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開導

  因為整個晚上都被林健誠包下了，店裡既沒其他客人，小姐妹們除了小麗外也都回家休息，而王勇剛得了一大筆錢，自然出去瀟洒了。程鶯回到店裡，放下門帘鎖好大門，便回到了儲藏室里。

  室內，小麗還沒睡，斜靠在床頭梗上刷著手機。見程鶯一臉茫然地推門進來，忙坐起了身子問：「怎麼了程鶯，難道林老爺子他不滿意你今天的表現？」

  「沒有.……」程鶯很糾結，她不知道該不該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小麗。

  「那你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告訴我，我幫你保密。」

  「其實，剛才林老爺子和柔情姐都說我不該呆在這裡……」

  「那他們是想讓你離開？不對啊，剛才我看到林老爺子的樣子應該是很享受很滿意才對啊。不過他們這種生意人自然習慣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小麗氣鼓鼓地在為程鶯感到不平。

  「不是的，你想多了」程鶯見小麗完全誤解了，趕忙解釋：「是……是柔情姐想叫我去她那幫她……而且……林老爺子的意思也是一樣。」

  「噗，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沒有難為你就好」小麗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你才第一天上班就被柔情姐相中啦？而且客人還是堂堂林老爺，他那樣地位的人，要求不是一般的高才是。你別騙我啊。」

  這事擱誰誰不信，再怎麼說小麗見過的場面和人都比程鶯多太多，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林老爺子還給我了紅包，說這才是我的價值。」說著，程鶯把紅包遞給小麗看。

  「我滴天，這紅包都快撐爆了，足足一萬塊啊！」小麗吃驚地張大了嘴，就算客人對技師很滿意，小費最多也不過二、三百，就算看中了技師的長相和身材，潛規則瀟洒一晚上也不可能給這麼多，這些在業內早不是稀奇事，小麗自然也略知一二。

  「小麗，我現在很糾結，到底該不該聽柔情姐的話。」程鶯坐在床上，環抱屈膝的小腿上，依舊是一臉的茫然。

  「這還用想嗎？去啊」小麗又恢復原來的姿勢，點了一根女士煙：「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好事？還是天大的？」程鶯不解地望向悠然噴吐煙圈的小麗。

  「你剛來，不知道很正常，但我可知道」小麗猛地吸了口煙，稍作停頓：「柔情姐是一家娛樂會所的老闆，但有一次聽勇哥說，實際的老闆是林老爺子。你好好想想，林老爺子是什麼身份，想跟他做生意，巴結他的都是上層人士，有權有勢又有錢。生意場上的事多數都邊吃邊玩邊談，當然也都去他的店裡消費。他今天能給你這麼多錢作小費，那你過去能賺的絕對比這多幾倍甚至幾十倍。」

  「幾倍.……幾十倍.……勇哥答應給我的是4000，那十倍不就是……？」程鶯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沒有理由啊。難道他們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嗎？

  「這只是其一」小麗又吸了口煙后，掐滅了煙頭：「剛才你們進去的時候我偷偷聽到，林老爺子讓你管他叫乾爹對嗎？」

  「嗯……」程鶯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他也是柔情姐的乾爹，你想啊，他能掏錢開個會所給柔情姐，那同為乾女兒的你，是不是也可能有一樣的待遇，甚至說更好呢？」

  開一個娛樂會所要多少錢，程鶯並不知道，但她能感覺得到絕對比她剛剛想到的多很多很多。但對她這樣一個職場小白，無學歷無技能無經驗的三無人員來說，單單一句「乾爹」就能帶來那麼巨大的財富嗎？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條件。

