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寒川蝕心 最近距離
男人的脊背一僵,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雲爾,怎麽了?”
“沒什麽,想要抱抱你。”
他們倆個雖然是談了好久的戀愛,其實親密的時候並不多。
這樣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服抱在一起,女人柔軟成熟的軀體跟他磨蹭著,清幽的香味更是侵占了他的呼吸,傅寒川是男人,不可能沒有反應。
可是,他想到了隋心……
陸雲爾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她是個不太會討好男人的女人,很多時候,都太硬了。
有個男人曾經說過她,沒有一絲女人味,跟她拜把子是極好的,但是不會撒嬌不會柔軟就不是女人。
她真的不會,這些做起來是那麽的難堪。
可隋心刺激了她,那個女人真是又嬌柔又不做作,顛覆了她對撒嬌女人都很做作的認知。
傅寒川喜歡她不喜歡自己是有道理的,是自己太沒女人味了。
梳洗完,傅寒川出去吃了麵,臉色好了很多。
陸雲爾給他試了體溫,燒已經褪下來了。
要是在以前,淋雨根本不可能生病,這幾年他的身體太差了。
陸雲爾說:“等回國後,一定好好給你補補,不能讓你這麽經常生病。”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怎麽,嫌棄我身體虛弱?”
“是呀是呀,還指望你帶我去打沙灘排球呢。這樣虛弱我們不是被師兄他們秒殺嗎?”
他伸了個懶腰,“那好,鍛煉從現在開始,帶你出去逛街。”
陸雲爾眼睛都亮起來,“好,我去換衣服。”
等陸雲爾換好衣服,傅寒川早在房間門口等著她。
眼下的季節不冷不熱,傅寒川穿了一件黑色薄毛衣,側顏輪廓深邃立體,因為太瘦的緣故,總透著一股子沉鬱的冷漠氣息。
她也穿了一件黑色毛衣,下麵是條白色老爹褲,跟他倒是不謀而合的般配。
倆個人逛了街吃了晚飯,然後傅寒川提議去酒吧。
這裏的酒吧文化全球著名,倆個人在國內的時候才曾經探討過。
此時正是華燈流彩的時候,他們找了一間清吧進去,點了這裏有名的小食和酒。
陸雲爾給傅寒川下了命令,隻準他喝一杯,本來一杯都不準的,可耐不住傅寒川那帶著討好意味的笑。
倆個人正喝著酒,忽然一個男孩子撞到他們這邊,他臉上有傷。
傅寒川扶了他一下,“小心。”
男孩子說了一句謝謝,傅寒川頓時一愣。
無他,這男孩子長的很像趙子雲。
當然,也不是完全像,他應該是混血,長得比趙子雲高大,五官輪廓也要深一些,但是他那雙眼睛幾乎跟趙子雲一模一樣,都像淺色的琉璃,看著你的時候仿佛有光在流淌。
正在這時,幾個壯漢衝過來,一把揪住了男孩,期間把陸雲爾的酒都給弄撒了。
傅寒川做律師時候最厲害的就是審時度勢,不該他管的閑事絕對不會管。
眼前的幾個外國男人都長得很高大,花臂,一看就不好惹。
他不該在乎那一杯酒,他該帶著陸雲爾躲得遠遠的。
可是看著男孩,他想到了趙子雲。
他在自殺前,最後一個人見的就是傅寒川。
他說:“傅寒川,你沒有贏。你雖然報仇了,可是你害了多少無辜的人——-陳勳的老婆兒女,陳國新的兒子和薑彤,市長的兒子,教授的孫女,還有心心。他們淪為你的工具,為了你所謂的仇恨買單。希望你午夜夢回的時候不要心虛害怕,也希望你這輩子都不會愧疚。”
傅寒川真沒覺得那些人無辜,他們竟然跟始作俑者有各種聯係,那麽就跟承受他們敗落帶來的各種後果。可是趙子雲的話還是起了一點點作用,他最對不起的是隋心。
趙子雲死的很慘,磨尖的牙刷捅進了頸部大動脈,噴了很多血,把他那張雪白的俊臉都染紅了,脖子那裏是個大窟窿。
大概想起了這些,讓他沒控製住自己,替那男孩擋了一拳頭。
然後,那男孩就把他當成了幫手,跟那些人廝打起來。
警察進來,把他們都給帶走了。
陸雲爾被扔在酒吧裏,她立刻聯係了隋心。
他們那一行的人要擺平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他們去了另一個州考察,就算聯係上了也不如隋心快。
隋心她的背後是墨非,這比誰都好使。
至於隋心的號碼,她昨晚拿到了一張名片,看了一遍就已經記住。
接到電話的時候隋心正在家裏喝藥,她雖然退燒了,但感冒一直不好,喉嚨痛還咳嗽。
陌生的女聲,但說的是國語,她立刻就想到了陸雲爾。
隋心有些不高興,她雖然知道也許陸雲爾會找上自己,可她不想跟她麵對麵。
一個前妻一個前女友,沒什麽好說的,各自安好不行嗎?
