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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病

  辛慕在集團里愛上班就上班、不愛上班就不上班,但工資極高、獎金豐厚,在集團內很有權力。一般員工只以為她是千金小姐才得到這些好處。然而,董事長老爺子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放心縱容一個一無是處、放浪形骸的女兒為禍公司?

  辛慕是厲害的,只是功夫不在辦公室內。她看起來聲色犬馬,但實際上她長袖善舞,慣能交一些有價值的朋友、打聽一些有價值的消息,且她雷厲風行,很能幹實事。

  比如這次,玉琢集團被舉報使用盜版教材的火還沒燒起來,苗頭就被她掐滅了。

  但,普通員工都不會知道這是辛慕的功勞,只以為這是一次尋常的檢查,因為集團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無風無浪地過去了。

  當然,高層們是知道內情的:陳主任貪了錢,換了盜版教材,被人舉報了。辛慕消息靈通,提前做好準備,讓集團安然過關。

  為此,高層們還開了會:為了集團的聲譽,陳主任的事是不能曝光的,只能私下處置。

  然而,老爺子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能查到是誰舉報的嗎?」

  辛慕說:「是『秋實教育』的人乾的。」

  說完,大家的臉色都有了微微的變化。

  事實上,好幾個人都認為這件事是辛斯穆乾的——包括辛慕和辛千玉母子都這麼猜測過。畢竟,辛千玉進教研部是辛斯穆推動的。而辛千玉跌倒,對辛斯穆是有利的。辛斯穆在集團里是實權人物,抓到了陳主任幹壞事的證據也很合理。

  然而,事實證明實名舉報的玉琢集團藏盜版的人是秋實教育的人。

  秋實教育是玉琢集團的老對手了,如果是他們家,倒是可以理解的。

  「老陳倒賣教材的事情,秋實那邊是怎麼知道的?」老爺子又問。

  辛慕說:「老陳要賣掉手裡的正版教材,走的是一個書商的渠道。那個書商也和秋實教育有商務往來。一來二去的,在酒席上露了行跡。秋實的總裁就知道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我們的機會。」

  在座的親戚們便吱哇亂叫,一邊說老陳也太不厚道了,多少年的老員工了,居然干這個不要臉的事情,又一邊說秋實教育也太不要臉了,居然這樣打擊我們,我們得給點顏色他們瞧瞧。

  老爺子冷笑,說:「是我們自己管不住自家的老鼠,還埋怨別人了?」

  這話出了口,大家便噤了聲。

  辛千玉更是無地自容:「對不起,外公……是我監察不力。」

  「你別嘴上說說知錯就算了。你是年輕公子,不諳世事,以為當個領導是容易的?」老爺子可不像平時那樣和顏悅色,不假辭色地批評,「當領導就得比手下更精、更細,像貓頭鷹似的盯著。你懂么?」

  「是的,外公教訓的是。」辛千玉乖順地點頭,「我以後一定好好做一隻貓頭鷹,晚上也不睡覺了,就盯著他看。」

  老爺子抿了抿嘴,說:「在家撒嬌也罷了,這兒是公司,你別給我油腔滑調的!」

  辛千玉把頭埋得更低了:「我沒撒嬌,是認真的。我一定會更注意的。」

  辛慕只說:「你別怪他了。他還是小孩兒呢。」

  「既是小孩兒,便在家吃奶,出來工作幹什麼?」老爺子對女兒也不客氣,該噴就噴。

  辛慕也不好說話了。

  這時候,辛斯穆卻道:「老陳干這事兒也不是第一回了, 他從前就如此,我卻從沒發現,想起來我也是有錯的。我這樣老人也沒看出來,更別說小玉了。所以,我比小玉的錯還大。」

  聽到辛斯穆這麼說,老爺子氣稍稍平了,笑說:「按你這麼說,我更老,我更有錯了。」

  辛斯穆笑道:「我沒這麼說呢。」

  老爺子也輕鬆笑笑。

  這事情便算過去了。

  辛斯穆替辛千玉圓了場,辛千玉該謝謝她,便請她吃飯。辛斯穆也答應了。二人去的餐廳,就是上回辛千玉與宿衷去了的「錦鯉池」。

  辛千玉對辛斯穆的感覺其實挺複雜的。辛斯穆是辛千玉的表姐,他們是有很親密的血緣關係的,從小也認得。但二人總是親近不起來。然而,像辛斯穆那樣的人,即使你不和她親近,也很難討厭她。她總是很客氣,又很和善,還聰明,一直都是那種所謂的「別人家的孩子」。不過,辛慕從來不像很多家長那樣愛把自己的孩子和別人家的比較。

  雖然辛慕不是那種圍著孩子轉的媽媽,但她確實是那種「全天下的娃娃都比不上我家的好」的家長。儘管辛斯穆無論是成績還是品性都比辛千玉更符合大眾定義的「優秀」,辛慕還是會覺得自家孩子更好:「小穆是很好……但就是很無聊。還是小玉比較可愛。」

  而現在,辛千玉和辛斯穆都成了巨額財產的候選繼承人,他們之間莫名的就敵對了起來——但好像都是別人說的。辛慕、朱璞、朱珠以及其他親戚,都提點似的說,你們兩個人是要爭家產的,你們是天然對立的,小心對方給你使絆子啊!

