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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春和景暖篇 生死相逢

  書房外麵是回廊,以前掛著類似古代宮廷的裝飾燈籠,現在早已經取下,隻有風鈴還在微風中發出若有若無的聲音。


  這樣的場麵有些驚悚,顧暖隻覺得渾身發寒,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


  “誰,誰在那裏。”她大著膽子喊了一聲。


  並沒有回答,但是她聽到了屬於男人的粗重呼吸聲。


  那一瞬間,某些血腥鏡頭出現在她腦子裏,她握著刀子就向反方向跑去。


  應該是賊,現在宅子裏值錢的東西就剩下家具,估計他也拿不走太多。


  可是顧暖沒想到她避開了賊人,那賊卻不肯放過她。


  這個賊其實是前段時間來給安裝攝像頭的工人,當時他目睹了宅子的古雅,心想一定有好東西。


  憋了這些日子,他卻定沒有人會懷疑自己的時候,依靠自己對這裏的熟悉就剪斷了報警裝置給摸了進來。


  他知道這裏值錢的東西都是些老家具,但要偷走個椅子桌子目標大還費事,他就想起了書房。


  當時他看過一眼,覺得書房裏的鎮紙毛筆都不錯,聽說這房子的主人是個畫家,指不定還能搜尋點墨寶,那可就值錢了。


  可是沒想到他到了書房竟然看到燈光下有個穿白衣服的女人,開始他還以為是鬼。


  不過等看清女人的樣貌後他就心生歹意,這女人太美了。


  哪怕她是鬼,睡了馬上死都值得。


  眼看顧暖跑了,他立刻去追。


  這人跑的比顧暖快,很快就追了上去,顧暖也顧不了許多,揮舞著刀子就刺,“你別過來。”


  男人手裏也有工具,而且比顧暖的刀子要厲害的很多,一根半米多長的鋼管子。


  他用力敲打顧暖的手,顧暖的刀子就落在了地上,跟著他撲過去,就把顧暖緊緊抱住。


  渾身溫熱綿軟,這是個人!


  男人血脈賁張,臭烘烘的大嘴湊近她的臉,口口聲聲喊著美女。


  “美女,大晚上的一個人寂寞嗎?哥哥我來陪陪你。”


  顧暖踢打他尖叫,“放開我,救命。”


  “我的寶貝兒,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皮膚真滑,可真香呀,快給我摸摸。”


  顧暖在反抗中抬腳踢了他的小腹,那是人最柔軟的地方,而且顧暖還撩到了他的……他立刻疼得鬆手抱住了肚子。


  顧暖趁機要跑,卻給他扯著頭發扯了回來。


  “哪裏跑?臭表子,給你臉不要臉,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他扯著顧暖的頭發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顧暖給打的眼前直冒金星,她仍然不妥協,不停的去撕咬他。


  “臭女人,還敢咬我,看看我怎麽弄哭你。”說著,他就去撕顧暖的衣服。


  撕拉,布帛破裂的聲音格外清晰,顧暖的裙子給他從下麵撕開,他的大手也伸了進去。


  “不要!”


  她越是叫男人越是興奮,他拖著她的頭發把她給扯到了書房裏,把她給臉朝下壓在書桌上,然後就開始扯自己的褲子。


  可還沒等扯開,脖子就給一個冰冷的東西纏住然後收緊。


  “什麽東西,放開老子,放開……”


  他的聲音就像用剪子剪斷了一樣,跟著身體落地發出撲通的聲音。


  顧暖趁機翻身起來,她看到了有個人正背對著她用腳踩著那個賊的胸膛,一下下用拳頭爆擊他。


  那人忽然停止,拎起旁邊的一把椅子,用力砸在了男人身上。


  血頓時從那人的口鼻裏流出來,樣子十分恐怖。


  顧暖捂住了眼睛,喊了聲“夠了。”


  男人回頭,一雙黑如深淵的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她。


  顧暖的手在抖身體也在抖連嘴唇都在抖。


  “周,周景泗,你怎麽在這裏?”