陸雲爾很著急,“是隋心隋小姐嗎?我是陸雲爾,寒川出事了,我想請您幫幫忙。”
很顯然的,陸雲爾也覺得自己找隋心不太好,她沒迂回,直接說了目的。
隋心一聽也急了,“出了什麽事?”
陸雲爾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了,她還說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讓隋心去判斷傅寒川是被哪個區的警察帶走。
隋心來了這邊好幾年自然是清楚的,她對陸雲爾說:“應該是十三區,你馬上去那邊等著我。要是你找不到就在酒吧等著,我讓助理去接你。”
陸雲爾拒絕了,“不用,我自己去警局。”
隋心忙去開車,順便給墨非的特助打了電話。
這些事她沒必要去大晚上的麻煩墨非,跟他特助說了,他一樣會知道。
他們到的時候陸雲爾已經到了,她麵色蒼白,但看上去還是挺鎮定。
隋心對她的評價又高了一截,讓墨非的特助去保釋傅寒川。
結果出來的時候,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尾巴——不是,是大尾巴。
這男孩正是在模特大賽上說要加入隋心公司的那位,說起來還真無巧不成書。
這小子有個中文名字,叫趙雲。
聽到這個名字,隋心額頭的青筋跳動,這是什麽孽緣?
她甚至懷疑,這孩子是打聽到了他們和趙子雲的糾葛,故意起了這麽個名字來惡心他們。
他跟大狗一樣跟在傅寒川身後,用很熟練的中文表示感謝。
好吧,人家是混血,母親姓趙,因為喜歡三國裏的趙雲趙子龍,才起了這麽個名字。
他看到了隋心,也覺得驚訝,笑著跟她打招呼,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傅寒川簡直想要給他一拳,這樣混亂的場麵……
好在還是混過去了,隋心的助理把他給帶走,隋心親自開車把傅寒川他們送回酒店。
陸雲爾對開車的隋心說:“謝謝你,隋小姐。”
隋心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傅寒川青了一塊的了臉,她沒有說她和傅寒川以前的關係。
“你們是墨非先生的客人,而且我們都是京都人,應該的。”
“心心,你的喉嚨怎麽啞了?”
隋心壓抑的咳嗽了兩聲,“感冒了,不過快好了。”
陸雲爾敏感的看了傅寒川一眼,“寒川也感冒了,窩在酒店裏好幾天,今天剛想要出來玩玩,可沒想到……”
隋心說:“在這裏,最好不要打抱不平。”
她其實知道,傅寒川是不會隨便打抱不平的,哪怕是在京都。
開始接到電話的時候她還在疑惑,後來見了那孩子,她什麽都明白了。
隻是這些,都是陸雲爾無法參與的過去,她也不會說出來。
至於傅寒川說不說,她管不著。
傅寒川跟跟著低聲咳嗽,“嗯,我知道了,會記住這個教訓。”
陸雲爾張張嘴巴,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他們倆個之間,的確也是自己攙和不進去的。
可是她很不喜歡,不喜歡隋心對傅寒川的教訓,更不喜歡傅寒川對她的聽從。
可是她的不喜歡,可就是一種心理狀態罷了,對別人造不成任何影響。
隋心把他們送到酒店,沒有下車。
陸雲爾說:“隋小姐,今天真是謝謝您。等您感冒好了,我和寒川請您吃飯。”
隋心笑了笑,“我該請你們才是,怎麽也該盡盡地主之誼。”
“隋小姐,您太客氣了。”
“很晚了,進去休息吧,再見。”
隋心開車離去,傅寒川目光一直追著她的車。
隋心一直過得不錯,哪怕到了今天,她好像還是很肆意。
陸雲爾也看著,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隋心開著車,身體酸痛的要散了架。
她吃了藥,那藥有安眠效果,現在藥效上來了。
她覺得不好,想要把車子停到路邊休息,卻沒想到跟迎麵來的一輛車撞在一起……
隋心發生車禍入院,雖然沒什麽大傷口,隻是一些軟組織挫傷和輕微的腦震蕩,可墨非還是終止了所有活動,回來看她。
老爺子來的時候,隋心正在病房裏看模特大賽的一些片段,屏幕上一片年輕男人的肌肉,而她的手裏,是一杯熱乎乎的牛奶。
他曲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你倒是會舒服?”
