年頭用座機的人幾乎沒了,可打到她手機上的還是老父親書房裏的電話。
“爸……”剛喊了一聲,她的嗓子就給糊住了。
“葉子菱,你敢哭!”
知道爸爸最看不得她哭,她立刻說:“我沒哭。”
“沒哭就好,遇到事兒不是哭跟害怕,我們要找解決的方法。”
“爸爸……”
“你先不用回家,要是我有什麽事兒被羈押了,你還要在外麵周旋應付。這事兒你認為是晏名揚那小子做的嗎?”
“不會”葉子菱回答的斬釘截鐵,“他有多少錢了,為什麽還要去幹這殺頭的活兒,明顯是有人栽贓。”
“你就這麽信任他?”
“爸,這不是信任的問題,是一個警察最敏銳的直覺。”
“直覺,直覺害死人呐。葉子菱,你沒聽到過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嗎?我聽說晏安這幾年不景氣,他們為了維持這個大攤子,去幹一些別的生意來填補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爸,那更不可能了。雖然我不懂做生意,可不知道晏安是不是真的虧損,但我卻知道晏名揚這個人。他才不是個為了麵子活受罪的人,更不可能把冒著殺頭危險賺來的錢用來維護可笑的麵子。”
又是一聲冷哼,葉明輝道:“你倒是很了解他。”
“爸,這次的事兒太蹊蹺了,我都看不透。”
“你看不透是應該的,有人把我和你叔叔都算計進去了,這個人應該是我們葉家的敵人。好了,這通電話打完你以後不要給我和你媽媽打電話了,我們的談話一定會被監控起來。子菱,我跟你說這麽一句,上麵要動手兒了。”
葉子菱大驚,她剛要問問哥哥會不會有危險,卻聽到父親掛了電話。
縱然不是軍隊裏的人,可是長在那樣的家庭裏,對於這裏麵的彎彎道道她還是知道的。
跟職場官場一樣,軍政也是權利傾軋派係敵對,就怕一不小心站錯隊。
這些年,葉家從來不站隊,明哲保身清正廉明,這也是葉明輝隻當個副司令,還守在一個小軍區不上去的原因。
可是有人估計不放過他,要利用這次軍方反腐的大旗把他給弄倒。
葉子菱知道就算沒有晏安的事兒別人也會找事兒,但是她卻不能讓自己成為敵人手裏的刀子,捅在自己父親身上。
她穩住自己,給張震打了個電話。
“張隊,你知道現在誰接任我叔叔的工作嗎?”
葉局長並沒有被處理,卻被要求放假,手邊的工作都轉給了別人。
張震忙說:“你走的那樣快我話都沒說完。你放心,這次雖然接管的副局,但是陳指導員和他共同管理工作。”
張震人粗中有細,他話說成這樣,葉子菱也聽明白了。
副局這個人精明圓滑,向來是個牆頭草,讓他代理局長的工作勢必要把叔叔把死裏壓。可是陳指導這個人剛正不阿,素來來鐵麵包公的稱號,更妙的是大家都以為他跟叔叔關係不對付,這樣如果他在辦案過程幫叔叔討個公道也沒有人會非議。
其實,他和叔叔才是真的好友,隻因為倆個人政見不一樣,經常吵,所以才給人那樣的誤會。
葉子菱稍稍放了心,“張隊,恐怕我的身份也尷尬了,最近您就放我假吧,但案子的事兒……”
“你放心,緝毒大隊的江州也是個自由的人,我們一定會徹查此案。”
在掛電話之前,葉子菱又強調了一次,“張隊,這事兒絕對不是晏名揚幹的。”
“你放心,我會去查。”
掛掉電話,葉子菱在車裏冷靜一會兒,她才給晏名揚打電話。
但是他沒接,難道已經被抓起來了。
沈良夜一直封閉自己,顯然不能聯係,葉子菱想到了楚江河。
其實,最有可能做毒品生意的是楚江河,而晏名揚通過便利渠道弄到手,那麽他身後的人就可能是楚江河,估計查來查去有可能查到他身上,真是一石好幾隻鳥兒呀。
楚江河倒黴獲利的是誰?當然是魏家。
葉子菱給楚江河很快就打通了電話,倆個人在一所別墅裏見麵。
這裏葉子菱來過,是送明玥來的,她當時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是跟沈良夜鬧別扭。
當時這裏麵還住著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說是楚江河的外甥女。
但是這次來她沒看到那個女孩,別墅裏空蕩蕩的,不像是有人住過。
楚江河穿著一件黑襯衫坐在沙發上,他麵前的煙灰缸裏放著一根煙。
葉子菱走過去坐下,開門見山的說:“晏名揚現在在哪裏?”