  「小麗，你知道娛樂會所里是幹什麼的嗎？」此刻的程鶯儼然把小麗當成了老師，向她請教問題。

  「唱歌，喝酒，玩」小麗頭也沒回地蹦出了五個字。

  「就……就這些？」程鶯都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玩也能賺大錢了。

  「是啊，就這些。不過都有各的門道。」小麗又點燃了一根煙，悠悠地說到：「其實和這裡的上鍾一樣，點到你了，你就去陪客人；唱歌最簡單，你只要把歌單上的歌都學會，尤其是情歌對唱；陪酒呢，首先要會勸酒，客人喝多了就你也就輕鬆了；然後你要會喝酒，什麼白的、洋的、紅的、啤的、混的，總之客人喝什麼你就得喝什麼；還有些土豪會玩喝酒遊戲，你喝一杯酒，他給你1000塊小費。」

  程鶯在一邊聽的是目瞪口呆，回想在老家的時候，男的喝酒喝多了，不是摔跤就是發酒瘋，都是舍錢的，怎麼一進城女的喝酒就變成賺錢的了，還賺那麼多。好像小麗說的一杯酒1000塊，那4杯酒不就是自己現在一個月工錢了？

  「只不過……」小麗低下了頭，眼神變得渙散。

  「不過什麼？」程鶯追問著。

  「去會所玩的，尤其像柔情姐哪兒的，都是有身份背景，沒人惹得起的。」小麗淡淡地說到。

  「喝酒玩兒，頂多耍酒瘋打架，還能有啥事啊？」程鶯想不通了，兩個男人喝多了互削的事自小到大見過無數次，第二天清醒又是好哥們，怎麼從小麗嘴裡說出來就有些變味了呢？

  「不是說男人間，是對陪酒的小姐。」小麗翻了個身，把背影留給程鶯：「在那種地方，女人對男人來說只是花錢找的玩物而已。」

  玩物？再傻的女人也會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當初自己被強娶、羞辱、最後拋棄，可以說不僅被當作玩物更是工具。做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鄉下女人干起體力活一點不比城裡的男人差，甚至還強；好在自己還年輕，辛苦一點賺的少點，起碼心安理得。但是，如果真像小麗說的那樣，一晚上就相當於現在一個月掙的，喝酒也不是什麼難事，老家的人只喝52°的白酒，自己也有個1斤多的量，再不濟也就是蒙頭睡一覺的事情。只要不是違背道德原則，就算被當作玩物，也只是一個人的苦，可以換來全家人的幸福，爸爸的治療費不用愁、媽媽不用再在油燈下做零活、還能給弟弟妹妹們買新衣服、買好吃的.……這些不正是自己千里迢迢來這兒的目的嗎。

  「小麗，你睡著了嗎？」看小麗半天沒動靜，程鶯輕聲地問道。

  「怎麼？」小麗一臉惺忪地扭過頭，一副馬上要進入夢鄉的樣子。

  「我想去柔情姐那上班，可是.……」程鶯雖然沒多少文化，也不是很會說話，但父母自小的教育就是知恩圖報：「說起來，這些全都是托勇哥的福，要不是他的知遇之恩，我不可能有這樣好的機遇。」說到這裡，程鶯露出了一絲憂傷：「但是，我這才剛做了一天的活，就想著要換地方，你說，我是不是很不厚道？勇哥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原本馬上就要睡著的小麗聽到程鶯原來是在內疚，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你啊，是真的想多了。不過勇哥會生氣是肯定的啦。」

  「啊？那我該怎麼辦啊？」程鶯慌了神。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有錢不要那是傻瓜。再說了，你是想著報知遇之恩，但勇哥一開始就是想讓你幫他賺錢。甚至還會.……」小麗的情緒有些激動。

  「還會什麼？」和王勇認識到現在僅僅兩天時間，雖說不足以完完全全了解一個人，但王勇給程鶯的印象自然是偉岸高大的。

  「沒什麼」小麗看得出程鶯在懷疑，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淡淡地說：「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好。」

  沉寂了片刻，還是小麗先開了口：「程鶯，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離開去更好的地方發展，相信你和我一樣，打工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家人，對吧？好了睡吧，明天就跟勇哥說，隨他生氣，不管是柔情姐還是林老爺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