她立刻撒嬌,“不舒服呀,身上都要疼死了。”
“那還把車子往人家車子上撞?”
“老墨非,那是意外,意外你懂嗎?”
墨非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是意外嗎?難道不是你因為見了前夫精神恍惚?”
他忽然拿著刀子來刺她,素心隨即閉上了嘴巴。
墨非很生氣,她越是這樣,他越是嫉妒。
“隋心,你蠢死了,他身邊都有女人了,你難道還想跟他破鏡重圓嗎?”
隋心關了電視,淡淡的抬起頭來。
看到她的眼神,墨非不由得一愣,到了唇邊的話又沒說出來。
隋心歎了口氣,“墨非先生,我們認識這麽久,想必你已經把我的情況摸得很清楚了。我和傅寒川,要是能破鏡重圓當時也不會離婚,我們之間隔著人命隔著家仇,隔著很多回不去的過去。但是,我們始終共同生活了十幾年,有幾年還是最親密的夫妻。他有困難,我肯定幫忙,您有什麽不滿意嗎?就算有,您也不要忘了,我不是您的什麽人,請不要幹涉我的私生活。”
墨非本來不想跟個小姑娘鬥嘴,可這股子氣給她激起來了,“那你還讓我的助理去給你處理前夫闖下的禍,隋心小姐,你這是欺負人!”
隋心淡淡一笑,“我們不過是在相互利用。你利用我的青春在創造你生活的激情,而且你是我公司的股東,幫幫我又有什麽不對?”
“橫豎都是你的道理!寶貝兒,你這是在逼我!”說著,墨非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是不是覺得我活不久了,根本完不成101次求婚的諾言?”
“墨非先生,你玩玩也就是了,我根本不會答應你。”
“你會的,寶貝兒,我的甜心,你會的。”
隋心冷笑,“墨非,你不要以為我真能受你的威脅。我可不是什麽灰姑娘,看上你那幾個臭錢。我們隋家在京都是有名有姓的,即便我爸爸退休了,我身後還有韓家。你雖然是個大富翁,但我也不怕你,你奈何不了我。”
墨非的眼睛微眯,有一種屬於老人的狡猾和狠礪,“那要是我對付那位傅寒川先生呢?”
“你以為他就簡單嗎?李慶安的幹兒子,並不是那麽好動的。”
“可這並不是你們國家,你們有句話,叫鞭長莫及。寶貝兒,別逼我發瘋。”
墨非是個有年紀的老人,他慈祥的時候像個最溫和的長者,輕易不會發火。現在發火的樣子,卻比年輕人更震懾人,畢竟身份和地位都在那裏。
可是隋心不怕,她淡淡看著他,“墨非,你知道的,我是最無欲無求的人。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哪怕你用金山銀山養著我,我也是這樣。金錢你打動不了我,死我也不怕。我自問沒什麽特別的,你不也是因為我這股子勁兒才對我窮追不舍的嗎?與其說在追我,墨非,你不如說在完成你生命盡頭的個人秀。”
等她說完這番話,墨非猙獰的姿態再也做不出來,他像個被戳破的皮球,一點點泄去火氣。
沒了氣勢的他,其實就是個可憐的老人。
他已經渾濁的瞳孔裏沉澱的是生活的滄桑,而年輕的女人融入到裏麵卻毫無違和。她比他,更不留戀這個世界。
不對,他是留戀的,而她是厭惡的。
倆個人僵持著,比起墨非的有所圖,隋心真是無欲無求了。
最終,他敗下陣來。
捏著她的手,墨非搖了搖,“心心,對不起,我錯了。”
這個老外,就是認錯認的快。
可是他認錯,隋心也不可能不給他台階下。畢竟,這些年她也是靠著他來感受這世界的生機。
“你看看你,一把年紀了,還跟我鬧,我身上疼得要命。”
“寶貝兒,你想要什麽,我送你。”
“嗯,我想要不疼。”她看著他,眼眸狡黠。
“這個?要不打個鎮痛劑?”