  周景泗扔了手裏椅子的短腿兒,過長的黑發垂落在眼睛上,流露出一種類似野狼的凶悍光芒。


  他對她說:“報警,立刻。”


  顧暖忙找到自己的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顧暖打完電話後看到他胸口起伏的厲害,再看看他瘦的不成樣子的身體,頓時擔心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他避開了顧暖的手,不讓她攙扶。


  可是他的腳步卻一踉蹌,差點給椅子的零件絆倒。


  “你小心些。”顧暖喊。


  他停在那裏,再沒有走動。


  顧暖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她總覺得周景泗不對勁兒,卻說不上哪裏不對勁兒。


  “周景泗,你還好嗎?”她上前一步,試探著問出來。


  周景泗沒回答她的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別住這裏了,房子沒人住太久會不安全,回酒店去。”


  “我知道,那你呢,你怎麽在這裏?”


  “我……”


  周景泗一下卡了殼,他能說他最近一直住在屬於她的房子裏嗎?

  “你是不是很難受,我過去扶你一下。”


  周景泗揮舞了一下手臂,在並沒有碰到顧暖時有些尷尬,“我不需要。”


  顧暖此時可以斷定,他是眼睛不太好。


  老板娘說的那個眼睛不好的年輕人,難道就是他?

  她剛要問,忽然看到滿臉是血的賊爬起來,他手裏拿著一把匕首就衝過來。


  “周景泗小心!”她撲過去,本能的抱住他想要保護。


  可周景泗立刻抱著她轉了個身,隻聽到噗的一聲,那刀子紮進了他的身體裏。


  倆個人抱在一起,顧暖能感受到刀子刺進他肉裏時他身體的痙攣,那代表著劇痛。


  跟著,熱乎乎的血流到了她的手指上,粘稠的,帶著鮮血特有的腥味,對她來說,太過熟悉。


  “周景泗,周景泗,你怎麽樣?”


  周景泗用最後一點力氣把那個賊給踹倒了,他自己卻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情況,在暈倒前對顧暖說:“暖暖,快走。”


  顧暖抱著他,一時淚如雨下。


  那個賊也是強弩之末,給踹了一腳後倒在地上不動,這邊周景泗也疼暈過來,那血卻一直在流。


  他是個病人,還是個病倒膏肓的人。


  可他總是想讓她欠他的,想讓她內疚。


  顧暖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不能。


  打了120後又打了一次110,這次卻沒有剛才的鎮定,哭喊著出了人命。


  等待的幾分鍾好像一輩子那麽漫長,她太怕他身體裏的血會流幹了。


  直到醫護人員把他抬上救護車,她還緊緊抓著他的手沒鬆開。


  警方其實是需要顧暖去錄口供的,但看到她因為周景泗的傷情完全瘋魔了,隻好讓她先去醫院。


  現在這案子也沒法審理,還有一個躺在地上的,估計就是那個賊。


  周景泗的手術做了兩個多小時,還好因為那個賊沒什麽力氣,所以刀子紮的不深,沒有損害任何髒器,可是以為失血過多,而周景泗自己的凝血機製也出了問題,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顧暖一直守著他,看著他那張白到透明瘦到見骨的臉,那些所謂的恨都記不得了。


  顧暖是深深切切恨過他的,也想過要死來反抗他,和他永遠不複相見。


  可是當他自暴自棄一心尋死,她還是做不到漠然不理。


  她想,顧寒是應該知道些事情的,否則不會要她來京都一趟。而周景泗呢,他這段時間眾人都找不到他,估計一直躲在外公的房子裏。


  顧暖心裏十分複雜,剛才看到他滿身血的樣子她真是什麽都不想,隻想他快點好起來。可是現在知道他好了,卻又想起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免不了對他的怨恨。


  人呀,真是複雜的動物,要真的失憶就好了。


  因為周景泗沒什麽大礙,顧暖就被警察叫去錄口供。


  周景泗醒來的時候喊了一聲暖暖,抓住了佳人的手。


  要給他換藥的小護士紅了臉,卻沒有把手拿開。


  即便周景泗消瘦的不成人形又這樣落魄的倒在床上,他還是能吸引年輕小姑娘。


  等他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個陌生人,忙鬆開手說了句“對不起。”


  小護士倒是沒說什麽,對他更加溫柔照顧。


  周景泗問她:“我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這個小護士剛換班,她來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在,所以點點頭。


  周景泗心裏苦澀的要命,看來顧暖對他真是恨到骨頭裏,即便他要死了,她還是不能原諒。


  這樣的存在不如真的徹底離開她的世界,為什麽就沒死呢?