她來之前查了,他並沒有被緝毒大隊帶走。
“專案組,把晏名揚帶走了。”
“什麽?”葉子菱大驚,顯然張震他們都不知道這些,否則不會不告訴她。
那些人可真是想的周到,他們大概知道從軍區走貨這樣的事兒是經不起細查的,索性不讓查。
那這樣晏名揚的罪名豈不是落實了?她爸爸和叔叔也沒地方伸冤了?
“你別急。”楚江河顯然沒適應說太多的話,他擰著眉頭,在和自己較勁。
“那你有什麽辦法嗎?你該明白的,他們的目的不會隻是晏名揚,查到最後他隻是個渠道,真正的大老板會是你。”
楚江河挑眉,“是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麽,我爸爸叔叔因為這事兒都折進去了,你得想個法子。”她急的不行,聽楚江河這樣說話,她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辦法,是有的,要看你。”
葉子菱睜大了眼睛,“什麽意思?”
“秦錚,他就是那把刀。”
楚江河走了,留下葉子菱一個人在別墅裏。
過了一會兒,有人給她送來一個厚厚的檔案袋。
葉子菱看了後渾身的血都涼了。
的確是她引狼入室,引得不是晏名揚,卻是秦錚這頭狼。
他在外頭打著葉明輝女婿的旗號認識了很多高層,這些人當然有葉家的朋友也有葉家的敵人。
更可氣的是他走葉叔叔的路子失敗後,就勾搭上了副局,人家可能不看重他整個人去,卻看重他葉家唯一一個女孩葉子菱男友的身份,覺得利用他可以打擊到葉家。
葉子菱萬萬沒料到秦錚在她背後這樣上竄下跳,也明白了他為什麽總是喜歡出現在葉家聚會的場合,還去廚房做飯,就要給人他是葉家女婿的印象。
楚江河還給了她一個警方沒查到的證據,就是關於陳強的死。
那天,他是被秦錚派去做一件事,結果他的女朋友忽然回家。
如果,當時秦錚和陳強說的是見不得人的事,給這個女孩聽去後自然要殺人滅口,那動手的是誰?
陳強翻口供,在拘留所裏說不是自己殺的女朋友,難道那個人……
想到女屍身上完整光滑的切口,當時他們就斷定是一個很了解人體結構的人幹的,當時想到陳強就是因為他當過兵。
秦錚也當過,而且是個殺了很多人的特種兵。
葉子菱立刻去找張震,既然他們不讓插手緝毒案,那麽還是從這起殺人案入手,這樣把秦錚抓到,然後再找突破口。
葉子菱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服,海城的冬天到了。
楚江河給的證據很關鍵,雖然不足以逮捕秦錚,但傳訊他是沒問題的。
葉子菱自然不能在場,她偷偷躲在車裏,看張震發給她的審訊視頻。
秦錚真是厲害,在刑訊室那樣壓抑的環境裏,麵對幾個警員輪流上陣的盤問,他始終保持著淡然,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不會錯,說的話更是毫無紕漏。
葉子菱當然知道,他這種人是受過特別訓練的,哪怕是喂了藥也能保持神誌清明,對付他太難了。
按規定,扣押不能超過48小時,到時候就要放人。
葉子菱忽然想到,那個偷窺者既然拍到了秦錚和王強在一起的照片,為什麽就沒拍到殺人的照片?
那個時間段,他應該一直在看,難道因為覺得沒意思不看了?
她把這個疑問立刻告訴了張震,他也不跟別人說,直接來找葉子菱。
倆個人去了派出所,卻給告知偷窺者已經被放回家了,他們到了他家裏,門鎖著,按門鈴也沒有人開門。
葉子菱說:“我來。”
她從褲袋裏掏出一根鐵絲,鼓搗幾下就把鎖給打開了。
張震大讚,“你行呀。”
葉子菱卻有些落寞,“這是秦錚教我的。”
張震微微有些尷尬,率先走了進去。
屋裏一片淩亂,好像給人翻過了。
葉子菱心說不好,恐怕是有人占了先機。
果然,上次偷窺者的東西就被警方繳獲了,這次更是翻得底朝天。
葉子菱拿開幾件衣服,坐在椅子上。
張震看著桌上的痕跡,“葉子你猜猜這人有沒有給殺人滅口?”
隻要他偷拍到了,被殺也是情理之中。
屋裏沒有血跡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不像是殺人現場。
葉子菱搖搖頭,她閉著眼睛在腦子裏把進來看到的東西過了一遍,開始想象當時的情景。
這個是徐盞的本事,他總能從現場從物品從死者傷口這些東西感覺到罪犯的情緒以及當時的情況,甚至還能畫出凶手的樣子。
葉子菱沒這個本事,但是普通的場景過一遍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個偷窺者因為被抓過一次,所以跟驚弓之鳥一樣,家裏有點動靜,他就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葉子菱迅速跑到了窗戶那邊,果然有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