“嗬嗬,要是這種針劑可以隨便打,那世界上還有疼這個詞嗎?”
“那你要什麽?”
“我要天上的星星。”
“這個好辦,送給你鑽石,都說鑽石是你們女人的星星。”
“你太俗氣了,你這不懂風情的老男人!我要……吃水晶肘子。”
“好好,我馬上安排人去找唐人街的大廚去做。”
傅寒川和陸雲爾在門口看到這一幕,陸雲爾對傅寒川笑了笑,“果然是老夫少妻最得寵。”
傅寒川臉色冰寒,薄唇緊緊抿著,肉眼可見的不高興。
他緊緊握住了手裏的花,要是幾年前的傅寒川,管他是不是個老頭子,早就一拳把他給打掉了牙。
可是,現在他沒了捍衛的資格。
陸雲爾覺察到他的緊繃,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寒川。”
傅寒川這才鬆懈下來,他看著陸雲爾擔心的眼睛,搖搖頭,“我沒事。”
陸雲爾趁機敲門,用英文跟墨非打招呼。
墨非在看到傅寒川的那一瞬,瞳仁收縮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恢複了正常,熱情的跟他們打招呼。
陸雲爾跟他握手,墨非惡作劇的抱住了傅寒川。
“傅先生,好久不見,聽說你病了,好些了嗎?”
傅寒川故意咳嗽了兩聲,“好沒,墨非先生離我遠一點吧,別傳染您。”
“我老頭子不怕。再說了這位美麗的陸小姐都沒被傳染,難道我和你還能你她和你更親密嗎?”
傅寒川但笑不語,可手臂的肌肉卻繃得更緊。
陸雲爾怕他發火,忙打圓場,“寒川,你把花放在那裏。”
傅寒川跟墨非擦身而過,去把花插起來。
弄完後,他看著隋心,“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出車禍。”
隋心忙搖頭,“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呀,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別都站著呀,陸小姐,進來坐。”
陸雲爾手裏也拎著東西,其實路上一直是傅寒川拎著,是進了門後她才要自己提。
她看到隋心額頭貼著紗布,也是一臉的愧疚,“都怪我,當時換了心神,光想著寒川去了。讓您大半夜的,我,我……”
陸雲爾一連說了好幾個我,是真的難為情,倒不是作假。
隋心拍拍她的手安慰,“我真沒事,這都是小事。以前我給車子撞斷了好幾根肋骨,有一根都戳到肺裏去了,卻依然活著,我命大。”
她如此輕巧的提起了她那場車禍,傅寒川的心髒卻緊緊擰起來。
當時她跟破布娃娃一樣躺在床上,身上插著不知道多少根管子。不動不睜眼也不說話,要不是還有淺淺的呼吸,幾乎以為……
她怎麽敢,怎麽敢提起那段過去?
低下頭,他不著痕跡的眨去眼裏的濕潤。
又做了一會兒,幾乎全是陸雲爾跟隋心在說話。
不過也是短短幾分鍾,她就站起來,“那我不打擾隋小姐休息了,您好好養病,過幾天我和寒川再來看你。”
“不用了,你們什麽時候回國?”
傅寒川抬起頭,淡淡的說:“大概還有一個周。”
“你們去忙,來也不是為玩的,我這邊沒事。”
傅寒川點點頭,“好好休息。”
說完,他拉起陸雲爾,倆個人一起離開。
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沒說話的墨非說:“他們真是一對璧人。”
隋心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我也不陪你了,一會兒讓人給你送水晶肘子。”
隋心甜蜜一笑,“老墨非,拜拜。”
墨非對她哭笑不得,要是不惹她,她就叫他墨非老墨非,要是惹了,她直接就喊他墨非先生。
這個女孩太難追了,油鹽不進,現在又來了這麽個前夫。
墨非洞察世情,他一看就知道隋心和傅寒川有情。
看來,溫水煮青蛙已經不適合隋心了,他得架上油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