  他似乎記得在暈倒的時候她抱緊了他喊周景泗,也記得在刀子過來的時候她撲過來保護他,想想一切大概是他的幻覺吧。


  顧暖從警局回來的時候周景泗已經睡了,一個小護士守著他,不時給他拉拉被子,小手還摸了摸他的臉。


  顧暖苦笑,這祖宗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個招人的禍害。看看那小護士的表情就知道了,又一個被迷惑的。


  小護士看到顧暖有些尷尬,忙收回自己的手。


  顧暖對她說:“你出去吧,我來照顧他。”


  小護士上下打量了顧暖,這女人雖然穿的普通,可給人一種很優雅矜貴的模樣,倒是跟病房上的周先生很配。


  她猶豫了一下,“你是……”


  顧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那句朋友生生改成了妻子。


  小護士垂下眼簾,很黯然的離開了病房。


  顧暖冷冷看著周景泗,嗤笑一聲後才把買的東西都放下。


  拽著被子用力一拉,她冷笑,“都這樣了還不放過人家姑娘,周景泗你前世是多桃花嗎?”


  沉睡的人忽然發出一串涼薄的笑聲,“暖暖,給你看笑話了。”


  顧暖嚇了一跳,同時臉有些紅,剛這麽說他就給他聽到,別讓他誤會自己有多在乎他。


  周景泗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麗臉龐,他心裏是欣喜的,暖暖果然沒有拋下他不管,可麵上做出冷淡的樣子。


  倆個人一時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過了一會兒,顧暖才開口打破僵局,“你的傷口疼不疼?”


  “沒什麽事兒,我這身體扛的住。”


  “周景泗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最近有沒有照照鏡子,任何人見了都要給你嚇一跳好嗎?”


  他無所謂的笑,“我不用照鏡子,就從剛才小護士的眼睛裏,我就知道我必然很帥。”


  顧暖給他氣的心梗,“你,太無恥了。”


  他長長的睫毛撲簌,擋住了眼底的柔軟,“我無恥一天了嗎?要不是那個毛賊出來壞事,我還可以更無恥。”


  “你……”


  顧暖沒提在外公房子裏的事,他自己卻說了,而且說法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他艱難的轉過臉來,看著她笑了笑,“暖暖,你一點都沒變。不對生了寶寶後更美了,就連X部也更大了。那晚我想要去抱你的,誰知那個毛賊竟然也想。老子的女人他也敢動,不弄死他才怪。”


  這些話說的十分無禮下流,卻符合周景泗的風格,他不都一貫這樣嗎?風流霸道不要臉。


  顧暖給他氣的直喘粗氣,“周景泗,你能留點口德嗎?你都這樣了,還想著風流?”


  “我一直很強的,暖暖你不是很清楚嗎?要不我們的兒子哪裏來的。”


  顧暖直覺他是在氣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行了,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買了點粥,我喂你。”


  “不用你,你去幫我把剛才那個護士MM叫來就可以。”


  顧暖真想把粥潑在她臉上,“周景泗,你別太過分!”


  “顧暖,我一直都是這樣,你難道不知道嗎?怎麽還以為我會浪子回頭對你跪舔?得了吧,讓我隻跟一個女人睡,那多乏味,還不如殺了我呢。”


  “周景泗,你這個人渣!”


  顧暖把粥扔在桌子上,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眼裏的眷戀都要流淌成河,努力嗅著空氣裏屬於她的氣息,他伸手,想要抓住她曾經留下的一點溫度。


  “暖暖,你不要再回來了,這大概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暖暖,現在說我愛你,晚了吧。”


  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顧暖離開醫院後打車想要回酒店,可是車子開到半路她的氣平下來後,覺得不對。


  周景泗在保護她的時候有多拚命她是親眼所見,還受著傷呢,哪裏能去勾搭小姑娘。


  她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壞了,上了他的當。


  “師傅,回去,還回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顧暖跑回了病房裏。


  可是病房裏已經沒了人,隻剩下那個小護士在換床單。


  顧暖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人呢?人去了哪裏?”


  小護士給她嚇得臉都白了,“周,周先生被人接走了。”


  “誰,是誰接走了他?”