  辛千玉對辛斯穆也是有一定防備的,儘管辛斯穆看起來十分友善,從來沒對辛千玉出過一次手。但辛千玉好像就是免不了小人之心。

  就連這次的「盜版危機」,辛千玉第一個懷疑的是「自家人」辛斯穆,而不是「老對手」秋實教育。

  辛千玉看著辛斯穆,認真地跟她道謝,感謝她在老爺子面前幫他轉寰。

  「不用謝。」辛斯穆回答,「其實我也是幫我自己。」

  辛千玉好奇地看著辛斯穆:「為什麼這麼說?」

  「你是不是懷疑我動了手?」辛斯穆問題很尖銳,但語氣還是柔柔的。

  辛千玉愣住了,他不知該怎麼回答。

  「不僅僅是你,大概老爺子心裡也有疑影。」辛斯穆說,「我必須站在你這邊,才能顯得我無私。」

  辛千玉頓了頓,半晌說:「所以不是你?」

  他自覺這提問很失禮,但又覺得自己其實是可以這樣大方地問辛斯穆的。

  辛斯穆抬起眼,說:「你是說我為了攻擊你而做損害集團利益的事情嗎?你是這樣看待我的嗎?」這明明是質問的句子,但用辛斯穆的聲音發出,卻還是柔柔弱弱的,跟風裡的荷花似的裊裊。

  辛千玉這才真正覺得自己失禮了,忙跟對方道歉:「對不起,表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辛斯穆還是那個溫和的語調,「沒關係,小玉。」

  辛斯穆太溫柔,反而讓辛千玉更不好意思。辛千玉倒了清酒,自罰了三杯。辛斯穆也抿了一杯,嘴裡還是柔柔的「沒關係」。辛千玉多喝了幾杯,臉上蒸得紅紅的,心裡想起了宿衷,眼裡便變得濕潤。

  辛斯穆打量他的神情,說:「你最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是為了什麼?」

  辛千玉沒想到連和自己不熟的辛斯穆都察覺了自己的神不守舍。辛千玉自嘲一笑:「因為我男朋友的事。我們現在異地戀。」

  「他在哪?」辛斯穆問。

  辛千玉說:「他在美國。」

  「哦,那真的很遠。」辛斯穆說,「你很喜歡他?」

  辛千玉胸口發悶:「很喜歡。」

  辛斯穆沉吟半晌,說:「集團有個項目準備在美國開展,你要不要去試試看?」

  辛千玉的心一跳,眼睛睜大:「什麼項目?」

  「我待會兒回去給你發個資料。」辛斯穆回答,「你看看吧。」

  辛斯穆說話溫吞,但幹事很果斷。她回去就立即把資料發了給辛千玉。辛千玉發現,是玉琢集團想獲得AA國際考試的考點授權。這件事其實前期已經談得差不多了,申請流程基本上走到後期。只需要集團派出代表去美國和AA考試協會的人商定細節、簽訂合同就可以蓋章。

  辛千玉發現,這個項目原本是辛斯穆主理的,前期的工作也是辛斯穆在做。臨近收尾卻讓辛千玉去簽合同,這就像是將勝利果實拱手相讓似的。辛千玉並不覺得自己是佔了便宜,反而猜疑天掉下來的餡餅通常都是陷阱。

  第二天回辦公室,辛千玉一臉不好意思地跟辛斯穆說:「這原本是你的項目,我怎麼好意思……」

  辛斯穆的眼波柔柔,實際上卻十分銳利,好像已經看穿了辛千玉的心思。辛斯穆說:「項目經理還是我,你只不過是去簽個合同,怎麼會不好意思?」

  辛千玉訥訥:「是啊,您是項目經理,不該是您去簽嗎?」

  「我是好幾個項目的負責人,」辛斯穆說,「不可能每個項目都衝到最前面的。」

  辛斯穆這樣說,也讓辛千玉覺得更有疑慮了。

  說起來,辛斯穆和辛千玉的關係微妙。辛斯穆不坑害辛千玉就算很有風度了,怎麼還會給他送經驗?

  辛千玉笑笑,心裡開始懷疑這個項目是不是有雷。

  辛斯穆好像能看穿辛千玉的想法,只說:「你要是不想去也行,畢竟你剛闖了禍,再出錯就麻煩了,不如留在總部等過年吧。」

  這倒是很有趣了,辛斯穆幾乎將「你個廢物不想干別幹了」說出口了。

  但說出口就沒意思了。

  辛千玉心高氣傲,受不得這樣的挑釁。然而,他想了半天,還是有些遲疑,便拿著項目資料和辛慕商量。

  雖然母子平常見面不說好話光吵架,但真到要緊關頭,辛千玉還是最信自己媽媽。

  辛慕看了一眼項目,說:「這個我知道,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東西了。這樣的項目我們幹得多了,一般來說是沒什麼問題的。」

  辛千玉放心不少,又道:「所以我可以去了?」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辛慕眼尖地盯著辛千玉,「你是為了AA考試授權去呢,還是為了宿衷去?」

  辛千玉噎住了。

  看著辛千玉這憋著的表情,辛慕哪兒不明白?她吐了一口氣,說:「對了,你上次不準時來總部上崗,也是為了陪宿衷吧?那個時候是擔心他身邊有個安蘇,現在呢?你那樣急急忙忙地飛去美國,是不是你家這隻『績優股』又被誰看上了?」

  真是「知子莫若母」了,辛千玉不知該說啥,只能幹看著辛慕。

  辛慕咯咯切齒:「你有那麼好的天賦,又有那麼好的資源,卻把時間精力都花在打小三上?你是不是有病?」

  預計周日入V(三更),入V當天分手,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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