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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然後

  然後?只有你能夠思考才會有然後,只有你的記憶觸發你的一次又一次思考,你的然後才會有意義,是的,沒有記憶,一切都沒有意義。

  然後,老喬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醫院整潔的白色色調讓一個從十年的昏迷中蘇醒過來的人感到自己彷彿置身於天堂,窗外綠色的樹蔭好像在舞動著世界那優雅的旋律。

  「醫生!喬老師醒了!」是李子那興奮的呼喊聲。

  「老師!」

  「老師!」

  「老師!您醒啦!」桃子還有其他學生響亮而純真的聲音在老喬的耳畔響起。

  老喬好像發現自己被學生圍了一圈,當然,除了靠著牆的床頭。這些學生站在一起,就好像是一個個天使一般團聚在自己的周圍,他們各個臉上都掛著天真與欣喜的笑容。

  「我死了嗎?這是天堂嗎?你們是天使嗎?」老喬有點疑惑地問,他不敢相信,難道天堂里天使的樣貌也是由自己的記憶構成的?

  「老師!您不知道嗎?您那次給我們上課,然後突然就暈倒了,之後的時間裡您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您能夠醒過來真的是奇迹呀,醫生們都說您醒不過來了。」小馬笑著說,而且臉上還掛了一滴激動的淚水。

  「哦?這麼說我沒死?我怎麼暈倒的?」老喬伸出手,拽著那白色的毯子「難道.……難道是我吸入了粉筆灰,氣沒喘上來那次?」

  「對,那次您還穿著沙灘裝呢,您說要給我們上一堂特別的課呀,沒想到您都快退休了,就出了這種事,這一下,您就昏睡了十年。不過對不起啊,老師,我們那堂課的確太調皮了。」小紅愧疚地說道。

  突然間,喬眼前的世界好像變得更清晰了,他發現,桃子、李子還有小馬小紅、小華,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大的都快要認不出他們了。

  「難道.……剛才的,又是錯覺?」老喬想著。

  「你們都這麼大了呀?」喬表情驚訝地問。

  「是呀,我們在那次事件以後,每個月都會找機會來看望一次您,當然,有很多學生都已經到小鎮外的城市去留學了,他們沒機會來看您,不過心意是到了的,您看,那邊那個自動加熱靠枕,就是安琪兒從布羅納送過來的,她本來也說今天要來看您,不過昨天晚上突然接到電話離開了,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李子說道。

  時光輾轉,沒想到這一睡,就是十年,老喬在病床上沉思著,好像對於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感到不可思議,回想起來,自己的記憶旅程,都是那麼的美麗而真實,在那十年裡,雖然沒有朱迪的陪伴,但是有這些學生的陪伴,他覺得真實,幸福而充實,他想起了自己對那些學生是多麼的嚴厲,為了嚴格要求他們,他平日里才穿著那身黑色的外衣,他想起了有的時候學生會給自己開玩笑,想起了有的時候自己會給學生開玩笑,每一天,內心都是滿懷著希望與快樂在生活著,每一天,都不孤獨。

  這時,伴隨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護士和醫生都急急忙忙地趕到了老喬的病房,同行過來的還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你們是……」喬感到自己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因為眼前的這兩個人是他以為再也不會原諒他的人,是他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的人,這兩個人,就是朱迪和雷蒙德。

  老喬現在清楚地記得,在自己暈倒前的十年裡,朱迪和雷蒙德沒有給老喬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發過一次信息,就連視頻錄像,在那之後都再也沒有更新過,老喬見到了現在的朱迪,感動的淚水不禁從自己的眼睛中流出。

  朱迪跑到老喬的身旁,老喬坐起身來,朱迪馬上俯下身,緊緊地抱住了老喬,而雷蒙德,靠在牆邊,靜靜地看著他們。

  「這些年,你哪兒去了?」老喬像一個孩子那樣哭著問。

  「反省去了。」朱迪也哭了。

  褐色和藍色的眼睛中流出的淚水,在陽光下如鑽石般閃耀,透亮著兩顆因乾涸多年而暗淡的心靈。

  「這些年,經歷了很多吧?」喬拍著女兒的背,用父親那慈愛嚴厲的口吻詢問道。

  「嗯,很多。」朱迪回答。

  在他們父女倆緊緊相擁的時候,所有人都悄悄地走出了病房,共同呵護著這難得的寧靜和溫暖。

  「現在几几年了?」老喬問到。

  「2809年了,爸。」

  「哦。對了,我那個黑色的公文包在哪?我記得我回來的時候,把那朵藍色的玫瑰花放在了包里。」喬尋找著那個黑色的公文包。

  朱迪從床頭櫃下面把黑色的公文包拿了出來,遞給了喬,但是她很疑惑「爸,你這二十年都沒有下過床,從哪裡拿來的玫瑰花呢?還是藍色的?」

  「你不信?」老喬伸手去勾包裡面的東西,令朱迪不敢相信的是,老喬居然真的從裡面拿出了一朵藍色的玫瑰「看!」老喬像個小孩那樣頑皮地笑了,看著朱迪那驚訝的表情。

  他們都不知道,此時,在病房外面,有一位紅頭髮的老年女士,她穿著米色的大衣,******,正在默默地走出醫院,她是伯納星國際聯盟的生物武器專家,由於受到保密政策的約束,終生不能以真實身份示人,而她,就是那個用老喬研發的植物變色基因改變了玫瑰顏色的人,那朵藍色的玫瑰,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她偷偷放進老喬的公文包的。

  「現在再不亂跑了?」老喬問著朱迪。

  「嗯,好不容易回來了,就不跑了。」朱迪笑著回答,側過頭,看著在旁邊笑著的雷蒙德「對吧,雷?」

  雷蒙德雙手插著荷包,靠在牆上,點著頭。

  後來,光芒繼續一刻不停地照耀在這家人身上,後來,老喬出院了,當他回到家裡,他驚喜地發現了兩個在屋子裡活蹦亂跳的可愛生靈——朱迪的兒子和女兒,格文和潘朵,他們見了老喬,一下子跳進了他的懷裡,叫喊著「爺爺,你回來啦!」

  再後來,雷明頓中學給昏睡了十年的老喬舉辦了隆重的退休典禮,還頒給了他最負責老師獎章;再後來,老喬把他的故事寫了下來,傳送給了遠在80光年之外的地球作家whiker;再後來,一個好的故事,就這樣進入了大家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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