  小護士搖搖頭,都給顧暖嚇哭了。


  “對了,那個人叫他四哥。”


  叫他四哥的,現在能跟他在一起的,也隻有吳競。


  顧暖的手機是後來辦理的,早就沒了吳競的號碼,她打給蕭南,要了吳競的電話號碼。


  蕭南那麽精明的人一聽她要吳競的電話就覺得有事,“暖暖,出什麽事兒了嗎?”


  顧暖覺得事情太複雜,覺得電話裏說不清楚,就簡單的說:“我想要問他周景泗的下落。”


  “吳競前段時間從南極回來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都不怎麽出來玩了,天天正經巴裏的上班兒,前天我還在商務會議上遇到他呢。”


  蕭南說著,把吳競的手機號碼發過來。


  顧暖掛斷之後立即給吳競打了過去。


  她是新號,吳競接起來很公式話的問道:“你好,哪位?”


  “吳競,是我,顧暖。”


  “顧暖?握草,你……”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周景泗,捂住了聽筒說:“是顧暖。”


  周景泗衝他搖頭,“不準說我的下落,否則我掐死你。”


  吳競清了清嗓子,“顧暖呀,好久不見,你在哪裏發財呀。”


  周景泗差點氣吐血,這渾球兒,以為這是在生意場上打招呼嗎?

  顧暖沒在意這些細節,她單刀直入,“吳競,周景泗在哪個醫院。”


  吳競懵了,他瞪大眼睛跟周景泗說:“誰說她是小仙女,簡直是做生意的材料呀,一針見血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周景泗拉著被子蓋住頭,不想理會他。


  他心裏很清楚,吳競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放不下顧暖還是要逃避,故意給自己想清楚的機會。


  吳競又咳嗽了兩聲,“你說我四哥,我好久都沒見到他了。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怎麽又想破鏡重圓?”


  顧暖不理會他這些屁話,繼續問道:“吳競,我知道你帶走了他。但是他傷勢很重,更重的是他的病,需要盡快做手術,你要真是他的朋友就不該順著他,他任性不懂事兒你也跟著任性不懂事兒嗎?”


  吳競嘖了一聲,他覺得他媽擱家呢,怎麽電話裏訓上了。


  回頭對周景泗說:“你聽到沒有,讓你別任性。四哥,看來顧暖對你還有情。”


  “是有情,是同情。掛斷!”


  吳競隻好聽了周景泗的,把手機給掛了。


  顧暖聽到那邊滴滴的盲音氣的胃疼,事實上她真胃疼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也受到了驚嚇還沒吃任何東西,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暖找了一家藥店買了點止疼藥,吃了後在椅子上做了休息一會兒就打車回了酒店。


  她先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衣服才給顏西洲打電話。


  這麽回來她本來都不想告訴他,可是現在也隻有求他幫忙了。


  要是蕭南也行,但是她現在帶著兩個孩子,老公也不在身邊,顧暖不想給她添麻煩。


  顏西洲接到顧暖的電話高興壞了,“暖暖,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顧暖有罪惡感,覺得羞愧。


  人最怕的是欠人情,特別是顏西洲這種除了用她自己別的都還不了的。


  她聲音低沉,微微帶著沙啞,“我在京都。”


  顏西洲沒有用半個小時就到了酒店,他看著等在大堂裏明眸皓齒的顧暖,心頭一緊,快走了兩步。


  “暖暖。”張開雙臂,他輕輕的抱了她一下。


  顧暖愕然,雖然隻是朋友禮節性的擁抱,但是她沒想到一向克製自持的顏西洲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來。


  但很快的,她回抱了他一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暖暖,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賀賀一直嚷著要見你,去我家吃頓飯吧?”


  顧暖看著他一臉的渴望,心裏十分壓抑,那些話差點說不出口。


  但是沒法子,她現在很急迫,隻好硬著頭皮開口。


  “西洲,我這次回來遇到一點事兒。”


  “什麽事兒?”顏西洲的臉色冷峻下來,他直覺是跟周景泗有關係。


  顧暖也很敏感,她艱難的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現在我找不到周景泗了,他不肯見我。”


  顏西洲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就像堵上了一塊海綿,怎麽都呼吸不暢。


  對於顧暖,他能做到放棄,可是當人到了他麵前,男人的本能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擁有,哪怕是短暫的一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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